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別的事嗎?”葉覆水看了眼唐太白,臉上神情似乎有些疲倦,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折騰的太久,還是因為心中煩悶抑鬱,臉色稍微有些難堪。
唐太白一開始就注意到了葉覆水的臉色,心中了然,昨晚上經曆的事兒,看來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而且她心裏對於跟唐太白發生那樣的事,對蘇若抱有很深的歉意,想來這一整天她心中也是在惶惶不安中度過,那曾經的閨蜜好友,卻成為她無意之舉下的受害者,她心中的愧疚難過可想而知。
聽到葉覆水的語氣,似乎是想要下逐客令,臉皮不是一般厚的唐太白終究還是惦著臉說道:“這裏還有些雞湯,應該還熱著,你拿去喝了吧!補補身子!”
葉覆水身體猛然一顫,倒沒想到這個男人會親自給她送雞湯補身,本來昨天晚上經曆過那件事後,她一直悔恨難過,心中抑鬱煩悶,第二天一早醒來就趁蘇若跟唐太白不注意的時候出了房間,一來是怕被外麵那些姐妹們看見傳出去影響不好,二來是她不敢麵對好朋友蘇若,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她終究選擇對唐太白無視,但今天接到門崗警衛的電話,聽到警衛說有個叫唐太白的男人來找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激動,想都沒想便讓警衛放他進來了。
那一刻,她似乎是鬼迷心竅,心中竟隱隱渴望這個男人的到來,連小院的大門都沒有關,獨自趴在窗台上往下眺望,心情激動難耐,但心裏的那種負罪感卻變得更加強烈。
當她看到唐太白站在木樓門口的時候,心裏那股負罪感更加強烈起來,想到自己在這個世上惟一一個最值得信賴,也最信賴自己的好友蘇若,就在昨天晚上,被自己無情地傷害,不由地心中陣陣揪痛,突然間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次跟這個男人相處,以後就各自過回自己的生活,最好兩人之間都能做到形同陌路,那樣,至少不會再傷害到那個在她眼中一直都充當小妹妹角色的閨蜜好友。
可等唐太白把避孕藥遞給她的時候,她心中卻說不出的欣慰,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都被昨晚的事困擾煩悶,根本就沒想到跟唐太白做那件事的後果,而她雖然在商業上無所不知,但在生活方麵也隻是能夠勉強自理而已,平時打掃房間,做飯洗衣的事都是請家裏保姆來做,對那方麵的事也隻是聽蘇若提起過,但也不過是玩笑話,她都沒有當真,又一直都因為昨晚的事煩惱不已,竟然忘了這檔子事。
她曾聽蘇若說過,第一次跟男人做那事的時候,要是沒有保險措施,就會很容易懷孕,心中驀地一陣驚怕,要是真不小心懷孕了,那可就大麻煩了,正好這時候唐太白給她送來避孕藥,心中感激溫暖,無以言表,但表麵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她卻並沒有因為這樣就對唐太白心軟,這個傷害了自己的男人,即便她能原諒,可她受到的傷害終究無法挽回。可當這一刻看到唐太白遞給她雞湯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歡喜還是苦悶,一時驚愕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怔立了片刻,葉覆水緩緩抬起頭來,臉色微紅,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伸出手去接唐太白手中的保溫瓶。但她手剛伸到那隻保溫瓶前,目光突然瞥見唐太白手上紅腫的水泡,心中徒然一震,微微驚愕,內心深處那一片最柔軟的地方徒然被戳中,竟然有些莫名地奇怪感覺,擔心卻又害怕,怕自己再次做出什麽傷害蘇若的傻事。
內心激烈爭鬥了一番,終究還是心中不忍,看了一眼唐太白手上那個血紅腫脹的水泡,心中一陣酸澀,把門打開,淡淡地說了句“進來吧”,然後徑自往木樓內走去。
唐太白吃了一驚,沒想到葉覆水會讓他進去,心裏不知是歡喜還是惶恐,不知她為何突然間會改變主意,但既然美女邀請他進去,自然義不容辭,即便刀山火海他都得進去闖一闖!
