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說道,“魏先生,你盡管說,陸某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
魏三星兩眼呆滯,又停了半晌才說道,“......原本這些事兒,老朽都忘記好多年了,隻是今日見到那柄血河劍,才都想了起來。記得當年我師父還是宗門長老的時候,他和霍千裏曾經外出遊曆了三年,回來便跟我說了一番話。說本派先祖並非是當年威震中土的邪派散修五毒道人,而是另有其人,是南荒極域的一個邪修血河道祖,他以血河劍威震天英界,之後創下陰煞派,道統曆史已有千年,本來宗門基業遠在南荒極域,隻是後來不知怎地被五毒道人帶到了中土,最後在七煞山立業,才有這後來的陰煞派。”
陸青問道,“魏先生,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若說陰煞派開宗祖師是血河道祖,這也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霍千裏為何要一力隱瞞壓製?”
“師父和霍千裏那次外出遊曆三年,實際上到了南荒極域,不但揭開了陰煞派開派祖師的謎底,而且還取回來了一套修煉秘法。霍千裏為了獨吞那套修煉秘辛,便極力壓製封鎖這消息的外泄,與他同行的幾個同門也被霍千裏一一害死。老朽恩師在跟我說過那番話之後不久,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七煞山上。老朽為了保存一條殘命,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唯唯諾諾的在門中苟活到現在。那之後五年不到,霍千裏便去了陰靈洞閉了死關苦修,一去便是八年,到現在也沒出關呢。哼哼,估計他也出不來了。”
魏三星說起他師父曾經的往事,不禁老淚縱橫。
“魏先生,霍千裏和尊師那一次在南荒極域得了什麽秘法?”
魏三星一指洞頂的蜈蚣妖道,說道,“剛得到那秘法時,霍千裏曾經給師父看過一次,便是尋那世上罕見的蠱毒異蟲,加以血食喂飼成妖以候它結成妖丹,之後再將這異蟲寄種在自己血肉之中,以靈血喂養,最後以神識奪了異蟲神府,將妖丹據為己有。這栽接之法若能成功,便如同有了一粒金丹一般。操作者的修為憑空便漲了幾十倍,實是陰絕霸道無比。”
陸青此時心中雪亮,當初霍千裏正是因為在陰靈洞中發現異蟲赤血蜈蚣的蹤跡,才決定閉死關煉此邪法,一連七年害死宗門弟子無數,卻落得靈智混蒙與赤血蜈蚣妖物共寄一體的悲慘下場。當初見到霍千裏與赤血蜈蚣同寄一體變得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樣,還以為是他自己獨創的法子,現在看來他的一切作法都是有根由的。
魏三星說完了那些話,好像如釋重負,趴在地上大哭,咬牙切齒的喊道,“霍千裏,霍千裏老賊,你殺了我恩師還有那麽多同門師兄弟,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我現在命在旦夕,也不怕老賊你來報複了......”
童七虎愣住了,“老魏......師叔祖,他瘋癲了,說的話您不要當真。”
魏三星猛然坐起來,睜著童七虎,“我沒有瘋癲,所說句句是實話,陰煞派已經走到窮途末路,老朽沒什麽好怕的了!”
陸青心想,陰煞派宗主霍千裏已死,七大長老被自己除了四個,還有第六長老遠遁在外不知死活,眼下隻剩下一個童七虎和魏三星,門派勢頭確實衰微至極,若不是有自己的人馬在七煞山支撐,隻怕早已被別的邪派滅掉了。
“魏先生,你不用再記著對霍千裏的仇恨了,他,已經死了。”陸青靜靜的看著魏三星,“霍千裏和赤血蜈蚣互相寄神奪體,變成了一個大怪物,我殺了他。但我答應了他的一個請求,就是代為掌管宗門,之後重振陰煞派。”
童七虎大吃一驚,神情變幻,竟然喜悅大於震驚,“真的?師叔祖,霍千裏死了......這真令人難以置信。”
陸青慢慢舉起掌教令牌,沉聲說道,“這令牌可以為證。他若不死,豈會將令牌拱手送我。”
魏三星再向陸青拜倒,“弟子拜見掌門,見令如見宗主。霍千裏閉關七年沒有動靜,您去年又取了掌教令牌出來。我原本就懷疑他隻怕已經死在您的手中,沒想到今日終於得到確認。哈哈......霍千裏,你終於死在老朽前麵了。師父大仇已報,師叔祖,請再受弟子一拜。”
陸青將他攙扶起來,好言安撫一番。又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不是陰天靈的師叔,以後就不要稱呼什麽師叔祖了。”
童七虎和魏三星對看一眼,說道,“陰天靈無惡不作,在陰煞派中也是怨憤極大,他死有餘辜,弟子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後再不敢稱呼您為師叔祖,從此改稱掌門真人。”
“掌門真人在上,請再容弟子一拜。”
陸青嗬嗬一笑,“我也沒想要做什麽陰煞派宗主,隻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霍千裏臨死時對自己所做深有悔改,我便答應他暫時代理宗門事務。現在宗門事物一直由童七虎執掌,我聽懷仁說,童七虎管理得井井有條陰煞派漸有複蘇之意,這樣就行,我也不插手,一切按我從前的安排好了。等重回七煞山,我再將宗主之位正式的傳給童七虎吧。”
童七虎連忙擺手,“萬萬不可,師叔祖,這掌門之位還是你做好了。”
陸青說道,“魏先生,若尊師說得是真,看來這裏便是陰煞派的先祖基業所在,那妖道口中是開派祖師血河道祖的法寶血河劍,那妖道是何人?難道是血河道祖不成?”
魏三星搖搖頭沒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洞口的赤血蜈蚣。
童七虎激靈靈打個冷顫,“師叔祖,若那妖道真是血河道祖,咱們這次怕是難逃一死了。”
辛懷仁說道,“若真是血河道祖倒是好了,他是你們陰煞派的老祖宗,你上去跟他說說清楚,估計他照顧你是宗門後輩,便不會吃咱們了。”
陸青說道,“便算那妖道是血河道祖,你看他早已與赤血蜈蚣血魂交融彼此不分,可有半點靈智清明模樣?”
辛懷仁和童七虎齊齊搖搖頭,“沒有,現在便算是他親爹來了,估計也會一口吞吃了。”
隔了一會兒,辛懷仁又說道,“魏三星,你說那妖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不敢衝下來?”
魏三星說道,“......依老朽來看,這修士當是陰煞派的前代弟子,搞不好輩分比五毒道人還要高,他可能藏在這地底暗道中秘煉那個合蠱道法,和赤血蜈蚣結為一體變成了妖物。這血河劍為何卻在他的手中,這可有些奇怪了。”
陸青說道,“見那妖道服飾,可能也曾經是宗門內重要的執事弟子,這下麵應該是宗門重要禁地,隻怕有厲害禁製,所以他不敢下來。”
澹台嫣兒一直靠著一麵石壁坐著,忽然一股寒意從她後背直透體內,接著便冷遍全身,她忍不住打起哆嗦來,那個在夢中出現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是誰?”她下意識大喊一聲。
“嫣兒,你看到什麽人了?”陸青一下衝過來,抓住她不住顫抖的手腕,隻覺得她手寒涼徹骨,忙把她攬到懷中。
“沒誰。”她搖搖頭。
陸青左手一直抓著的陰煞派掌教令牌突然微微顫動,接著令牌上升起了一層黑色光暈,那黑光如水般流動匯聚,最後凝成一道黑煙飛出,繞過澹台嫣兒直接落在她身後的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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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千裏這段故事請參見第五十八章《掌教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