秦紛繁適時的開口,讓辦公室裏的氣氛再一次回歸了正常。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麥克的臉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雖然秦紛繁並不相信麥克回給出肯定的答複,但是為了燕爺爺最後的一點愧疚,她不介意再把對付麥克的時間點推後那麽一些。
“停止?”麥克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如果人能夠死而複生,我就原諒你們燕家。如果不能,你們又憑什麽要求我停止為我的父親報仇!”
“麥克……”燕爺爺愧疚的聲音剛出口,就被麥克打斷了。
“住口!你這個殺人凶手!”
麥克激動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燕爺爺麵前,居高臨下地死死盯住燕爺爺,質問道:“當初要不是你派我的父親去B市調研,他又怎麽會那麽年輕就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顛沛流離?你敢說,你對我們一家人沒有虧欠?”
“對不起。”
燕爺爺沉痛地出聲,放空的眼神一直落在那個被燕澤陽一腳踢開的文件夾上,不敢與麥克對視。
“爺爺,您根本不需要道歉。”
燕澤陽起身,走到麥克身邊推開了他,擋在燕爺爺的麵前。
眸中的清寒與冷厲,讓秦紛繁心頭驀地一緊。通常燕澤陽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就表明他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燕澤陽,你不要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麥克憤怒地吼出聲音,猩紅的眸子裏染上殺意,“要麽就簽了合同,要麽,我就讓燕家給我父親陪葬!”
麥克伸出手想要抓住燕澤陽的衣領,卻被燕澤陽反手劈開,一腳將麥克踢開,足足退了三米才站穩。
“你這是做什麽!”
燕爺爺沒想到燕澤陽會由此動作,猛地站起來,大腦供血不足讓燕爺爺身形發顫,還好燕澤陽及時扶住了燕爺爺:“爺爺,我早說過這個人野心太大,您何苦……”
“你閉嘴。”燕爺爺狠狠地瞪了燕澤陽一眼,拂開他扶著自己的手,走到牆邊,要撿起那份文件。
秦紛繁見狀想要上去扶著,可也被燕爺爺拒絕了。
“爺爺,您真的要答應嗎?”
麥克的公司賺錢太快,秦紛繁不能讓燕澤陽因為一樁陳年舊事,就背負上一份如此重的負擔。
“繁丫頭,這是我自己造的孽,就該我自己還。”
“您要是如此堅持,那這總裁的位置,就還給您。”說罷,燕澤陽就要走出辦公室。
秦紛繁被這祖孫二人的怒火嚇住,怔愣了片刻,才立刻走過去扶住燕爺爺。
腦袋迅速轉動,低聲在燕爺爺耳邊說道:“爺爺,澤陽已經查到了麥克公司背後的生意不幹淨。簽合同也不急這一兩天,等我們查清楚再簽也不遲啊,您說呢?”
“這……”
見燕爺爺還有所遲疑,秦紛繁立刻大喊道:“麥克先生,你怎麽了?”
兩人一起轉身,麥克雙眼緊閉,倒在地上。
直到燕澤陽的助理把麥克送進醫院,確認隻是軟組織挫傷加上輕微腦震**導致的昏迷之後,秦紛繁覺得這一場鬧劇,總算暫時可以停止了。
燕爺爺自然是被那個中年男子送回了家,也打電話來報了平安,說燕爺爺的狀態還算穩定,這才讓秦紛繁徹底鬆了一口氣。
坐在車裏,看著燕澤陽繃緊的側臉,秦紛繁心裏也開始泛酸。
重活一世,又找回了小時候的記憶,秦紛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燕澤陽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重情重義,更是對親情在意萬分。
從他對燕茵茵的百般嗬護就不難看出,秦紛繁知道,燕爺爺對於他來說,是他心裏最不能撼動的長輩。
可如今竟然因為一個麥克,祖孫之間發生了如此之大的矛盾,燕澤陽心裏肯定難受的很。
偏偏他習慣了隱藏情緒,隻能自己吞咽苦果,難以發泄。
“澤陽,我們回家吧。”秦紛繁什麽安慰的話都沒有說,隻是悄然伸出自己的左手,放進燕澤陽的右手裏,十指緊扣。
燕澤陽原本煩悶鬱結的心,在感受到秦紛繁傳遞來的體溫時,驟然開始舒暢:“好,回家。”
洗完澡之後,燕澤陽掀開被子,緊緊地環住了一具柔軟的身子。
“紛繁。”
“我在。”
“紛繁。”
“我在。”秦紛繁想要翻身,卻被燕澤陽的長臂遏住了腰肢,“怎麽了澤陽,讓我看看你。”
燕澤陽沒有說話,溫熱的唇貼上了秦紛繁露出來的一段雪白的脖頸。
清晨的光灑落在眼睫時,秦紛繁隻覺得自己像是在被注視著一般,倏然睜開了雙眸。
“早安,紛繁。”
看著燕澤陽俊美無鑄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秦紛繁沒出息地“咕咚”一聲咽了一下口水:“澤……澤陽,你怎麽沒去上班?”
“我今天要去一趟麥克的公司。”
燕澤陽拿過秦紛繁的家居服,披在她身上,正要伸手幫秦紛繁揉揉發酸的腰肢,卻被她沒好氣地拍開了。
“你是要去探探虛實?”秦紛繁自然地接受了燕澤陽的服務,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有必要你親自去嗎,派個助理去不行麽?”
燕澤陽的助理個個都是數一數二的精英,秦紛繁判斷了一下任務難度,覺得完全用不著燕澤陽親自出馬。
“爺爺昨晚回去給我發了郵件,必須一周內解決這件事。否則,燕氏隻能簽下那個合同了。”燕澤陽平靜地述說著這句話,絲毫沒有被昨晚的不快所影響,“隻要能證明麥克的野心,爺爺就不會再包庇麥克。”
聽著燕澤陽這麽說,秦紛繁忽然懂了。
燕澤陽這種非自己去不可的意願,還是源自於燕爺爺的態度。這與秦紛繁小時候拚命想向秦母證明自己不比秦雲臻差的心態,如出一轍。
“那你去吧,燕氏公司這邊就交給我,不會出亂子的。”
秦紛繁朝燕澤陽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頰邊漾起梨渦。
眸色忽地一沉,燕澤陽語氣帶上了不滿,輕輕點了一下秦紛繁的額頭:“什麽叫燕氏公司,是咱們家的公司。你連我的孩子都懷上了,難道還沒有一點歸屬感?”
“我……”
唇上一熱,燕澤陽沒有讓秦紛繁把話說完。
他不想聽見秦紛繁再說出那些生分的話,哪怕她還沒有放下一切,至少,不然要讓他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