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杺哪管地瓜甜不甜,大叔指哪個,她就點頭,早買完算完。

大叔稱完地瓜又裝上一斤炒栗子遞給岑杺,岑杺拿任伽奕給的錢交給大叔,過程還算順利,任伽奕很滿意。

買東西的交流不難,大叔壓根兒不像外表那樣嚇人。岑杺放下戒備心,接過大叔找的零錢道:“謝謝。”

這聲比淌油的地瓜甜多了,大叔美滋滋地擺手:“不謝不謝。”

岑杺拎袋子和任伽奕進了地鐵站,任伽奕說:“明天我們找鄭老師報名寫生,回來就該去倫敦過聖誕了。前天奶奶和你視頻還說來著。”這個奶奶是指岑老太。

“嗯。”岑杺愉快應聲,“媽媽說我們先在倫敦登記,奶奶也要去看。”

任伽奕周一提交了需在倫敦登記結婚的材料,月底飛去倫敦和岑杺就正式成為夫妻了。這是岑父提出來的,因為岑老太心急。然而在國內還是國外登記不重要,重點是某件事可以提上日程。岑母和方聽楓正在秘密籌劃為岑杺和任伽奕提供機會。

岑杺要是沒有阿斯伯格,岑母和方聽楓哪用這樣上心,這事總歸太私.密。

任伽奕接過裝地瓜和栗子的袋子,牽著岑杺的手說:“再過兩周,你就是任太太了,有沒有做好準備?”

岑杺點頭,彎起眉眼道:“我隻想和你結婚。”

任伽奕心裏被這幾個字激起漣漪,礙於人來人往的乘客沒有俯身親她,她會不好意思。

地鐵安檢口排著十幾人的長隊,岑杺遠遠瞧著,停腳不走了。

任伽奕稍微鬆開她的圍巾,商議著說:“現在是下班時間,地鐵裏人多。你試試能不能接受,如果還是不行,我們打車過去。”

“我要試一試。”岑杺果斷道,令任伽奕詫異。

登記結婚的日子定下來,岑杺清楚意識到自己即將為人妻子,不再是被家人保護的小孩子了,要努力克服不好的情緒學習獨.立,不僅讓任伽奕放心,也讓自己變得更好。

地鐵裏人雖多,倒不算擁擠。進進出出的乘客大多低頭看手機,沒空理會別人。岑杺站在任伽奕身側觀察他們,似乎能接受,但緊張和焦慮不能完全消除。車廂是封閉空間,人再一多,岑杺感覺胸口發悶,抱住任伽奕的胳膊才能緩解不適。

岷城人醫離著美院僅兩站距離,岑杺從地鐵出來後,明顯放鬆下來,再走在街上輕鬆自如多了。

任伽奕沒打算讓岑杺在高.峰期獨自出行,是想經過人多的地方鍛煉她的適應力。假如岑杺能承受地鐵裏人多帶來的壓力,那走在家和美院以及人醫之間的路上就簡單的多。這個辦法很奏效。當然岑杺願意努力非常重要。

錢主任剛接一台手術,淩晨才能出來。任伽奕放下小叔讓帶來的資料外加地瓜炒栗子與一盒糕點,與岑杺離開了。

岑杺一邊走一邊端詳人醫的環境。晚間查房的醫生和護士來回穿梭,有條不紊地忙著手頭的工作。岑杺想著任伽奕穿白大褂的樣子,不禁有些期待。

原沐蕾回楠樟前問過岑杺介不介意任伽奕回到醫院工作,因為任伽奕極有可能忙到連岑杺的電話都沒時間接。岑杺不僅不介意,還表示自己和任伽奕一樣希望更多的病人得到救治,並且欽佩任伽奕有醫治他人的能力。原沐蕾聽完岑杺的話頓感寬慰,不再憂慮了。不過任昌聆對任伽奕的工作仍存有意見,沒說出來不代表他完全認可。原沐蕾覺得任昌聆該向岑杺看齊,父子間多一些溝通。

任伽奕回楠樟簽完賣房合同到任家老宅吃午飯,與任昌聆碰上一麵。兩人多年的矛盾解開一些,但由於關係不親近沒話可說,各吃各的飯。任老太將父子倆碰麵的情景告訴了原沐蕾,原沐蕾很是費解。難道這對父子的關係就一直不鹹不淡?那跟陌生人有什麽區別。

岑杺和任伽奕從人醫回家後,岑父聽聞岑杺要去寫生又是驚喜,當場開了瓶酒和任伽奕小酌一杯。今晚方聽楓和岑衍外出過二人世界了,菜比平時少兩樣。岑母臨時加了道下酒菜,岑父越喝越高興,竟拉著任伽奕將那一小瓶白酒喝了出來。任伽奕酒量很一般,吃過晚飯去臥室躺著了,說好和岑杺拚拚圖沒實現。岑杺本就不願意任伽奕喝酒,此時不太高興。

“爸爸,他不能喝那麽多酒。”岑杺下樓端醒酒湯的時候對岑父說,“這樣不好。”

岑父喝三四兩白酒啥事沒有,穩當當坐在客廳看新聞,聽閨女這麽一說,感覺好像和女婿喝得有點多,回道:“爸爸以後注意,不讓伽奕喝那麽多了。”

