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氣魄
“兵爺,來我們這兒的都是達官貴人,哪裏什麽逃犯。”
下午時分,雲平街頭有許多士兵捕快上街,麗春院的老鴇子以為兵變了。一打聽,才知道是捉逃犯,弄明白原因,老鴇子讓麗春院照開,你逃犯繼續跑,當兵的和捕快繼續捉,咱麗春院繼續開門迎客賺銀子。
就算全城戒嚴,也阻止不了那些男人尋花問柳的心,一到晚上,客人絡繹上門,喜得老鴇子嘴都合不攏,就盼著明天早上數大把的銀子了。誰知道,突然間一幫子當兵的闖了進來,張口就要搜查。
要是給他們一通搜,攪了生意不說,還不知道得丟多少東西。於是,老鴇子帶著幾個龜公和打手,把那些個當兵的給攔了下來。“我說你們誰呀,也不看看我這是哪兒,是說搜就能搜的?”
領隊的軍官在大廳瞄了幾眼,不屑道:“哪兒,你這裏不就是個婊子窩,還當這裏是王宮不成?”
老鴇子底氣足,針鋒相對道:“你怎麽說話呢,我們開青樓陪男人玩樂的就是婊子了,那你娘跟了你爹又算什麽?還不是陪男人睡。”
“老婊子,我沒時間跟你磨磨唧唧,趕緊閃開。我們領了王命的,耽誤了我們的事情,你吃罪不起。”
老鴇子半點不怕,“喲嗬,拿王命來嚇唬我,就你們這些個兵蛋子能見到王爺,當我嚇大的?跟你們說,王爺我這沒有,幾位貴人倒是有,擾了他們樂子,你們才吃罪不起。”
被一個婊子罵了娘,軍官火大,拿出駁殼槍指著老鴇子腦門,“我管你什麽貴人,再不閃開,我一槍崩了你。”
就算老鴇子再大膽,被槍指著,也不敢再大聲吆喝了,低聲細語道:“兵老爺,您消消氣,不是我攔著你公幹,而是上麵真有大人物,你們不能亂來。”
軍官道:“哪個大人物能大得過王上,告訴你,這次是北雲公主給跑了,你趕緊給我閃開,最後一次,要不然我立馬崩了你。”
老鴇子被槍一指,底氣全沒了,又勸了一下,還是沒效。不管當兵的說真說假,她可不敢拿自己老命開玩笑,“好,我這就讓開,您請搜,隨便搜。”
軍官拿槍的手朝前一揮,對手下下令道:“給我搜,一個房間也別放過。”
老鴇子看著一群當兵的如狼似虎般衝了進來,立即變成了一張苦瓜臉,一番搜查,不得丟多少東西,要是把客人們給驚了,以後麗春院怕是要冷清些日子。
一群士兵挨個房間搜,這些人一直駐守在雲平城外,平時母豬都少見,更別說睡媳婦了。一提起青樓這些地方,各個都有氣,他們過光棍日子,那些個達官貴人整天左擁右抱還有窯子逛。
再加上,是兵就有三分痞,一群當兵的在麗春院哪裏是搜,簡直就是打砸搶。來到一個房間,不管不顧,一腳就踹開,進去要是沒人,立即搜梳妝台等可能放有貴重物品的地方。要是有人,不管他們是在睡在床上還是坐在凳子上,穿著衣服還是光著身子,全給拉到門外,然後去搜裏麵的貴重物品。
一些個粉頭和客人光著身子倒罷了,可自己財物被搶,哪個不怨聲載道,當兵的可不管,要是誰罵急了,他們一個大嘴巴就扇過去。
麗春院樓上樓下兩層約二十個房間,很快被搜了多半,士兵們個個收獲頗豐。不料,就在這個時候,麻煩來了。
一幫士兵挨個房間搜,輪到最後一間,一腳踹開門,見裏麵床上一個年輕人壓在一個女人身上哼哈哼哈好不快活。他們想如先前那般,先把一對狗男女趕出去再搶東西,誰想他們還沒行動,裏麵年輕人先來了一聲吼:“娘了個巴子的,你們誰手底下的兵?”
一個小兵的用手裏槍杆子詐唬道:“你管得著嗎,趕緊給我爬起來滾出去,小心兵爺我砸得你頭破血流。”
年輕人半點沒怕,火氣更大了,大罵:“你娘了個巴子,兵部尚書吳孫山吳大人是我大舅子,你說我管不管得?”
“吳大人的大舅子。”一幫子當兵的慌了神,一合計,關門出去,下樓來到領頭的軍官處詢問:“頭,咱兵部尚書吳大人的大舅子你都認識嗎?”
軍官道:“吳大人三十幾房妻妾,有幾個大舅子估計他都認不全,我哪能都認識。你們問這個幹嗎?”
“頭兒,上麵有個自稱是吳大人的大舅子,你看怎麽辦?”
軍官心頭一個激靈,他辦公事,可別得罪了人,“吳大人的大舅子,看清了沒有?”
當兵的道:“頭兒你都不認識,我哪兒認識,看他火氣十足,不像是扯謊。”
“得罪人家沒有?”
