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念持至清玄通神化咒,將法寶上的濁氣滌蕩一空,小心的將冷焰電和七火玲瓏塔收好。他再取出“萬鬼靈符”觀瞧,這靈符受損更加的嚴重,萬餘厲鬼魂魄損失了十之七八,九鬼大將被打得支離破碎,短時間內是無法重新凝聚成型了。骷髏鬼帥身上鐵甲損毀嚴重,本來雄霸天下的氣焰大大的低落下來。這張靈符暫時也不能祭出傷人了。
其他人多少都受了劍傷,但剛才陸青反應及時,先以萬鬼靈符與血河劍陣廝殺,後以龍虎金丹法力對抗,所以這些人傷勢都不重。隻是那些執事堂弟子由於在外圍布陣,此一戰竟然全軍盡墨,實在讓人為之扼腕歎息。
辛懷仁先笑後哭,“......八師叔,我的老本都拚沒了,這一戰,十八個布陣弟子死得一幹二淨,陸青,你讓我如何是好啊!”
童七虎勸他說道,“師父,損失些人馬,重新練過便是了,你原是不用這般傷心的。”
辛懷仁將眼睛一瞪,“你懂什麽!這些執事堂弟子是八師叔在西麗山上訓練的老本,為了提高他們的慧根靈性,八師叔費了好多的靈丹呢,現在統統死了,短時間內哪裏去尋這麽多有根基的人來?”
陸青說道,“懷仁,損失這麽弟子,我也是極為痛心的,但事情已經發生,再多做悔恨無益,眼下還是想想怎麽脫身才是正事,總不能在這裏躲上一輩子吧。”
辛懷仁說道,“還能有什麽法子,這妖道的法寶血河劍如此厲害,‘八門靈符陣’被一下擊潰,連你的兩件法寶都差點被毀去,他待在上麵不走,咱們看起來隻有坐以待斃了。”
蠻妖兒哼了一聲,“受了點挫折便萎靡不振,沒想到你這家夥如此不濟,我就不相信這妖道會永遠候在上麵不走,他難道不需要去尋些血食來吃麽。隻要他一離開,咱們便借機衝出去,打不過他,逃總逃得掉吧。”
澹台嫣兒也道,“辛師兄,你不要太過沮喪,咱們這麽多人,總能想出一個好法子衝出去。”
辛懷仁看看頭頂洞口,苦笑著指指上麵,“你們看它有離開的意思麽。若說他要尋找血食,咱們不就是現成的麽。”
陸青等人向上一看,隻見蜈蚣妖道又化成了一丈五尺的赤血蜈蚣本相,長長的身軀繞在洞口。它大口張開,正在不住的吐納,那柄血河劍便在它口中進進出出,血光繚繞,來來回回不住的祭煉。
陸青說道,“這蜈蚣成了五轉妖丹多年,便是幾月不吞噬血食,怕也餓不死。咱們還得想別的法子。”
辛懷仁苦著臉說道,“七虎,你有什麽法子?”
童七虎說道,“師父,要不這樣,弟子拚死衝上去將他引開,您和師叔祖帶著其他人衝出去。”
辛懷仁說道,“七虎,真難為你有這個孝心,你放心去吧,若不小心死了,為師會永遠記住你的。”
蠻妖兒重重跺了一下腳,猛然拉住辛懷仁說道,“童七虎那點修為衝上去,沒等咱們衝出去,妖道一口就把他吞了。我看由你來引開妖道還差不多,你給我上去,你這膽小如鼠無情無義的家夥!”她拉扯住辛懷仁,用力將他向上推去。
別看辛懷仁是個男兒壯漢,但修為比蠻妖兒差的太遠,被她一下鉗住脖子,頓時動彈不得,眼看著腦袋便被杵向了洞口。那赤血蜈蚣大口一張,一團綠霧便噴了過來。蠻妖兒忽然一鬆手,辛懷仁噗通一聲摔在地上,麵上冷汗直流,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不住詛咒蠻妖兒。
陸青哈哈笑起來,“蠻妖兒,你不要嚇唬他,懷仁的人品我最了解,他不會舍得讓童七虎上去白白送命的。都是生死與共的同門弟子,辛懷仁嘴上這樣,心底卻是義字當頭。”
辛懷仁抹了一把額頭冷汗,身子靠在石壁上,“陸青,還是你最知道我的品性。”
一直蜷縮在角落的魏三星突然說道,“......師叔祖,老朽忽然又想起一事......”