“爸爸也要少喝。酒喝多了不好。”岑杺說完端醒酒湯上樓。

岑母摘下圍裙走到客廳笑道:“你看小杺是不是很有當人妻子的模樣,連你一起管了。”

岑父衝岑母豎起大拇指,心裏倍兒開心,又想來一杯。但是閨女發話了,他還是忍著吧,改天找岑衍的老丈人痛痛快快喝一場,商量明年抱孫子或孫女的事。

任伽奕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淩晨五點醒來,天還沒亮,岑杺躺在他旁邊睡得沉。床頭櫃上擺著一碗喝了一半的醒酒湯,任伽奕沒印象了,頭有點昏沉,他輕輕翻身.下床找來手機從網上預訂去寫生用的東西,頭一樣買暖寶寶。郊區山上冷,岑杺到戶外寫生扛不住氣溫低,貼幾貼暖寶寶會好很多。任伽奕昨晚要買來著,結果喝多睡著了。

岑杺稍動了動。任伽奕躺回**抱過她輕拍,等她又睡熟,側身攏著她拿手機看起論文。

岷城人醫的考試對任伽奕來說很輕鬆,他這些天一得空就練習縫合和打結等操作,找回了手感,其實應對考試一個月就差不多了,目前是將重點放到之前的研究方向上。

岷城人醫也是省三甲醫院,強項並不是心外,病患卻不少。錢主任是心外的頂梁柱,一天假不敢請,手下的副主任調走後,他更是連外出學習的機會都減少了。任伽奕屬於由錢主任向人醫推薦的人才引進,不但要做好基礎工作,還要為提升人醫心外技術和科研帶來真材實料的幫助。這是契機,同時任伽奕的壓力也不小。

任伽奕在鬱仁待了這些年,向人醫提供一些先進的理念和技術不難,難在有更大突破。岷城人醫不比鬱仁在心外上投入多,最近兩年才想深.入地發展,病患也不及鬱仁裏的情況複雜。任伽奕重拾先前的研究還需根據人醫進行調整,要翻閱大量的人醫病例和國內外相關論文,花費時間多。除每天陪岑杺出去走一圈,任伽奕基本待在公寓或是岑家看書。好在錢主任支.持任伽奕,會與人醫領.導進行各方麵溝通,以後兩人打配合定有不錯的發展。

最近錢主任動不動打電話向小叔炫耀。小叔氣得咬牙切齒,還巴巴地送器材資料給錢主任,就為了讓錢主任好好帶任伽奕。錢主任向小叔深.入了解過任伽奕的情況,探討讓任伽奕成長為主刀的培養方案,一有空叫任伽奕到人醫旁聽手術製定。任伽奕和岑杺待在一起的時間自然少了。

寫生預計五天,任伽奕恰好趁這時候多陪陪岑杺,並打算在就職前將該辦的事都辦完,免得後麵事多耽誤他和岑杺相處。

周五那天,公寓售出的錢到賬,任伽奕和岑衍去購入新房,又帶著岑杺到裝修公司談了談。出乎任伽奕的意料,岑杺將新房的設想清清楚楚告訴設計師,任伽奕僅幫岑杺傳了兩句話,岑衍同樣訝然。大概因設計師是女孩的緣故,岑杺才願意開口。其實這樣挺好,岑杺對男人有一定戒備心比較安全,任伽奕也放心。當然任伽奕後來同岑杺講過,不管岑杺是與男人還是女人打交道,在社交方麵要注意自身安全,不可輕易透露自己的信息,也不能在夜間獨自外出和去人少的地方。岑杺都記到了心裏。

傍晚任沁奕聽說岑杺要去寫生,以為郊遊呢,買了好多零食拿到岑家,裝了兩大包。岑杺吃不上這麽多零食,周六在去民宿的大巴上交給鄭教授分給同學們一些,同時拉進了與研二師哥師姐們的距離。任伽奕想任沁奕這招挺有用,吃貨們的交友方式如此簡單有效率。

岑杺算是長這麽大以來頭一次參與集體活動,平日與同工作室的學生鮮少交流,師哥師姐們對她更不了解,因而很好奇,探頭問了她不少問題。岑杺的話不算多,誰來問,她就回答誰。現在美院裏大部分學生都知道了送餐的任伽奕其實是外科醫生,也有學生問他問題。大巴車上熱熱鬧鬧,挺像外出郊遊。岑杺總算融入了集體當中,挺喜歡這種感覺。

鄭教授訂的民宿位於半山腰,依山而建,每間房都有朝南落地大窗俯覽山下景色。

山上的雪比市區要大一些,民宿外麵的積雪可以蓋過腳踝。岑杺下車又動了想去踩雪的心思,感受到任伽奕注視的目光,隻能按捺住。

鄭教授安排任伽奕和岑杺住在最東邊的一間房,離著其他學生的房間略遠。任伽奕一進門看到將近兩米寬的大**撒了好多玫瑰花瓣,感覺不對勁。

房外有一大露台,中間種著一顆柿子樹。橘紅色果子在白雪的映襯下特誘.人,岑杺想開門出去看看,被任伽奕攔腰抱住。

任伽奕摘下岑杺的圍巾,眸色沉沉地問:“你的例假昨天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