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過發梢，奚雲不自在地輕咳兩聲，忽略了耳垂上的那抹紅，問道：“你要問什麽？”
衛厭眨了眨眼，望著微微晃動的琴弦，這是方才他倉促之下，右手放在上麵所致。
“科舉製，當如何細分？”
衛厭問得很仔細，奚雲微微遲疑之後，索性也順水推舟。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順嘴說一說也無妨，曆史的齒輪已經被撥動，能走到那一步端看衛厭的本事。
“朝中分為三公九卿，那這選官就應該著重於各部門的職能。”
衛厭張口就來，“軍事、政論、財政，司法，祭祀，人丁，更有……”
“打住！”
奚雲抬手，就是讓你領會一下意思，你怎麽還就開始仔細分析起來了？
“衛厭你看，這些職能不就是具體考核科目和內容？”
衛厭自然聽懂了，但眉心還有一絲猶豫，“科目即便設定好了，但各地學子如何能更好的習慣？”
畢竟雲滄國曆來的察舉製存在已久，要想做出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奚雲挑眉，“若是別人還不好說，但你即是攝政王又是衛七郎，於你倒是不難。 ”
“願聞其詳。”衛厭做出傾聽狀。
奚雲笑了笑，“上行下效，既然要大刀闊斧的施行科舉，那麽必然是要將新政策落實到郡縣村落，官府自然要大力宣傳，但籠統告知百姓，遠不如由書院帶頭改換教學內容來得有效。”
書院。
衛厭眼睛一亮，確實如此。
他先前竟是忘了還有書院，衛氏門下書院遍布，從此處入手，想來能更好的推行新政。
近距離看著衛厭的輪廓，奚雲不由得感慨好看的人哪怕是清瘦，都是極好看的，春衫輕薄，有蝴蝶不知從何處翩翩飛來，落在衛厭肩頭，又蹦跳著落去衛厭鎖骨。
奚雲：“……”。
好一隻花花蝴蝶，竟然這般流氓。
奚雲果斷出手，去驚飛蝴蝶的同時，她的手穩穩扣在衛厭鎖骨處。
原本還思如泉湧的衛厭渾身一僵， 睫羽猛然輕顫著側目。
這一刻，什麽科舉什麽書院，都好似飛到了天邊，隻剩下心口猛烈的跳動。
鎖骨上的手像是一把火，將他這個人壓製的欲.望都點燃，衛厭都快要失控，那黝黑中流動著暗光的眼眸，死死鎖定在奚雲手上。
奚雲眼角一抽，見她不過是碰了一下衛厭，衛厭就成了木頭人，頓時尷尬地抽回手，“我說，我是在撲蝴蝶你信嗎？”
她還是認真的試圖解釋，卻遲遲等不到衛厭回應。
奚雲也知道她莽撞了，衛厭這人一向不喜被人觸碰，撲蝴蝶這理由鬼才會信吧？
“無妨。”衛厭身側手緊緊扣在琴桌上，不想讓自己失控。
這話落在奚雲的耳朵裏，就像是‘隨你狡辯’，奚雲泄氣地撇了撇嘴，也懶得再白費口舌，收著爪子便轉身離開。
春風送來百花初綻的芬芳，奚雲頗有些踉蹌而逃的身影，讓衛厭唇角浮現起了笑意。
良久，衛厭抬手擦汗，繼而慢慢撫琴開始平心靜氣。
如今還不到時候，方才他看得真真切切，她的眼底是防備和懊惱，衛厭想到這裏喉頭便不自覺動了動。
琴聲發出一絲尖銳，護衛在亭外的衛十四默默站直了去。
忍不住歎了口氣，當初衛族長離開照京時，對著他千叮萬囑，要他好生撮合公子和奚雲姑娘，可是你看看公子這不開竅的模樣，人家奚雲姑娘都上手摸他了，他竟然瞪到奚雲姑娘負氣離開。
哎呦，路邊就是找個含羞草碰碰，人家都會給點反應的。
衛十四沒眼看，忍不住皺著臉搖了搖頭。
奚雲這邊，她越是堅持去景瑞宮尋踏雪，越是能看到踏雪對她不屑一顧，對著永寧王青玄卻是千嬌百媚。
好氣！
奚雲又一次留下肉幹，憤憤轉身離開。
可就在她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原本還在永寧王膝頭撒嬌的踏雪猛地跳到石桌上，高傲地開始舔爪爪。
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