當兵的委屈道:“也沒得罪,就是在他睡婊子的時候闖了進去。頭兒,這可不怪我,大家都那麽幹,我哪兒知道裏麵有那麽一號主。”
軍官一巴掌就甩了過去,“你他娘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把一幫南雲兵嚇退的就是張瀾,他急中生智想了個法子,硬是讓文冰配合,成功喝退南雲兵。但事情還沒了,南雲兵出去後,張瀾跑到門口處聽下麵的動靜,為了不讓下麵南雲兵生疑,這戲,他還得繼續演下去。
張瀾隻有平民衣服,不能穿出去,索性把床單給扯過來,在身上一裹,推開門大步朝樓下走去,邊走邊對下麵那些南雲兵罵道:“你們誰是帶頭的,我靠你娘了個巴子的,敢帶槍來找爺的麻煩。”
張瀾一出來,軍官睜大眼睛使勁看了一下,印象裏沒這號人物。可兵部尚書吳大人有幾房小妾,有多少大舅子,他怎麽知道,看來人底氣那麽足,口氣那麽衝,**不離十了。軍官陪著笑臉道:“原來是大舅爺,小人是他們領頭的,我們是不知道您在這裏,要是知道,哪裏敢來搜查。”
張瀾走下樓來,一把揪住南雲軍官的衣領子,把他臉拉近,罵道:“不知道,我堂堂兵部尚書吳大人的大舅子,你能不知道在哪兒,你娘了個巴子的告訴我,是不是專門來找爺的麻煩?”
被人抓著衣領子罵,軍官反而更對對方是吳大人大舅子是深信不疑了,他求饒道:“大舅爺,您消消氣,我不是不知道您在這,要是知道您再這裏,就借我十個膽,也不敢擾你的好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改天我一定登門賠罪。”
張瀾大罵:“爺饒你,你娘了巴子怎麽不饒了爺?來找爺的麻煩,還敢讓爺饒了你。你叫什麽,哪個將軍的手下,看我不剝了你身上這層皮。”
軍官的臉都綠了,心想他好不容易弄個肥缺,趁點油水花花,誰想到竟然惹到一個硬茬子,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狗仗人勢,跟吳大人沾了點關係,不說在雲平橫著走,但是欺負他一個小軍官是戳戳有餘的。
“不是不是,大舅爺,別說借我十個膽,就是一百個膽我也不敢找你的麻煩。我是接了吳大人的命令,全城緝拿逃犯的,可不是想冒犯您老人家。搜查麗春院,是上麵的命令,這次是全城搜捕,哪都不能放過,您多體諒一下。”
張瀾牛眼一瞪,“逃犯,爺像逃犯?”
軍官趕忙解釋道:“不不不,不是說您,是北雲的公主,她從刑場給跑了。”
張瀾用手在軍官臉上拍了拍,“抓北雲公主,你們跑麗春院來抓,你好本事啊。爺問你,逃犯抓到了沒?”
“大舅爺,麗春院搜完了,沒有逃犯。”
張瀾攥著南雲軍官的衣領把他平地提起來三十厘米,一巴掌扇過去,用力朝前朝前一扔,“滾你娘的,下次再來攪爺的好事,看爺不整死你。”
軍官被張瀾打了一巴掌,扔了一米多遠,屁股著地,他感覺都快摔成四瓣了。對方如此橫,他反倒半點不懷疑對方的身份。顧不上疼痛,軍官陪著笑臉問道:“大舅爺,您,您饒我這回了?”
張瀾道:“怎麽著,還想我再招呼你兩下?給我滾!”
“謝謝大舅爺,謝謝大舅爺。”
軍官道了兩聲謝,帶著手下們連滾帶爬跑了。
平地裏蹦出一個大舅爺趕跑了鬧事的士兵,麗春院老鴇子別提多高興了。不過這位大舅爺她似乎沒見過,想了想,大概是人家不露身份進來玩兒的,自己就沒注意到。這麽一位大人物,可得好好招呼著,老鴇子手中絲巾一甩,滿臉堆笑,扭著大屁股走向張瀾,諂媚道:“大舅爺,今天兒多虧了您了,要不是您在,我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看都沒看老鴇子,張瀾目送一群南雲兵跑遠,轉身就朝樓上走去,不料,腳踩到床單一角,裹在身上的床單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張瀾麵前幾個粉頭因職業習慣看向他某處,看清後,都下意識的捂住胸口倒抽冷氣,其中一個膽兒小,被嚇得退了兩步,口中呼喊“我的親娘!”
張瀾把床單撿起來重新裹上,掃了一一眼老鴇子,不善道:“爺晚上兒休息,誰也不準來打攪我。”說完,他就上樓回房去了。
人走了,大堂裏一群人圍成一團,剛才被嚇得叫娘的粉頭捂著揪著前襟道:“嚇死我了,他是人嗎,我一見,還以為是個驢子。”
老鴇子瞅了眼張瀾進的房間,道:“果然貴人有大家夥!咦,那個房間是麗香的,你怎麽還站在這裏,麗香,趕緊給我上去伺候著。”
麗香就是剛才叫親娘那粉頭位,老鴇子讓她去伺候大舅爺,她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媽媽,你就饒我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