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裝病
艾草回來後，葉繁錦已經睡著了，代桃告訴她小姐的吩咐，艾草便匆匆去熬藥。
艾草真沒想到事情這麽巧，今天她去辦事，皇後就讓側妃去奕王府，她沒盡到保護側妃的職責，若是王爺在此，沒準她已經沒命了。她這個護衛，做的可謂是極不稱職，不知多少次讓側妃處於危險之中。
大夫早就請來了，一直在府外候著，如此一來，她生病之事，立刻傳了出去。
此時最著急的，自然是封玄奕了，他想暗探離王府，誰哪知離王府被包圍得極其密實，簡直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他根本就進不去。看起來離王為了保護四娘，也是下了本錢的。
在離王府附近轉悠了一會兒，心想著既然看不了她，那一會兒就把大夫給劫了！
就連曹先生都派人來問情況，昨晚還好端端的，今日就病了？雖然曹先生認為自己沒錯，可他還是心虛的，他知道離王有多麽在乎側妃，如果離王在此，她是萬萬不敢親自去找側妃說那件事。
那麽不安的，還有許皇後。她也算了解自己的兒子，她不知道是不是兒子對四娘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導致四娘突然病了，如果把事情鬧大，皇上肯定不依。離王在外麵辦事，如果這個時候四娘出了什麽事，恐怕事情要鬧大。
她有心想找奕王來問問，可是又擔心會被人注意，懷疑什麽，所以隻能容忍著。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她很小心，她知道皇上的心思已經不在她這兒，所以生怕皇上抓到什麽把柄，趁機打擊她的家族。
葉繁錦醒了之後，先是問代桃，艾草回來沒有。代桃趕緊說：“回來了，就在外麵候著呢！小姐您要不要先用晚膳？”
葉繁錦搖頭，坐起身，代桃忙往她身後塞了個枕頭。葉繁錦說道：“你去把艾草叫進來，你在門外守著，別讓人聽到屋裏的動靜！”
“是，小姐！”代桃輕步出去。
艾草進來後，走到床邊，給了她一個小瓶說道：“側妃，這是您的藥，隻要一粒，就能瞞過大夫！”
葉繁錦先服了一粒，艾草說道：“多虧了寂空師太的方子，否則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好辦法！”
葉繁錦惦記著讓她去做的事，於是問道：“今天事情辦得如何？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
艾草說道：“奴婢不放心，所以親自盯著，事情辦成了，是司天監的馬少監，如不出意外，明天皇上應該就能知道！”
葉繁錦點點頭，她知道此時做這件事有點冒險，不過這種事情，帝王通常都是寧可信其有的。誰讓葉明珠偏偏現在懷了！
葉繁錦師承道門，自然也會涉及到一些風水命格，所以她這傳言，還是有據可依的，不怕人揪出來。再說向來沒皇上去查這種事，通常都信了。
這個時代，謠言還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為自保，沒有辦法了！
說完正事，艾草給她把了下脈，然後點頭說：“側妃，可以了！”
“你把帳子落下，讓大夫進來吧！”葉繁錦將手腕伸了出去。
“是！”艾草將厚賬落下，裏麵連人影都看不到，隻露一截皓白的手腕在賬外。
過不多時，等候一個下午的大夫，走了進來，他一直低著頭，生怕是棘手的病。
他坐在凳上，將手小心地搭在腕上，細細地把了脈後，然後才點點頭，輕步出屋，絲毫不敢打擾到側妃的休息。
“我家側妃如何？”代桃跟出來，佯裝著急地問。
“就是傷寒，另外，這脈相不穩，似是心神不寧！病症雖然不算太重，可這病也能大能小，所以得小心調養！”大夫低聲囑咐。
“是！”代桃趕緊點頭說。
跟出來的艾草說：“那大夫趕緊開方子吧，我們好熬藥。”
大夫沒敢耽擱，馬上寫下良方，交於側妃身邊的大丫環，然後才離開。
沒想到，他走出離王府，回到自己的藥鋪，此時藥鋪已經關門。他回了屋，沒想到一柄長劍就劃了過來，他嚇得立刻就繃直了，一動都不敢動。
人在他的後麵，劍是從後麵伸過來的，他看不到是誰要殺他，他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有話……好說、好說！”
“離王側妃是什麽病？”封玄奕壓低了聲音，哪怕是熟人，也聽不出。