童七虎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老魏,你還是不要亂想了,剛才你想起血河劍的舊事,咱們差點便被血河劍斬成肉醬,你若再想起什麽來,我怕自己連魂都找不到了。”
“不妨事。”陸青擺擺手說道,“魏先生,你想起什麽事,但說無妨。”
魏三星渾濁的眸子轉了轉,慢慢說道,“我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說過,陰煞派的創派祖師並非如外間所傳是五毒道人,而且陰煞派也並非隻有三百年的道統,實際上......”
他敲敲腦袋,不斷是思索,似乎又忘記了下文。
陸青點點頭,頗有耐心的等他接著說話。陰煞派的創派祖師是三百年前的一個邪派散修五毒道人,他在七煞山立派,傳下數十種陰毒的邪修法門,道統一傳近三百年,直到霍千裏這一代。至於那些獨到的煉屍煉蠱蟲的法門,聽說都是他獨創傳承下來的。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陸青在陰天靈留下的那部“陰煞訣”中看到的。眼下魏三星居然有另外的說法,陸青不禁大感興趣,隻是這魏三星老眼昏花,思緒和反應都慢的不得了,若想讓他將話說完,非有極大的耐心不可。
童七虎忽然變了臉色,又急躁起來,搖著魏三星肩膀說道,“三長老,你怎麽又提這檔子事兒,你難道不知道這些都是無稽之談麽!當年為了止住這些流言蜚語,霍宗主懲治了多少人!”
魏三星長長歎了一口氣,狠狠說道,“真相終歸是真相,殺戮是掩蓋不了的,霍千裏隻手遮天,任意殺戮同門,便是在他麵前,老朽也還是要說的。”
童七虎瞧了一眼陸青,又對魏三星說道,“你說得便算是確鑿無誤,眼下霍千裏宗主也隱跡遁形修煉去了,偌大的陰煞派他也早已扔下不管。你說清楚了,難道對咱們眼下的困境還有用麽?”
“......他掩人耳目殺戮同門,便是為了獨吞那些宗門心法。他若不死,早晚會從陰靈洞破關而出,到時候隻怕更會殺得七煞山血流成河!”
魏三星忽然神情變得極為激動,身子顫抖,掌中的玉杖在地上嗒嗒敲個不停。
陸青輕輕拍他肩膀,說道,“魏先生,你有話但說無妨,現在本座既然代領陰煞派宗主之位,便不會讓有損陰煞派弟子的事情發生。你說吧。”
“師叔祖在上,弟子給您磕頭了。”
魏三星又拜伏在地,卻不讓陸青扶他起來。
“其實,去年您到七煞山時,老朽已經看出您不是陰天靈那老怪物的什麽師叔。而且您從陰靈洞出來後就拿了霍千裏的掌教令牌,當時老朽心裏就懷疑,隻怕霍千裏已經被您給製服了。但老朽隻認掌教令牌不認人,掌教令牌在誰手上,老朽便認誰做掌門宗主。
況且您對陰煞派弟子要比霍千裏那老賊在的時候好上千百倍,我就想,管您是怎麽得來的掌教令牌,由您來執掌陰煞派,比霍千裏老賊要好得多。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您就是除去陰天靈的人,哈哈......好、好,霍千裏、陰天靈,都是老朽痛恨之人,現在都不見了蹤影,老朽高興的很。
我不知道霍千裏將掌教令牌交給你的時候都說了什麽,現在看來他對您隱瞞頗多。老朽這些話憋在心裏多年,若不暢暢快快的吐出來,便是死了也不會安心,看起來我的時日估計不能太多了,我便將這秘密跟你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