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策,毒後歸來

鳳歡顏嚼了兩嚼就咽了下去,仿若吃到絕美之味,興奮地讚道:“就知道你的手藝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小山山,我好愛你。”說著還吻了下這位名為小山山的清秀男子。

段櫻離剛夾了塊魚要吃,這時候魚肉竟從筷子上啪地落在桌上。

能讓她失態,顯然眼前的情景,實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

還是慕風又夾了筷子魚肉,冷不防地塞到她的口中,“別隻看別人啊,吃吧吃吧,刺兒都給你挑掉了。”

“唔——呃——我——釧”

“接受”了慕風的喂食,她趕緊向鳳歡顏看了眼,卻發現她依舊與那名叫小山山的男子眉來眼去,根本不曾注意到這邊的事。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景象,好在這食物,竟然真的是野菌子和野魚,還有沒放什麽佐料,直接煮食的鮮羊肉。

想到二公主鳳歡顏向來所擁有的“浪~蕩之名”,便很同情地看了眼慕風,低頭專心享用起麵前的食物來。

膳後,公主很灑脫地說:“小山山,陪我去逛逛吧,這個帳子別管了。糅”

那清秀男子嗯了聲,從帳後牽出匹馬,“我們走吧。”

鳳歡顏又向段櫻離道:“櫻離,謝謝你陪我們吃飯,我先走一步。”

又向慕風道:“替我照顧好櫻離,剩餘的時間好好把握。”

慕風笑笑地道:“公主慢走。”

鳳歡顏和小山山上了馬,小山山很自然地將她擁在懷裏,她似乎也很享受,半閉著眼睛叮囑道:“小山山,讓馬兒走的慢些……”

“好……”

在陽光四射的草原上,他們你儂我儂的漸行漸遠。

慕風回過頭,才發現段櫻離正在瞧著他,眸光裏滿滿的都是同情。

“幹什麽?”他不喜歡別人的同情。

“沒什麽,就覺得你好可憐。難道在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像被泡在醋壇子裏一樣的難受嗎?”

“才不會!我隻會為你而吃醋。”

段櫻離自動忽略這句話,“剛才那位小山山,不過是清秀而已,不明白公主為什麽竟會因為他而撇下你?好像你才是最近最得寵的麵首啊。”

慕風已經上了馬,“你不懂,別研究這個了,我們走吧!”

段櫻離知道這段路很有些距離,而且慕風生起氣來,受罪的還是她。所以沒有再拒絕,上了馬,也很認命地窩在慕風的懷裏,這樣輕鬆自在的模樣,讓慕風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馬兒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慕風指著遠處一片山巒道:“在那裏有個‘鬼廟’,好幾百年了,傳說當初好南昭初建時,此廟被當成處決犯人的地方,南昭焚王的意圖很明顯,不信鬼神不信天地,隻信自己,他這麽做便是要向廟裏的神靈示威,告訴他們,他不怕他。後來他就真的成就了一片河山。”

聽到這樣的故事,段櫻離的手不由微微發涼。

似乎感覺到什麽,慕風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這樣的故事很嚇人,以後我不會講給你聽了。”

“啪!”

擁著段櫻離的手臂,不輕不重地挨了下,隻聽得段櫻離冷冷地說:“如果你再敢對我無禮,我就告訴公主,讓她砍了你的頭。”

……這半片山,風景粗曠,卻有種原始的美,二人至山口時,竟都有些留戀,但是心中都明白,今日私自來到這裏玩,不能夠逗留太久。在營地,有更多的事情在等著他們參與。慕風歎息著說:“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櫻離,我真是不想和你分開。”

段櫻離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看向不遠處,一隊人馬正如螞蟻般排成縱隊,往前走,那些馬打扮得很奇怪,華麗麗的披著金甲,而且行進的時候,腳步如同跳舞。

馬上的武士也都穿著金甲,威風稟稟的樣子。

慕風的馬停在路邊,看著這些人過去,“這些是金甲騎士,聽著名字很威風,其實就是平時訓練訓練馬匹,沒事時給皇上表演一下騎術,他們的騎術花樣很多,如同跳舞似的,而且很整齊,當他們整齊劃一的表演花樣騎術時,的確很吸引人。”

慕風說著,發現段櫻離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金甲騎士,他又笑道:“他們現在就是去表演的,我們趕緊去吧,要不然趕不上了。”

說著很邪惡地揚起馬鞭,耳際又響起風聲,他們如一陣風似的,超越了金甲騎士,往觀獸台而去。

在段擎蒼的帳前,才把段櫻離放下馬來。

慕風道:“再見。”

不等段櫻離再說什麽,驅馬繼續往前趕去。

有人輕輕地拍了下段櫻離的肩膀,“剛才那人是誰?好像對三小姐很好呢。”

段櫻離轉身,就看到四姨娘紫蘇那張唯唯諾諾,又好像藏著很多小心計的臉,“紫姨娘可不要信口開河,他可是二公主的人,一不小心,會惹禍上身的。”

紫姨娘的神情僵硬了下,忽然帶著些狠厲與怨恨道:“我跟他又沒什麽關係,又怎會惹禍上身?反而是三小姐你,必以為人人都會在你的控製之內吧?說起來,我家小寶死得可真冤,你不嫁便不嫁了,幹麽要致他於死地?”

