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四爺正妻不好當 !(5(18 56)

這話說得有技巧,兩句都在點子上,還都搔著了癢處,既沒提前情也沒提後狀,卻把事兒說了個清清楚楚,小張子抬抬腦袋又垂了下去,蘇培盛這明顯是幫著正院呢。

別說胤禛的心早就偏到正院去了,就是他不偏不移,聽了這話也要想,年氏到底是怎麽罰了下頭人,竟叫作奴才的有膽子往主子跟前鬧。

他對年氏本就存著厭惡,不說之前那幾樁事兒,單說昨天周婷派了人去訓導她,她竟敢甩臉子,給珍珠難堪,這就是打了周婷的臉。

胤禛原就存了發落她的心,短短過去幾個時辰,還沒來得及料理呢,她就又遞了個新的罪狀過來。

胤禛眉間擰出個“川”字,抬腳就往周婷院子裏去,腳步帶著風吹起身上披的黑貂絨滾邊披風來。越往裏行心頭怒氣越是積得厚,不須問他就已經定下了年氏的罪,正好借了這個狠狠斥責她,把她遠遠往莊子上送。

周婷是個講究體統的人,皇家無小事,隻要想就能拿出來當筏子用,越是內宅事鬧出來越是難看,她前頭忍下那麽些個委屈,為了還不是他的臉麵,若不是為了這個,光側室進門敢捏著喜果就夠發落一回了,哪裏要她忍到現在。

這些委屈一訴一個準兒,她就是立時發落了年氏,叫上頭人知道了也不會說個不字。她這樣按捺,不過是怕這事兒鬧了出去給他臉上抹黑,胤禛想起她那句“還不是為著你”來就是一陣兒心軟,她越是為了他著想,顧全他的臉麵,他就越是不能叫妻子忍這些閑氣戰神破天全文閱讀。

年家原是他留了當後備的,年羹堯再有不好,也是有真才實幹的,這回不把他提得那樣高,他自然不會生那麽大的心,隻借他辦事也未嚐不可。年氏的事卻叫胤禛明白過來,這年家,恐是從根上就壞了的,不然她一個庶女,在嫡母麵前裝規矩尤且不及,竟還敢作這輕狂模樣麽?

漢人在這上頭更看重,推而知之,這年家從上到下就是沒規矩的,也不講究個嫡庶了,就連滿人,入關這些年也是越來越看重這個,那一家子倒『亂』來了。年氏那個模樣,哪裏像在家小心翼翼度日的庶女,敢跟主母叫起板來,真以為自己上了玉牒就是個主子了!

廊外頭的柳條將將抽出新芽來,胤禛前日還抱著大妞二妞讀過“杏花煙雨江南”的詩,二妞一臉向往,纏著胤禛不肯放他去書房,還是周婷吩咐人把那個繡江南景致的小座屏翻出來給她看了,這才哄住了她。那時候他還許了二妞,等泊船就叫太監去折了岸邊上的柳枝兒給她細看。

這等於又誑了妻女一回,叫她這樣忍氣吞聲,卻不能補償她去。胤禛吐了口氣,見院子裏頭栽的報春打出了花蕾,一株株擠擠挨挨的靠在一起,平添幾分春意,步子往那兒一拐,彎了腰折下一枝來。

剛打苞的報春,隻有一兩個花骨朵兒,水靈鮮妍,淡白『色』一層層緊緊包裹住花心,隻在最頂端『露』出淡紫『色』的邊來,也不知道綻開來裏頭又是個什麽『色』。

小張子在後頭瞪大了眼,就連蘇培盛也呆住了,這主子辦事就沒個章法,剛剛還怒氣衝衝的,這會子倒又有閑心折花了。

主子辦事兒都是對的,就是錯也不是主子的錯。蘇培盛當了三十幾年的太監,這回子突然想起剛進宮時,管帶太監教的話兒,趕緊往上一站:“奴才替主子捧著。”

胤禛揮了揮手:“不必。”折了那一朵報春抬腿大步流星的往正院裏去,周婷剛把小兒子哄睡了,才來得及拿起年氏的脈案來,還沒瞧呢,就見胤禛進來了,先往她身邊瞧一眼撅屁股睡覺的小胖子,這才伸手把她攬過來,把手心裏頭的捏著的花往她掌上放。

周婷的眼睛都亮起來,她偏頭望一望他,臉上暈紅一片,連耳朵都粉了,嘴角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手指捏著花梗輕輕打轉,心裏一下子甜蜜起來,就跟頭回談戀愛似的,眼睛裏滿是柔情蜜意,這是胤禛第二回送花給她了。

胤禛給她捋捋頭發:“上回子折給你,你就這樣高興,這些東西就值得你高興了?”他伸手就『摸』上了周婷的耳垂,拿食指姆指的指腹輕輕『揉』搓她的圓潤飽滿的嫩肉,這會子她耳朵上一件耳釧都沒戴。

小兒子正是皮的時候,上手就是一通『亂』扯『亂』抓,見著那發亮晃『蕩』物東西非要捏到手裏頭看一看,上嘴咬一咬才成,他力氣又大,周婷叫他扯過一回腕子上的紅玉髓珠子,差點就把裏頭串的線給扯斷了。

她抱孩子的時候本就不戴這些個領約彩帨,這回連耳朵上的東西都給拆了,隻叫人打了細細幾根金簽子塞住眼兒怕給堵了。

周婷聞言輕輕一笑:“你給的,我怎麽不該高興?”身子往他身上一靠,見他外頭的披還沒除,又轉過身去,『摸』著鬢把那貼著花骨朵兒的細梗□發間,空出來兩隻手來給他解披風上係著的帶子。