大夫心一驚，這可不是隨便說的，他心下猶豫，可是那柄長劍卻收緊了，緊貼著他的肌膚，冰寒刺骨，好似他稍微一動，那血就會噴濺出來。他哪裏還想那麽多，先保命要緊啊，於是他趕緊說道：“是傷寒、傷寒！”
“怎麽就突然得傷寒了？”封玄奕是覺得，下午她還好好的，他也沒把她冷著凍著的，在屋子裏呆了一個下午，她睡覺他守著，蹬被的情況都沒有，得傷寒，不太可能！
“她脈相不穩，這是心神不寧之症，應該是受了某種驚嚇，然後病了。”大夫忙說。
封玄奕自然想到，這嚇她的，就是自己。他不由咬牙，將手中的劍又緊了一分，問他：“嚴重嗎？”
好像嚇嚇這位大夫，他心裏就能好受一些似的。
“不、不算太嚴重，不過這種病、病，可大、可小，很麻煩……要靜養、靜養！”大夫結巴地說。
說完，他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原來，是封玄奕點了他的穴。封玄奕飛身而出，快得仿佛隻看到了一道風。
這個時候，封玄奕擔心極了，但是離王府進不去，他隻能回了奕王府。回府之後，葉明珠擔心地問：“四娘可是真病了？”
封玄奕沉默地點了下頭。
葉明珠心想還以為四娘是裝的，沒想到居然真的病了。難道王爺對四娘做了什麽？她暗中看了封玄奕，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她心裏有點擔心，千萬不要鬧出什麽事來。
關鍵是，萬一這個時候，離王不在都中的時候，四娘懷了孩子，那可就麻煩了。到時候恐怕奕王說什麽也得把人給搶回來。就是不知皇上的態度，會不會因為孩子，而妥協？
葉明珠並不想成全了奕王，那樣自己在王妃裏，還有地位嗎？顯然沒有了，如果是個許懷嫣，她尚能翻身，可若是四娘，她就萬萬翻不了身。
於是她想到了套話，略略沉吟一下，她問道：“王爺，不如明日咱們去離王府看看。四娘病了，我這個娘家姐姐，總得關心關心吧！”
封玄奕當然求之不得，如果這樣能見到四娘的話，那更好。於是他點了點頭。
葉明珠再說：“如果真的見到四娘，妾總要想著怎麽為王爺說句好話。王爺您得告訴妾實話，您到底把四娘……那個沒有？”說完，她又解釋道：“妾是怕鬧出事，四娘看著性子弱，實則剛烈得很！”
封玄奕聽到這話，神色微動，他倒是真想占有了她，可是他真的怕……
想到當時她決絕的表情，他歎了聲氣，“沒有，她就是一直睡覺，本王看著，什麽都沒做！”
葉明珠心裏這才鬆了口氣，麵色沒有露出來，說道：“那明日應該不會不讓我們進府的，王爺早點歇息吧，明日我們過去！”
封玄奕有心事，哪裏睡得著，此時他在這兒也煩，於是鏽花的黑靴略挪動一下，然後說道：“本王去書房，你先睡吧！”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葉明珠看著他那背影，仿佛看到了他沉沉的心事，看樣子他對四娘的感情，真是不淺。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現在還尚能掌握在手中的事，將來會不會有失控的那天？
葉繁錦生病的事，並沒有讓湛武帝注意，他所煩心的，是一件他剛剛聽到的事。
“一山不容二虎？”湛武帝沉吟著這句話，思索著。
這話不假，他是屬虎的，明年又是虎年，也就是說奕王妃如果誕下皇孫，肯定也是屬虎，沒有別的可能！怎麽這樣巧呢？
司天監說得有模有樣，從這句話一直說到月份，顯然並不隻是一個流言。他在想，皇孫對他有什麽威脅呢？小皇孫長大了，他也該傳位了，然而，他突然又想到一個詞——“如虎添翼”！
難道是說奕王有了這隻虎，一下子就不同了？
湛武帝的神色，如醍醐灌頂一般，他幾乎可以想到，許皇後的嘴臉如何，靖國府的人，又要囂張成什麽樣。
他站起身，負著手踱來踱去，奕王如今的籌碼可是夠重的了，如果再重，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離王好就好在，他沒有背景，淑妃死得早，淑妃的娘家早已沒落，所以不可能出現外戚之危。可是奕王如果控製不好靖國公，那就……
不敢想下去，他覺得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那種喜悅，也蕩然無存。甚至他還慶幸，離王側妃沒有在此時懷孕，離王不在都中，估計今年懷上的可能性不算太大，還好還好！
那奕王妃的孩子怎麽辦？這個孩子，他真舍不得，這可是長孫，他還沒有第三代呢，長孫啊！
真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