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從軍否？
黑大漢和羅成這邊歇手了，大黑頓覺無趣，嗖的一聲就跑到院子裏，開始衝蘇好好搖尾巴了，喔，餓了。
羊肉已燉得差不多了，正待起鍋，蘇好好從鍋裏夾了一塊肉舉得高高的開始逗大黑，大黑一個不怎麽費力的躍起，就將肉給搶到了嘴裏，立馬就將狗身背對蘇好好，專心吃肉去了。
“大黑，燙！”蘇好好有些無奈的衝大黑嚷嚷了一句，然後才放下筷子，對傅達笑道，“傅三哥，不用加柴火了，馬上就可以開飯了呢，我去叫羅公子和黑大哥。”
話剛說完，黑大漢和羅成就走進了院子裏，蘇好好看了看羅成，撲哧笑出了聲，“黑大哥，怪不得你那麽黑，原來真是打鐵打多了啊…”
傅達也有些忍俊不住，羅成的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若好好抹勻的話，沒準就能直接登台唱大戲了。
“在哪兒洗臉…”羅成雖然沒照鏡子，但也知道自己的形象怕是出不得眾的，因此，主動開口問了，還保持著那麽一份矜持。
“水缸就在那。”蘇好好指了指院牆下的水缸，“我給你打水。”不是蘇好好勤快，而是擔心羅成汙染了水瓢。
趁羅成洗臉的時候，蘇好好還對黑大漢道，“有時候想想臉黑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看不出來給弄黑了，嗬嗬…”
黑大漢嘀咕道，“我早給你說過了，男人就得黑，你偏不信，這回信了吧…”
蘇好好衝黑大漢厥了厥嘴，晃著腦袋去擺菜去了。
晚餐真的很豐盛，將小矮桌擠得滿滿的，嗯，黑大漢家的碗著實大了些…
羅成收拾好走過來，嗅了嗅鼻子，“蘇姑娘，你這羊肉燉得真香啊…”
“那待會兒你可得多吃點。”蘇好好一邊擺草墊子，一邊笑道。
黑大漢的臉不由更黑了，用力甩甩手上的水珠，道，“開飯了，哪那麽多廢話。”
很湊巧的，幾滴水珠給濺到了羅成臉上，羅成鼻子不動聲色的抖了那麽一抖，很有風度的沒吱聲。
晚餐就在有些微妙的氛圍中拉開了帷幕。
動起筷子後，三個大男人都有些悶，彼此間好像一時找不到什麽話題，或者他們誰都不願主動找話題，席間隻大多是蘇好好嘰嘰喳喳的招呼聲，外加不時想噌到一塊肉的大黑的低吼聲。
別看一個是北平王公子，一個是北平王麾下的大將，兩人言談間倒沒高高在上的神態，而且還挺能知錯就改的，第一杯酒，羅成就開門見山的對蘇好好道，“當時見蘇姑娘帶著一條大黑狗，挺打眼的，就一時興起，開個玩笑，罪過，罪過，還請蘇姑娘多多海涵，我自罰一杯…”說完舉起酒杯脖子一仰就灌了下去。
“說來都怪我，自幼和公子開玩笑開慣了，不分場合的亂打趣公子，才將公子給激著了，”傅達也舉杯道，“還請蘇姑娘和尉遲兄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我也自罰一杯。”
瞧出兩人的賠禮不同了吧，羅成落下了尉遲恭。
這在尉遲恭看來，羅成顯得有些矯情，北平王的公子嘛，不矯情就奇怪了…
蘇好好自然是笑著搖頭表示不在意，滿臉的開心，要不是尉遲恭急忙插話，沒準蘇好好還會說此生能被調戲一回死也無憾了…
尉遲恭咳嗽了一聲，對傅達道，“還好，我媳婦膽子大…”看都不看羅成。
言下之意就是若換了那些膽小的，怕早嚇得嗓子都哭破了，羅公子，傅大人，這些玩笑日後還是少開些的好，若惹出什麽事來，實在是有損北平王的威名啊…
點到即止的黑大漢讓傅達再度另眼相看，看來這雖然是個心眼小的，但並不是個空有一身蠻力的…“尉遲兄這身本領不弱啊，在鐵鋪裏倦著，實在是屈才了，尉遲兄可想過投軍報國沒？”
黑大漢搖搖頭，“現在這樣挺好。”
羅成突然笑了，“敢問尉遲兄今年貴庚啊？”
“26。”尉遲恭有些小得意，嗬嗬，還是你小子先主動開口找我說話吧…
羅成繼續笑著，“這麽說尉遲兄是等著老有所成、奇葩晚放了？…”
黑大漢哽了一下，筷子略微停滯了那麽一下下，“在羅公子眼裏，隻有征戰沙場才是有所作為了？說句不好聽的，沒有我等打鐵匠，北平王拿什麽與敵對陣？”
羅成依舊保持著微笑，“恕我眼拙，難道尉遲兄這鋪子是當地最好的鐵匠鋪？”
尉遲恭臉一下變得黑中透紅，怎麽看怎麽都是健康色啊…
傅達忙出來打圓場，“尉遲兄是懷才不遇，未遇得伯樂…”
“難道在這小鋪子裏混日子，伯樂就會從天而降？”羅成端起酒杯，一臉的不屑。
蘇好好看看黑大漢，又瞅瞅羅成，插話道，“黑大哥若去從軍了，就沒人管我了。”