胤禛順勢摟了她,把嘴湊到她耳邊,嗬著熱氣低聲道:“等往後,我單隻叫你一個人在這耳朵上頭掛東珠。”

除了皇後,命『婦』也是同樣是三排耳釧飾東珠,後宮們又不一樣,耳朵上掛的全是東珠,隻品相不同以區高低份位,胤禛這麽說,就等於是跟周婷表了心跡,往後隻認她一個。

兩人早早就把奪嫡的事兒攤開來說過,此時胤禛說起這些沒有半點藏著掖著,直論後宮如何,細說起來是誅心的話,周婷微微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

掩不住的輕呼一聲,壓住了話頭,臉上的紅暈還沒消下去又盛了起來,眼眶濕濕的,把臉埋進他的胸口,雖知道這話真論起來有些傻,若是放在原來,她就是信也是半真半假,此時一聽這話,心裏卻跟灌了蜜似的甜起來肉文女配福利好最新章節。

兩人膩歪在一處,奴才們早就退到外頭去了,才貼了耳朵要說幾句暖心話,床上的小胖子皺了眉頭睜開了眼兒,他翻騰了一個下午,早就累得不行了,手裏卻還捏著布老虎不肯放,玩到頭一點一點,眼皮再撐不開,這才往後一倒睡著了。

胤禛歎息一聲:“一點兒也不如酸梅湯乖。”弘昭小時候睡了就是睡了,雷也打不醒,他就睡在床上,胤禛摟了周婷在床沿行事也是半分顧及都沒的,這會子偏偏來了這個麽賊小子,一點點動靜就醒過來,剛要伸手點他的額頭,他仿佛知道胤禛的心意一般,眯起眼兒來衝他笑。

這一笑把胤禛的脾氣全笑沒了,也跟著抿揚了嘴角:“倒是個知道利害的。”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拉過周婷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小胖子那個笑還沒綻個十足,就又歪著頭呼呼睡了過去,周婷剛要笑,胤禛就攬了她:“年氏既是汗阿瑪指的,輕易不能動她的位子,也沒哪家的側福晉貶成格格的。可她既作下了這事,就把她挪到莊子上去思過,我挑幾個老實忠心的看緊了她,你往後也不須再管她。”

周婷一驚,她原是想把年氏辦的事做實了才好發落,冷不丁聽胤禛說了這個,倒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那丫頭還不知怎樣呢,沒個罪名,也隻能說她待下頭人太嚴苛了失了當主子的寬厚,怎好就這麽貶到莊子上去,年家那兒……又要怎麽說呢?”

年詩嵐自己名聲差了不要緊,總歸她也不是個得寵的,沒人給她出這個頭。可年家還有一個嫡出的女兒呢,等她到了年紀也是要進宮選秀的,姐姐名聲不好,妹妹的品『性』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世人都會這般想,到時候婚配艱難,保不齊年家就要出力為了庶女爭一爭,好給嫡女來鋪路。

“我倒要瞧瞧,他們敢不敢過來討說法!”胤禛一個冷哼把周婷心裏那點擔心給哼了個沒影兒,他都不急,她急什麽?現在胤禛的位子穩穩排在太子後頭,早不知把八阿哥比到哪兒去了,就是比他占著年齡優勢的三阿哥也遠不如他,就是借年家一個膽子,也不敢置喙。

周婷抿了嘴一笑,她鋪了這麽久,又正好有小喜兒這樁撞到手頭的現成把柄,哪知剛開了個鑼,絲琴還沒架起來,鑼鼓點還沒響呢,竟散了戲清起場來。

胤禛都沒問清楚情狀,就代她發落了年氏,她自然是高興的,可這戲卻不單是唱給胤禛一個人看,她既開了頭,就不能這麽草草收尾,有些事兒上頭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

拿眼睛盯著圓明園的也不是一家兩家,府裏頭有什麽事兒瞞也瞞不住的,周婷原還要想法子不著痕跡的捅到上頭去,最起碼得叫德妃知道,這樣一來倒正好順了她的心意。

那麽一個大活人往莊子上挪怎麽可能瞞得住旁人不說嘴,有說的就有聽的,隻要點兩個口鬆的奴才跟著,這裏頭的事兒馬上就傳了出去,周婷神『色』一斂,她並不想害年氏,奈何她往自己麵前一站就沒想著要守規矩安本分。

她立在胤禛後頭聽他一樁樁吩咐蘇培盛,嘴角勾起一抹笑,到了這會兒,才算把心裏的氣給籲了出來,等胤禛全吩咐完了,她又加了一句:“她身子弱,太醫『藥』材都不能斷了。”

蘇培盛趕緊應是,抬眼兒一瞧,隻咽唾沫,心裏讚一句好手段,臉上掛足了笑,低著身子退了出去,親自回了府裏一趟。

他是太監倒不用避及,直接站在簾子外頭,捏著嗓子拉拉雜雜訓了一通,末了一句“發往莊子上思過”叫年氏當場暈了過去。

她原就睡在簾子後頭,想把病裝到十分,作一個起不了身的樣子來,蘇培盛說完了話見裏頭久久沒個聲響,桃枝桃葉兩個往前一探,驚叫起來。

蘇培盛皺一皺眉頭:“愣著作什麽,還叫人請不成?趕緊的,收拾東西,車都在外頭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