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就看見燕澤陽滿臉嚴肅的坐在床邊。
“發生什麽事了?”秦紛繁一眼就看見了他手中攥著的銀鎖,心裏咯噔了一聲,卻故作不知。
燕澤陽舉起手,銀鎖從他掌心中滑落,一根鏈子悠悠晃晃的在她眼前晃**。
“這是從哪裏來的?”
看他的神情,秦紛繁就知道瞞不過去了。
那日她派去的人,以前都是燕澤陽的下屬,雖然口口聲聲說是聽從她的,但這些事想必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
她放下布,走到他麵前,奪過銀鎖:“是我派去的人撿到的。”
“在機場?”
“對。”
秦紛繁眯了眯眼,打量著他冷下來的臉色:“看起來,你是在懷疑我,該不會你認為是我找人傷害了小霜吧?”
未等燕澤陽說話,秦紛繁已經懶散的盤腿坐在了**:“隨你怎麽想,反正我目前也沒找到銀鎖的主人。”
她身子稍稍往前湊了些:“又或許你認識?”
她不過是試探,卻見燕澤陽微變了臉色,竟然回答她了:“看著眼熟。”
秦紛繁挑了挑眉:“像誰?”
這次燕澤陽沒有回應。
秦紛繁坐的腿都酸了,扭著屁股換了個姿勢,隻等到一陣死寂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燕澤陽才低聲開口:“很晚了,睡吧。”
“你還沒有回答我。”秦紛繁今天異常執拗,“你見過照片上的這個孩子對不對,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在這裏的綁架案嗎?”
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照片上的小孩是誰了。
隻是這個名字,從她口中吐出異常的艱難,隻要說出口,就會把她之前一切的猜測全部打碎。
但她還是出了聲,盡管嗓音顫抖:“是阿月,對不對?”
她攥緊被單,幾乎要將薄薄的被單摳出一個洞來。
燕澤陽驀然看向她,眼神冷如三九天的寒冬:“沒有證據,就不要胡亂猜測。”
秦紛繁的心隨著他的眼神落入穀底。
如果這張照片上的孩子,才是真正的阿月,那她的猜測就全是錯的?她並不是被綁架來這裏的孩子,江月才是嗎?
那江月和她幼年時擁有一模一樣的臉,又是什麽關係……
秦紛繁的頭又痛起來。
她忍著不適,衝著燕澤陽的聲音大了幾分:“出去!”
燕澤陽看著她臉色煞白,頓時眉頭緊皺就要上前查看,卻被她一把推開:“我說你出去!”
“大半夜的,發什麽瘋?”燕澤陽難得的耐著性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找宋懷過來。”
“不用了,一個包庇別的女人的男人,我不需要他的保護!”秦紛繁躺在**,把自己縮成一團,背過身去,“我一個人可以,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背後一陣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化為一聲歎息。
燈被關上。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秦紛繁輕輕翻動了身,在黑暗中緊盯著燕澤陽離開的方向,直到房間重歸寂靜。
她咬了咬唇。
燕澤陽的話好似一根線,將她破碎的思緒一點點連接起來,連成一個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秦紛繁驀然攥緊手中的銀鎖,緊緊閉上眼睛。
這不可能!
在沒有驗證事實之前,她絕對不會相信!
秦紛繁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在這一場夢中,她似乎看見了兩朵花在眼前相繼開放……
“啊!”
秦紛繁驀然彈坐起來。
額頭虛汗順著臉頰滑落,外麵吵鬧的聲音將她的喊叫蓋去了大半。
秦紛繁抹了把汗,才注意到外麵的吵鬧聲越發激烈,還帶著哭聲,擾的人頭痛。
在這樣黑暗又安靜的房間中,任何一點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秦紛繁抱著被子坐在**,側耳聽了很久,外麵的聲音都沒有絲毫減弱。
她沒有忍住,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拉開了一條縫。
聲音立刻大了起來。
“我的孩子,你們有看見我的孩子嗎?”
聽到孩子兩個字,秦紛繁再也忍耐不住,“唰”的打開房門,正撞上一個滿臉淚痕的婦女。
她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婦女:“你這是怎麽了?”
“你,你有看見我的孩子嗎,我的孩子不見了!”婦女哭的氣都喘不上來,死死的抓住秦紛繁,眼裏滿是期翼。
秦紛繁搖了搖頭。
婦女眼裏的光瞬間黯淡下去。
她緩緩鬆開手,幾乎摔坐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秦紛繁想到自己的境遇,一陣心痛,安撫著婦女:“你別著急,我們都出去找找,說不定孩子隻是貪玩,還沒有走遠。”
“對,一定是這樣!”
婦女燃起了希望,狠狠抹了把眼淚:“我現在就去找!”
“我也去看看。”
秦紛繁說完,又有幾個被聲音吸引出來的人,也自告奮勇的要幫忙去找,大家四散開來。
秦紛繁選了條看起來較為安全的小道。
畢竟懷著身孕,她也不敢亂跑,那些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路都交給了有氣力的男人,她順著路燈一路找去,沒走多遠,就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這麽晚了,誰還開車?
秦紛繁心生緊惕,放輕了腳步聲,
在一片明亮的唯一陰暗處,她看見了一輛大貨車停在那裏,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車邊上,咯吱窩下還夾著一個男孩,在不斷的掙紮。
他似乎怕被人發現,壓低了聲音吼道:“你要是再動,老子現在就一刀把你砍了!”
男孩年紀還小,顯然是被男人凶神惡煞的樣子給嚇住了,小臉滿是淚水卻不敢再說話。
男人這才滿意的將車廂打開,一拉開門,秦紛繁險些沒有喊出來。
車廂內竟坐著好幾個孩子,皆是滿臉驚恐!
這是個拐賣販?
秦紛繁緊張的攥緊了拳頭,縮在路燈後,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男人五大三粗的,她就這麽衝上去,豈不是像小雞被老鷹捏死一樣容易?
秦紛繁四下張望了一圈,沒有看見其他人。可若是再這麽耽擱下去,眼見這男人就要開車走了。
秦紛繁眼珠子一轉,貓著腰從另一側繞過去,利用盲點,趁著男人將男孩放進車廂的工夫,躺在了車輪底下。
她用手捂住肚子,心裏忐忑,希望趕緊有人過來。
她聽到了開車門的聲音,緊接著車發動,秦紛繁急忙誒喲叫了一聲。
在這種安靜的地方,她的叫聲異常刺耳,車猛地一頓,前輪險險壓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