剛進入木樓中,唐太白就猛然間被一樓大廳裏擺放的一副巨大青竹圖吸引住了目光,那巨幅青竹圖長四米,高三米,如巨大的屏風一般,畫中乃是一片竹林,青蔥碧翠,或高或低,或粗壯,或纖細,微風陣陣,竹濤聲聲,都能從那竹影搖曳的形態中感覺出來。
唐太白下意識地走近去看,竟然沒有理會旁邊的葉覆水,徑自站在那巨幅青竹圖下,仿佛突然間置身其中,那畫中青竹皆與實物比例相當,枝葉飛舞飄揚,竹影斑駁,有些較細的珠子微微傾斜,似乎是被風吹彎了身骨,但卻依舊昂揚tingl,細葉仿佛在枝頭簌簌抖動,幾片竹葉飄然落下,有些尚在空中,微微翻卷,地麵上青石嶙峋,嫩綠的青竹從石縫中鑽出,生機盎然,在左側,一塊巨大平整的山石上,一個牧童盤膝而坐,手上捏著一支竹笛,橫放在嘴邊,鼓氣吹奏,在木桶麵前,平整巨石之下,一隻老黃牛微微側首,一隻耳朵對著牧童笛音傳來的方向,另一隻耳朵則朝向竹林,耳廓倒豎,似乎正在傾聽牧童的笛聲,以及竹林深處被風吹動搖曳摩擦的清越竹濤聲,兩種聲音混合成大自然中最動聽的美妙樂聲,連黃牛都聽的如癡如醉,雙目之中,溫煦超然,似乎聽懂了牧童與大自然合奏的天籟之音,不禁陶醉其中,連嘴裏的青草都忘了咀嚼。
牧童盤膝而坐的巨石下,流淌著一泓清泉,泉水清澈,徑直從巨石之下穿流而過,寬不過一huachun半米,橫貫竹林,泉水盡頭,一隻黃牛犢子正在舔飲清冽泉水,歡快無比,似乎也被那竹笛樂聲感染,邊飲水邊抬眼凝視牧童。
整幅畫輕妝淡抹,畫麵靜謐脫俗,清雅別致,質感厚實內斂,意境深遠,青竹碧翠,栩栩如生。除了竹林huachun牧童huachun黃牛huachun清泉huachun巨石之外,再無其它景物,甚至畫中連一個字都未提,更不知是何人所畫。
唐太白凝神端詳了半晌兒,目光最後停留在竹林以及林濤之下的青石上,細細觀賞,沉吟片刻,腦海中突然靈光閃現,想到一個現代極有威望名氣的青年竹石派畫家鄭東籬,據說他是鄭板橋的後代,畫竹似蘇東坡,曾被徐悲鴻先生讚譽其是“中國三百年來最卓越的人物之一”。
而鄭東籬不僅繼承了鄭板橋的竹石畫風,又在其基礎上加以改進,自成一格,成為目前國內乃至世界上極為有聲望名氣的墨畫大家,其作品大多被人收藏,成為中國書畫協會的會長,名聲遠揚國內外。
想到這裏,唐太白心中一動,脫口說道:“這幅畫翠竹清高斫直,柱子細長清脆,竹葉纖細,應該是出自鄭東籬之手吧?不過這種巨幅青竹圖在市麵上都很難見到,即便是國內外的著名收藏家,也很少有人能弄到,如果不是關係跟鄭東籬很密切的話,多半是搞不到手的!”
聽到唐太白這一番話,葉覆水心中微微一驚,這幅青竹圖確實是他說的那個人的真跡,不過葉覆水性子內斂,不喜張揚,鄭東籬給她作畫時,並沒有讓他題名,要不然這樣一幅鄭東籬的真跡拿到拍賣行,少說也得賣個好幾百萬,不過對葉覆水這種層麵的人來說,自然不屑於那幾百萬的天價,隻是她一向都很喜歡柱子清高脫俗的意蘊,才讓鄭東籬為她做了這幅青竹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