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燕澤陽房門口,秦紛繁竟然有種緊張感。
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她幾乎都沒有進過他的房間,從她嫁給他的第一天起,兩人就一直分房睡,明明是夫妻,卻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深吸了口氣,她才推開門進去。
好在燕澤陽房間沒上鎖,大概平日裏也沒有人敢不經過他的允許就進他的房間,也因此給了秦母可趁之機。
秦紛繁環視了一圈。
很幹淨的房間,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如果不是床頭有幾本書和衣櫃裏放滿的衣服,甚至會讓人懷疑這裏到底是家還是酒店。
果然符合燕澤陽的風格。
床頭放著一把小提琴。
秦紛繁走過去,手拂過琴弦,發出輕微的響聲,嚇得她急忙縮回手。
奇怪,燕澤陽又不會拉小提琴,放這兒做什麽?
想到上次在便利店,他聽到自己拉小提琴奇怪的表情,秦紛繁皺了皺眉,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可惜她沒有多少時間來欣賞房間,黑卡在手心中已經捏出汗來,她走到櫃子前,伸手拉開將卡放進去。
好在以前進出過幾次,她知道他習慣性放東西的位置,否則隻怕真的會露餡。
“你在做什麽?”
身後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手一個哆嗦,黑卡“啪”的滑落在地上。
她倉惶回身,對上燕澤陽的眼睛。他的視線很快就移到了黑卡上,可是隻這一眼,已足夠讓她看清楚,那一瞬間的淩厲與幽深。
好啊,母親堵在家門口找他要錢,女兒到他房間裏來偷東西,真是一對“好母女”!
想到剛才他拿了文件出門,就撞見秦母,腆著臉找他要錢的樣子,眸中更是閃過一抹冷意。
秦紛繁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緊張的腦袋一片空白:“我……”
說話間,他已經俯身把黑卡撿了起來:“你來偷卡?”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像是一根釘子,將秦紛繁從頭釘到腳,讓她不由的戰栗起來:“我沒有!”
“那這個怎麽解釋?”
“是我媽……”秦紛繁話說到一半,想到母親哀求的眼神,深吸了口氣,“總之我沒有拿你一分錢,你不信可以現在去查。”
燕澤陽諷刺的勾了勾唇:“你還沒有來得及拿,當然沒有少。”
“你!”
秦紛繁氣的小臉漲紅,伸手推開他就要往外走,卻被燕澤陽一把拉住胳膊,用力拽回到她麵前。
“這樣就想走?”
“那你還想怎麽樣!”
秦紛繁揚臉看著他,目光裏似有熊熊火焰,半點沒有服輸的樣子。
看著她,燕澤陽心裏就像是有個重物,沉甸甸的壓著不舒服。他特別討厭她這副表情,就好像追了他十年的那個女人,突然從眼前消失了。
手不自覺的用上了幾分力道,秦紛繁吃痛,下意識的咬了咬唇。眼睛裏隱隱帶著潤色,晶瑩透亮仿佛一眼能看到底,臉頰上的兩坨紅色,也不知是因為羞的還是疼的,卻讓她多了幾分媚色。
燕澤陽心跳瞬間漏了半拍。
臉緩緩湊上去,眉眼舒展,好像回到了少年模樣。
秦紛繁看見這張臉,下意識的脖子縮了一下。
那是從心底生出的緊張感,少年時她一直都那樣畏懼且真誠的跟在他身後,像是個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但他是厭惡的。
從一開始到最後,從來沒有改變過。
看見她的動作,燕澤陽有些混沌的腦袋瞬間清醒。
他深吸了口氣,抑製力占了先鋒,猛地甩開她的手,順便將黑卡摔在了她身上:“拿走,不要說我燕家連錢都沒給你,還要你特意到我房間來偷!”
“我不要你的錢!”秦紛繁氣急,伸手拿起卡就要甩回給他,誰知下一秒,一隻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愣是把黑卡從她手中奪了去!
手中驀的一空,秦紛繁愣了下才轉過身,看見麵前站著的秦母是麵色一變:“你怎麽過來了?”
“還好我跟過來了!”秦母瞪了她一眼,寶貝的捧著黑卡,“剛才沒聽見我女婿說嗎,這張卡要給你用,你竟然還拒絕!”
“媽!”
秦紛繁沒想到她竟然會愛錢到這樣的程度,伸手就去搶卡:“我說了,這張卡不能拿,你要錢我會給你!”
她一把奪過黑卡,兩手一用力就要掰斷。
“你幹什麽!”
手臂遭受重重一撞,秦母看見她要撕卡,像是瘋了一樣撲過來就搶!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黑卡從中間被掰斷,發出“哢嚓”的清脆響聲。
秦母整張臉一下子垮了下去。
“秦紛繁,這張卡是澤陽給你的,你這麽做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女兒!”燕澤陽還在麵前,秦母感覺自己被當著女婿的麵狠狠甩了一巴掌,氣急敗壞之下,竟然抬手就朝著秦紛繁的臉打過去!
若是以前,秦紛繁可能會嚇傻了站著不動,但今非昔比,她現在的第一反應,就是躲開!
凜冽的風聲擦著她的耳朵,落在了離她臉不足兩厘米的距離。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秦母手的同時,卻忘了後頭還站著人,結結實實的撞進了燕澤陽的懷裏!
身後之人紋絲未動,反倒是秦紛繁認知到自己撞到了誰,慌亂中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上。
大手一把將她撈起,避免了她和大地母親接吻的悲劇。
柔軟的身軀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加上她這麽一蹭,簡直就像是玩火,某個位置差點蠢蠢欲動起來。
她也不知道是塗了什麽香水,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不是那種令人討厭的味道,反而好聞的讓人有點不想放開。
燕澤陽深吸了口氣,冷著一張臉看向秦母:“回頭我讓人補一張。”
“還是我女婿孝順!”秦母的臉上立刻綻開笑容,看見燕澤陽滿臉寫著“還不快走”幾個字,曖日未的掃了眼貼在一起的兩人,轉身出去了。
等秦母出門,燕澤陽才鬆開手:“你也走。”
秦紛繁咬了咬牙:“你不用給她銀行卡,她要錢,我會給她!”
燕澤陽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手中柔軟的觸覺似乎還在,這種奇異的融合感讓他想到了那夜醒來後,他看見睡在身邊的人是秦紛繁時的感覺。
一模一樣。
他驟然間笑了:“反正當初你也是為了錢才爬上我的床,怎麽現在反而矜持了。”他兩步跨到她麵前,驀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臉看著自己,“還是說,以為嫁進來,就能一輩子當燕夫人,用我燕家的錢,所以才不著急?”
“啪!”
這一巴掌打過去,連秦紛繁都愣住了。
手掌火辣辣的,從掌心到五指不斷發麻,可見用了多大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