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茵茵故作鎮定,實則插在口袋裏的手在不斷發抖:“我哥有說,他拿這些來是化驗什麽的嗎?”

“據說是查什麽案件的真凶。”中年人說的含糊其詞,看來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

燕茵茵張口,感覺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拿來給我看一下,或許我知道是誰落下來的。”

“那可不行,燕總特意吩咐了,除了我以外,這個東西誰都不能碰。”中年人滿臉抱歉,“燕小姐也知道燕總的脾氣,說一不二,就別讓我為難了。”

說完,中年人又低下頭繼續工作起來。

知道從他這裏著手沒有希望,燕茵茵的肩膀往下垮了垮,死死的盯著台子上的寶藍色指甲碎片,雙瞳赤紅,許久才轉身離去。

出門冷風一吹,燕茵茵感覺自己像是被浸入了冷水裏,從心到骨頭都是冷的。

她不敢想象,再過兩天如果被檢查出來,她該怎麽辦?

她不能明目張膽的搶,這種管理森嚴的地方,也不是她隨便找個人就能進去偷到的。燕茵茵似乎看見死神在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

嚅動了幾下嘴唇,燕茵茵眼睛無神的看向前方,漸漸的化為一抹狠厲。

既然誰都不想讓她活,那麽她死之前,也要拖上秦紛繁陪葬!

秦紛繁上了車,回頭看向漸行漸遠的研究所,在門口停了一輛紅色的轎跑。

她知道那是誰的車,從出門一路跟她到了這裏,現在總算是甩掉了。

隻要那個中年人按照她的吩咐說,燕茵茵在這麽巨大的打擊下,想來是不會這麽快跟上來。

她勾了勾唇,掏出電話打給燕澤陽。

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秦紛繁抬手看了下表,按照燕澤陽給她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足夠了。

護士和她相熟,知道她來看過小蕊好幾次,也沒有阻攔,還帶著她進了病房。

小蕊正坐在**和護工玩跳棋,抬頭看見秦紛繁進來,頓時咧嘴一笑:“阿姨!”

秦紛繁看見她的笑,心都軟化了,從包裏拿出給她買的毛絨熊,放在她的床邊:“阿姨這幾天有點忙,才來看你,你身體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小蕊雖然說話中氣十足,但麵色還有些蒼白,畢竟這一次受傷嚴重,雖然經過複健,手和腿已經在快速恢複了,但頭部遭受接二連三的撞擊,已經是中度腦震**,能醒來已經是眷顧了,還需要慢慢休養才行。

秦紛繁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臂:“怎麽不多睡一會?”

“睡了好久,睡不著了。”小蕊咬了咬唇,她學說話本來就比同齡的孩子慢,別的孩子都能流利的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她卻隻能斷斷續續的說,也虧得是薑欽沒有放棄過,才讓她從腦癱恢複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因為這一點,讓秦紛繁始終沒有辦法怨恨薑欽對她的所作所為。

秦紛繁示意護工先出去,然後坐到對麵陪小蕊玩,一邊試探性的問:“最近有什麽奇怪的阿姨叔叔來找過你嗎?”

小蕊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重重點頭。

秦紛繁心中一喜:“什麽樣的人?”

“護士阿姨,”小蕊委屈的扁嘴,“她紮的我好痛,每次紮完小蕊都好困好困。”

眸中閃過一抹失落,秦紛繁耐著性子問:“還有嗎?”

小蕊這次飛速的搖了搖頭。

秦紛繁歎了口氣,她也許是想的太簡單了,小蕊不過是個孩子,哪裏能注意到這些。

她正在想要不要去抓個護士來問問的時候,正好有護士進門,給小蕊換藥。

小蕊一見到她,頓時麵露恐懼,往秦紛繁懷裏撲:“就是這個阿姨!”

秦紛繁坐在她對麵,一邊拍著她安撫,抬了抬眼皮看向護士。

和醫院來來往往的護士沒什麽不同,一張平凡無奇的臉,隻是在對上秦紛繁的視線時,迅速低下頭去。

她拿著藥瓶,將小蕊空掉的藥瓶取下換上。

“她今天還要吊多少瓶水?”秦紛繁隨口問。

“這是最後一瓶了。”護士低聲道,眸色微閃,拿著空瓶轉身離開。

在她走後,秦紛繁迅速起身摘掉了吊瓶。

小蕊一臉懵懂的看著她。

秦紛繁晃了晃瓶中的藥水,看不出什麽端倪,想了想拎著吊瓶出去,穿過醫院長廊到了後麵那塊廢棄的草叢。

裏麵平時最多的就是老鼠,那些環衛工人嫌棄這邊髒亂,早就沒人來收拾了。

她打開吊瓶,倒了一點在從病房拿出的奶酪上,放在了地上。

然後她轉身躲在樹後,看著沒一會就有老鼠過來,幾口咬下去,身體抽搐了幾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秦紛繁心裏一沉,走過去看了下,老鼠已經沒氣了。

果然有毒!

憤怒從心底滋生。

秦紛繁攥緊拳頭,先去護士那裏新拿了個藥瓶,然後走回病房,進了衛生間將之前吊瓶裏的藥水一股腦全部倒進去!

看著藥水順著下水道流走,秦紛繁深吸了口氣,盯著鏡子中麵色發紅的臉,用力拍了幾下:“秦紛繁,你要冷靜,小蕊的命,現在就在你的手上!”

連續說了好幾次,秦紛繁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走回病房,將門關嚴,將新吊瓶給換上,把之前有毒的空藥瓶塞進了包裏:“小蕊,阿姨和你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小蕊一聽有遊戲,頓時興奮起來。

秦紛繁笑了笑,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我現在開始,就說一二三木頭人,不許動,我沒說結束,你就不能動哦!”

她剛說完,小蕊立刻就閉上了眼睛。

秦紛繁故意在她耳邊逗弄了幾句,看她全然沒有反應,才放心的拉開門走出去。她醞釀了一下,大喊道:“快來人啊,病人出事了!”

說完立刻躲在牆邊,看著醫生護士慌張衝進去!

確定一切如她所設想的那樣,秦紛繁才轉身離開。

鋼筋鐵骨的高樓,與淡薄日色交相呼應,好似夢境。

秦紛繁深呼出一口氣,揉了揉僵硬的臉頰,掏出電話打給燕澤陽。

沒有人接。

真沒想到燕澤陽能拖薑欽這麽長時間。

她掛上電話,正準備回去,沒走幾步,手機響了起來。

是燕澤陽打來的。

她接起電話,一個“喂”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那邊嘈雜的聲音,然後是一個陌生的男聲:“請問您是秦小姐嗎?這裏是燕先生的手機,他在酒吧喝醉了,能麻煩您來接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