羅成又笑眯眯的問蘇好好，“請問蘇姑娘，你是幾年前來這的？”
“六、七年前。”蘇好好給黑大漢夾了一塊野雞肉。
“這就是了，蘇姑娘又不是一生下來就要尉遲兄管的，”羅成一臉的鄙視，“六、七年前，尉遲兄也比我如今癡長3、4歲呢…”
蘇好好放下筷子，衝羅成道，“換了你，你還不如黑大哥呢，就衝你說話老損人，要不是你爹是北平王，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討飯呢…”
羅成沒理蘇好好，依舊看著尉遲恭，“尉遲兄，再過兩年，蘇姑娘更大些了，你確信你能保得家宅平安？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你是在說我是紅顏禍水？”蘇好好怒了，衝羅成瞪起了眼珠子。
羅成嗬嗬笑出了聲，“紅顏是肯定的，禍水兩字你就不用加上去了…”
“你想招我到你帳下？”尉遲恭沉默了半響，開口了。
傅達忙道，“我們王爺最是惜才…我們家夫人是個和善人，你也不用擔心蘇姑娘沒人照顧，我敢打賭，夫人見了蘇姑娘一定歡喜得很，定然會將蘇姑娘當自家閨女待的…”說到這，傅達忙又補充道，“我們家公子自幼就定親了的，婚期已定在明年…”
羅成不由癟嘴。
尉遲恭思考了一會兒，“讓我想想吧…”
“黑大哥，我們不去。”蘇好好突然插話道。
羅成和傅達都楞了，黑大漢則看向羅成，“為什麽？”
蘇好好撅著嘴道，“你嘴巴笨，羅公子損你，你卻損不了他…”
“我是有啥說啥，”羅成笑道，“句句都在理呢。”
“瞧吧，他損了你，還想讓你謝他呢，”蘇好好衝黑大漢道。
“世家公子都這樣，”尉遲恭道，“不管姓羅還是姓徐…”後麵一句是湊到蘇好好耳邊非常非常輕聲說的，咬字很含糊，但蘇好好聽懂了，氣鼓鼓的不說話了，再也不幫黑大叔了，哼！
尉遲恭對羅成和傅達再度道，“這事容我好好考慮一下。”
“此番奉我家王爺之命，我和公子前去東都麵聖…”傅達道，“大概一個月後，我們就會回轉…”
尉遲恭點點頭，“屆時一定決定好了。”
“你們去麵聖，為什麽要打匕首呢？”蘇好好的好奇心足以殺死兩隻貓。
“我爹備的禮物中有一把匕首，是從突厥繳獲的戰利品，”羅成道，“被我不小心弄丟了…”
“喔，那就不送唄，皇上又不可能去問你爹，你有沒有送我一把匕首啊…”蘇好好笑眯眯道，“你瞧著挺聰明的啊…”雖然黑大漢很可惡，但蘇好好還是不自覺的抓住一起機會想幫著黑大漢搬回一局。
“有禮單的。”羅成道，“而且，我爹給皇上的折子裏也提過了。”
“那就買一把吧。”蘇好好撲看著羅成，“買比打容易得多吧…”閃撲閃著大眼睛，努力傳遞你是大白癡的信號…
但落在黑大漢眼裏，怎麽看怎麽象是在示好，當即就拍了拍蘇好好，“好好，去將湯麵做了吧…”
“為什麽不買啊？”蘇好好站了起來，準備去做湯麵了，但還是不忘追問。
“一路行來都沒看到合適的，”傅達忙回答道，“再往下走，塞外的東西怕更是遇不著了…”
“我知道有家藏有這類東西，待會兒我帶你們去，也許能挑到合適的。”尉遲恭一邊催促蘇好好趕緊去做湯麵，一邊答道。
“那就多謝了。”傅達喜出望外。
“多謝。”羅成也輕輕吐了兩個字。
“你們帶的禮物呢？”奈何灶台就在旁邊，蘇好好有的是機會繼續問著自己感興趣的事，不過，好在眼睛盯的是栗子麵了…
“其他人都在城外安營，”傅達道，“禮物自然跟他們在一起。”
是了，北平王公子出行，怎麽可能隻帶一個隨從。
“那我能跟著你們去看看嘛？”蘇好好一下來了興致。
“當然可以。”羅成笑道。
“黑大哥，那我們待會兒去看看吧。”蘇好好又扭頭問黑大漢。
“嗯。”黑大漢憋了一個字出來，“你老實忙你的吧。”
隨後，大家都加快了吃的速度，當蘇好好剛吃了兩口湯麵，三個大男人都開始放下碗筷了，“好好，你慢慢吃，我帶他們去尋匕首…”
“好，待會兒你們回來接我。”蘇好好點點頭。
結果，回來的隻有黑大漢一人，“他們呢？”蘇好好朝黑大漢身後望了望，奇怪道。
“天色太晚了，我們要出了城，就回不來了，住在營帳裏不方便。”黑大漢道，“明天一早，我帶你去，他們說了地址的。”
蘇好好一聽，也沒再糾纏，而是興致勃勃的將買的布拿出來，“黑大哥，幫我裁布…”
“好好，”尉遲恭一邊幫著理布，一邊問，“你說我去從軍好不好？”
“不知道，”蘇好好搖搖頭，給不出意見來，“不過，不管你去哪兒，你都不許丟下我，還有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