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紛繁的喊聲,幾道視線立刻看過來。

最先摟住她的人是燕澤陽,他眼中閃過一抹焦急:“你怎麽了?”

“她是又犯老毛病了。”

宋懷知道她一聽見L國就頭疼,迅速從隨身攜帶的藥盒裏倒出一枚藥塞進她的口中。

頭痛逐漸緩解。

秦紛繁靠在椅背上直喘氣,太陽穴還在突突直跳。

燕澤陽眉頭緊皺,看向宋懷,似乎在等他一個解釋。

“她之前被綁架過,懷疑和你的那起綁架案有關,所以才強硬要來調查的。”

宋懷言簡意賅的解釋。

之前他告訴燕澤陽,說秦紛繁要跟著他來L國,燕澤陽連原因都沒問就趕來了,他還以為燕澤陽知道。

鬧了半天,原來是千裏追妻來了。

燕澤陽聽到綁架案三個字,神色一冷,低頭看了眼緊閉著眼睛的秦紛繁,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竟然也遭遇過綁架?

秦紛繁自然不知道燕澤陽此刻心底的百轉千回,雖然吃了藥暫時抑製住了她的頭痛,但腦海中卻好像仍有大片大片的空白圖案,不斷的回旋,幾欲作嘔。

秦紛繁捂著嘴,連連咳嗽幹嘔了幾聲,卻又吐不出什麽來,胸口憋悶的快要瘋掉了。

她半昏沉的靠著,強迫自己進入睡眠,好抵抗這種難熬的感覺,竟然真的不知不覺睡過去。

她隱約聽到了頭頂傳來燕澤陽的聲音,間或有“綁架”“小時候”幾個字,但這顆腦袋帶來的下墜感,已經將她所有的理智都消耗殆盡,很快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再次清醒,飛機已經降落在了L國的土地上。

秦紛繁被喊醒,睜開眼,對上燕澤陽微垂的睫羽,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躺在了他的身上,頓時臉頰一紅,迅速的坐起身來。

“下飛機了。”

燕澤陽開口,將剛在蓋在她腿上的毯子掀開,摟著她起身:“感覺還好嗎?”

“還好,就是頭有點暈暈的。”

秦紛繁捏了捏眉心,抬頭衝著宋懷笑了一下:“多虧了你的藥。”

宋懷神情依然清冷,不知道是不是秦紛繁的錯覺,似乎感覺他整個人緊繃著。

她疑惑的掃了眼燕澤陽,發現他的表情也不怎麽好,好像來的不是L國,而是龍潭虎穴一樣。

秦紛繁懷揣著滿心的疑慮下了飛機,還沒走兩步,就差點被滿地的石頭絆的摔倒在地上。

“這裏怎麽坑坑窪窪的?”

秦紛繁看著凹凸不平的地麵,感覺頭更疼了。

“之前我就說了,L國非常混亂,尤其是最近戰爭不斷,還常常爆發急性病,偏偏醫療資源又缺乏,連人都顧不上,哪裏還顧得上土地?”

宋懷歎了口氣,畢竟在這裏工作,對這裏也算有感情:“不過最近戰爭剛停,短期內應該是不會再發動了,所以我朋友才打算先離開這裏,去別的更需要幫助的地方。”

他話音未落,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然後轉頭對他們道:“他已經到了,我們過去吧。”

想到接下來即將得知的真相,饒是秦紛繁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還是緊張的手腳冰涼。

燕澤陽一直摟著她的腰,時不時提醒出神的她看路,就差沒有直接抱著她走,好不容易平安的走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秦紛繁知道像他們這些無國界醫生,多半都不會住在鬧市,免得打仗起來,還沒來得及看病,就先被人給抄了。但真看見他們住在這麽荒涼的地方,秦紛繁心底卻又多了幾分佩服。

宋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帳篷:“就在那裏。”

說話間,帳篷被掀開,露出一張黝黑但是看起來很孩子氣的臉龐。他看見宋懷,衝著他們揮了揮手:“嗨!”

宋懷難得的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好久不見。”

“你這死小子,這麽久都不來看我,老實說,是不是把哥們給忘了?”男人用手肘搗了搗他,湊過去神神秘秘道,“還是找了個對象,重色輕友了?”

“行了,整天沒個正形。”

宋懷無奈搖頭,轉身介紹了一下,還沒說幾句話呢,就有人跑來說是最近市內又有接連不斷的人生了同樣的病,擔心是傳染,讓他趕緊去給看看。

“你去忙吧,我帶他們去找資料。”

宋懷拍拍男人的肩膀,他一臉苦相,但還是認命的拿起了藥箱,指了指帳篷裏麵:“資料都在那兒了,有個鐵箱子,你們去翻翻,我記得壓在挺下麵的。”

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宋懷轉身示意他們跟著進去,走到裏麵,果真看見了一個碩大的鐵箱子。

他蹲身打開,裏麵滿滿的文件和剪報,震驚了秦紛繁:“他怎麽收集了這麽多東西?”

“他就是愛玩,有收集癖,也虧得他能在這種地方熬這麽久。”宋懷將前麵一疊較新的內容給搬出來,放在一邊,“箱子裏剩下的,應該都是以前的新聞,我們找找吧。”

秦紛繁看見箱子裏還有厚厚的一大疊的文件和新聞,感覺頭腦一陣脹痛,拖了個板凳坐下,一張一張的看起來。

燕澤陽靠在帳篷邊,並沒有過來,看他們一直在找綁架案的新聞,臉色越發沉重。

“是不是這個!”

秦紛繁眼尖看見了一條消息,上麵有個放大的犯人的照片,但看起來模樣清秀,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完全不是秦紛繁想象中那種凶神惡煞的模樣。

燕澤陽走過來,從她手中拿過報紙,在看見那人的照片時,驀然攥緊:“是他。”

“那看來下麵幾張都是關於綁架案的事了!”

秦紛繁急忙將後麵幾張報紙全部拿出來,果真都是綁架案的接連報道。

“這些報紙後來都被銷毀了,要不是他有這個愛好,估計你這輩子都看不到這些新聞。”宋懷看著那一疊厚報紙,目光似無意瞥向燕澤陽,“不過這世界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是早晚問題罷了。”

報紙在燕澤陽手上攥成一團,發出哢嚓的聲響。

他垂眸看著桌上一疊報紙上,關於綁架案的記載,似乎每一個字的出現,都在他眼前重新演繹了一遍。

那樣的痛苦和絕望,對於他的人生產生了莫大的影響。

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在回憶的事情。

因為這一場綁架案,讓他始終活在負疚感中,失去了他的阿月。

“可惜了。”秦紛繁的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沒有被綁架的孩子的名字。”

她轉過頭,視線定定落在燕澤陽身邊:“你可不可以和我說說,那個叫阿月的小女孩?”

從她口中聽到阿月的名字,燕澤陽的身子驀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