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白菜這事兒還沒個著落,但是奚雲卻收到了別的驚喜。

“雞蛋?”

衛厭這人,不知從哪兒弄出來的一包袱雞蛋,就這麽大喇喇擺在自己麵前,明明是普普通通的雞蛋,可在奚雲眼裏就像是明珠般耀眼奪目。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吃過正經的雞蛋了。

一瞬間,她腦袋裏瘋狂閃過雞蛋的一百種吃法。

可等頭腦風暴過去後,還是艱難地伸手將包袱重新綁好,不忍心再多看兩眼。

那副忍痛割愛的模樣,看得衛厭不解,“怎麽,不吃?”

“不是不吃,是得細水長流,雞蛋是好東西,可要是一頓吃完了,以後可怎麽辦?”

奚雲寶貝地輕輕拍了拍包袱皮,像是怕把雞蛋敲壞了般溫柔,“倒不如想法子,讓蛋生雞,雞生蛋,雞雞蛋蛋無窮盡也。”

得走可持續發展之路,懂不懂?

衛厭眉心微動,“如今可是寒冬時節,你在說什麽白日夢話?”

奚雲無辜眨眼,也瞬間捋順了思緒。

也對,這個時候的人們還在順應自然,追尋應季產物。

像是違背時節這種事,根本想都不會想,指不定還會覺得有些荒唐。

可,奚雲還是想吃許許多多的雞蛋,不但如此,雞蛋這可是最低成本的營養食物,到時候小孩子一天一個,實行蛋奶工程第一步。

內心糾結了一瞬,奚雲就徹底想通了。

“衛厭,咱們要不要打個賭?”那杏眼裏閃耀著狡黠的光芒,像是等人下套似的。

衛厭喉頭微動,“賭什麽?”

“就賭我能不能在年關前,讓這些雞蛋生出小雞?”

“賭資又該是什麽?”

“我二哥的賣身契,”奚雲也不是那獅子大開口的人,而是改口道:“將賣身契改為雇傭契,如何?”

衛厭本就不在乎這些,隻是想當個熱鬧看看,便懶懶應下,“如你所願。”

奚雲美滋滋看著雞蛋們,就像是擁住了一座金山,

然後開始忙活。

“齊大哥辛苦,就在廚房旁邊的雜房裏盤炕,這房子地方小,到時候也不費柴火。”

至於這‘炕’的盤法,奚雲早就畫給了齊韞看,齊韞心中有數,帶著兩個弟弟還有楊天正他們就開始忙活。

至於奚雲,則是每天將雞蛋們放在籃子裏安置在廚房灶台附近。

等炕盤好,炕洞填上柴火燒幹水汽,鋪上點草席後,就是準備孵化小雞的搖籃了。

奚雲忙得全神貫注,甚至連懶覺也不睡了。

甚至山下的消息還是方文幸把他拎到議事宮觀處才聽到的。

奚雲不是很想去,如今觀中步入正軌,大家都全心全意建設新環境,隻等冬去春來便是新生。

偏大家夥都在等她。

仿佛她不參加議會就不開始。

奚雲坐定,攏著袖子坐好了準備,就聽見齊韞道:“山下似乎安靜下來了,所以我們打算再下去一趟,一則看能不能進城,二則看能不能和城外村落換些東西。”

布料,火蠟,甚至窗戶紙還有廚房吃用什麽的。

奚雲想到她正在孵化的雞蛋,眼睛一亮,“齊大哥,你順便再看看能不能買到兔子,公的母的都要,兔子繁衍很快,到時候頓頓加肉。”

齊韞也記了下來。

衛厭眉尾抖了抖,這個方奚雲就想著吃。

等散會之後,奚雲因著要幫方大山檢查腳踝傷,便遲了衛厭一會兒才出去。

可沒想到,就是這點時差,愣是讓她看見了一場熱鬧。

菜園子拐角處的大石頭旁,奚雲鬼鬼祟祟探出頭,看著不遠處那藍衣裳姑娘對著衛厭假摔的一幕。

嘖嘖,這姑娘演技太差,就是放短視頻裏都能被尬得摳出一座長城的那種。

而,衛厭,奚雲不得不感慨一聲‘絕’。

這男的竟然精準避開,任由那藍衣姑娘想著方文幸倒去。

方文幸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他也是有‘夫德’的,跟受驚的兔子般彈跳遠離,於是那藍衣姑娘重重栽倒在地。

奚雲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而等那姑娘抬起頭驚慌撫麵,感受到指尖血漬,還有麵上吃痛後,更是心中酸楚到大聲哭泣起來。

方文幸炸毛地看向衛厭,“不,不是我的錯。”

衛厭頭也不抬,“走吧。”

可正巧附近有人在菜地忙活,聞聲過來就恰好瞧見了這樣一幕。

人都是先入為主的。

兩個男的站著神情冷漠,一個姑娘跪坐在地掩麵痛哭,瞧著就像是被欺負了的樣子。

方大山正好拄著拐杖到了奚雲身後不遠處,費力上前,就看見大家夥圍攏起來的陣仗。

有婦人俯下腰身想去安撫那姑娘,結果就瞧見姑娘麵上新生傷口,頓時驚訝不已,“這,這竟是破相了。”

女子破相,可是極其要命的大事。

這自來女子臉麵都是跟性命一樣要緊的,可眼下好端端的姑娘破了相,就像是一件成衣被剪刀劃出了口子,婦人更是覺得惋惜。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真就成了這樣?”

那姑娘哭得可憐,“這位嬸子,小翠本是無意路過,誰知道這位公子故意伸出腳絆倒了小翠,甚至還……還害得小崔傷了臉。”

這話,聽起來像那麽一回事。

畢竟幾人站位和麵上傷口很有說服力。

隻是那婦人也不敢輕下決斷,畢竟她們是知道麵前這兩男的身份的,一個是方家二郎,一個則是收服方家二郎的衛姓郎君。

整個無量觀的男女老少都要做活,但唯獨兩人是例外。

一個是方家五姑娘,這位三天兩頭就能從後山弄倒野味,給大家夥添葷菜,加之又是軍師一般的主心骨,自然可以特殊對待;

一個就是這衛姓郎君,年紀不大卻神秘得很,他不做活是因著他有資格,憑他差遣的方家二郎方文幸一力抵十人的本事,他就能遊手好閑。

婦人是第二批進來觀中的,自然明白輕易不可惹了方家人,便委婉的對著小翠道:“這件事情是不是另有內情?”

小翠哭得淚眼朦朧,“既然沒人信小翠,小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這就了斷了去,免得活著受氣。”

那姑娘決絕起身,作勢要朝著大石頭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