紫姨娘終於忍不住了吧?段櫻離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然而沒等段櫻離說什麽,紫姨娘卻忽然流起了淚,“三小姐,請你原諒我一次吧,我當時並無惡意呀。”

段櫻離抬眸往旁邊看,原來段擎蒼正攜著大夫人,往這邊走來。

此時二人的目光都盯在紫姨娘的身上,看著紫姨娘唱做俱佳地演戲。

果然,大夫人道:“櫻離,怎麽回事?紫姨娘是做錯了事,可是她已經受到了懲罰,而且馬小寶也已經死去了,你還要怎麽樣?得饒人處且饒人,說起來紫姨娘也是你的家人,你這麽不依不饒的,那以前我和你爹,還讓你長居仆人院呢,那你不是要在心裏恨死我們了。”

“櫻離不敢。”段櫻離看了眼段擎蒼,淡然說著。

大夫人又道:“隻是不敢而已,你心裏還是記恨著我們,那要我們怎麽做才能補償呢?難道要當一輩子的仇人嗎?”大夫人露出傷感的神態。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相信櫻離並沒有那個意思。”

隨著柔和的聲音,一位麵容秀麗,眉眼大方的中年女子向他們走過來,是二姨娘夏悅,之前段櫻離便知道她要來,不過一路上她都在車內,沒有出來過。使很多人幾乎要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但此時,她卻站出來給段櫻離解圍。

段擎蒼向來對這位二夫人敬重,當下道:“你身體不好,出來時怎麽不多披件襖子。”說著竟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夏悅的身上。

這位夫人,給他生下了段逸這個優秀的兒子。

這些年來,段逸給了他很大安慰。

“老爺,櫻離還是個孩子,您就不要凡事都要坷責她了。況且當年她被送入仆人院六年,確是我們當大人的錯。錯誤無法挽回,但是可以補償,她到底是您的女兒呀。”

夏悅的話,徹底瓦解了大夫人的挑撥離間,段擎蒼甚至對段櫻離存了愧疚之心,當下道:“櫻離,等會觀獸台上,你照顧好你二姨娘,她向來身體不好。”

“是,父親。”

此時,戰鼓隆隆,不遠處殺聲震天,演兵就要開始。

眾人在傳官的帶領下,緩緩地上了觀獸台。

觀獸台足有三層閣樓那樣高,再加上原本就建在高處,一路木製雲梯,咯咯吱吱地響著,走上去實在令人膽顫心驚。有些膽子小的千金,邊流淚邊往上走,或者幹脆回頭往下而去,段芙蓉也害怕,緊緊地拉著大夫人的手,“娘,為什麽這梯子年年都是這樣?明明可以修得更好些。”

“這是南昭的習慣,此雲梯考驗人的膽量,若是有膽量上來的,自然有資格坐於高處,去考校別人。若沒有膽量上來的,便自己下去,也無人責備。”

段芙蓉看見前麵是洪堅帶領其家人往上走,洪嬋走得很自在,甚至還四處張望,一點沒有害怕的感覺。

“娘,我不怕,我一定要上去。”

“娘知道,你不會讓娘一再失望。”去年,段芙蓉臨上此梯時說肚子痛,避了開去。今年她能主動上梯,已經是很有進步了。

段櫻離仔細地看著腳下,每一部都走的很紮實,絕不允許自己有所閃失。這條命可是很寶貴的,上世因為三皇子鳳羽,在最後的八年裏虛空所有,這世,卻不能再因為任何意外而輕易地丟掉性命,看到她的神情,二姨娘夏悅以為她害怕,安慰道:“別怕,多來兩年,就會覺得這雲梯,與普通的梯子也沒有什麽不同。”

“謝謝二姨娘。”

……大概一柱香的時間,該上雲梯的人,都上來了,有幾個大家小姐因為不敢上,隻能站在觀獸台下仰頭往上看。

明帝瞧見了哈哈大笑,“台下都是誰的千金?”

中常侍韓勤道:“回皇上,台下沒有上來的,是趙憲臣相家的趙千金及韓庭之女韓玉,還有兩位,奴才也不認識。”

明帝笑道:“趙臣相之女竟然不敢上觀獸台,令朕詫異。”

坐在明帝下首的趙憲麵色一陣難堪,“是臣沒有教導好小女。”

韓庭也道:“微臣惶恐,早知道她如此膽小,今日便不該帶她來。”

明帝道:“無防,無防,不過既然都是名門千金,也不能過於失禮。韓勤,叫人搬幾張椅子送下去,請她們坐在台下觀看好了。”

“是,皇上。”

台下的幾位千金小姐兀自不知台上的議論,見有人搬了椅子下來請她們坐,還在前設有案幾,擺上水果糕點及酒水的時候,就忍不住心花怒放起來。韓玉道:“你看吧,我就說了,不必上觀獸台,照顧舒舒服服的賞景,沒錯吧!”

趙憲之女趙月鵝長了張漂亮的瓜子臉,眉眼細長,天然帶著幾分風-流之態,隻是麵色蒼白,很缺少鍛煉的樣子。

此時蹙眉往台上看,黯然道:“不知現在爬雲梯,還可以嗎?”

“月鵝,你不會還想上去吧?”

趙月鵝想想自己如今獨自爬雲梯,過於突兀,隻能搖搖頭,還是算了。

韓玉又道:“還有那個唐心苑,真不明白她,那麽辛苦爬上去幹什麽!”說著她掂起案幾上的糕點,自在地吃了起來。

其實段擎蒼這裏,也並不是每個女眷都上來了。三姨娘李蓉蓉早就說對上觀獸台沒有興趣,因此留在帳內休息。

段櫻離在上觀獸台的時候就發現,二公主竟然已經換好衣裳,好好的坐在觀獸台的前排了,而慕風並沒有上來。二公主看向段櫻離的目光意味深長,段櫻離卻依舊淡然,向她點點頭,隨著隆隆鼓聲越來越激烈,宛如千軍萬馬在激戰,下麵金甲騎士的馬陣隊漸漸接近。

如同天兵天降,他們看起來威武神俊,所有的馬都以一種速度並不快,但又極度優雅威風的動作向前行進,每向前行進一步,騎士都會大喝一聲,以彰顯氣勢。

“好!”明帝第一個叫好。

坐在下首的文武大臣於是跟著叫好,“好!金甲騎士果然不負眾望!”

這時候,有人道:“幾位皇子殿下怎麽沒來?”

明帝嗬嗬地笑道,“他們有自己的想法,看南邊山丘之上。”

眾人隨著明帝的話往南邊山丘上看去,隻見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及七皇子都各執一麵旗,旗後跟著一隊人馬,此時也是嚴以待陣,與觀獸台上眾人遙遙相對。段櫻離知道這是要演兵了,事實上,金甲武士的演兵並不算真正的演兵,隻能算是一種表演,接下來皇子們的演兵,才是真格的。

她注意到在皇子們的後麵,有一小隊人,執旗的卻是一個看起來個頭還沒長起來的孩子,這時候段擎蒼也注意到了,詫然道:“十一皇子也參加嗎?”

明帝嗬嗬笑著,“胡鬧而已。”

段櫻離從明帝的語氣中聽出木然,心中已然有了這樣一個結論,“明帝不喜歡十一皇子。”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觀獸台上撐起華蓋,眾人間的氛圍也漸漸輕鬆,開始有人掂著麵前的水果和糕點吃起來,拂然觀看台下金甲武士們前進後退,隊型變化。遠處青山綠水,林木森森,草木百色,十分享受。

段櫻離明白,每日波奔於朝堂和家府之間的男子,及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能來秋獵之場享受這自由的空氣,觀看風景,實在是難得的機會。

反而有點迷惑,三姨娘竟然放棄這麽好的機會,躲在帳中休息。

好一會兒,戰鼓漸竭,金甲武士方陣退了下去,駐於一旁,於四周布起一道金牆,段擎蒼身為武將,更明白演兵之道,便向大家解釋道:“由金甲武士圍起的四方城,便是皇子殿下們演所場所了。”

眾人哦了聲,都凝目向南邊山丘上看去。

明帝向身後的韓勤說:“開始吧。”

韓勤向身後的護士點點頭,那人便向擊鼓之人長喝一聲。

擊鼓者大約有五十個,每人一麵大鼓,鼓是比人還要高在鼓,他們腳下立著方木,邊擊鼓,身體邊靈巧騰挪,便是沒有金甲武士和演兵之戰,隻他們便也是一道很難得風景了。

鼓聲先是低沉,之後越發激進,似有八麵埋伏之感。

直到鼓聲乍然震天時,便見山丘上四位皇子各自領隊部入金甲武士圍成的四方城,而十一皇子所帶領的小隊小馬,雖然也看出是盡力追趕,仍是落後了一大截。

首先衝入方陣的是太子,剛入方陣金甲武士的隊型就起了變化,西邊如被啃掉了一塊,將太子的人圈入方城內一個獨立的地方,接下來三皇子、二皇子和七皇子衝入方陣時,同樣都被金甲武士用活動的“牆壁”隔開來,金甲武士騎著大馬,而他們手中雖有武器,卻是比騎著大馬的金甲武士矮多了。

況且金甲武士還拿有金甲盾牌,如此一圍,各方陣之內的人便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一時之間都在方陣中等待。

這時候,十一皇子終於趕到了。

段櫻離上世對十一皇子的印象並不深,當然,那時候她把大多的心思用到了三皇子鳳羽的身上,其他人,隻要是沒有威脅到鳳羽前進的腳步,她都沒有放在心上。

隻記得十一皇子雖然年齡小,但是眉目如畫,容貌是很好的。

此時,他進入陣中,已經則金甲武士刻意讓開一個甬道,他一陣甬道,便拿起旗子一指,大喊了聲什麽。

便見到二皇子鳳青鸞的方陣破開一道門似的缺口,鳳青鸞便帶著人衝出來,然而十一皇子卻又做出抱頭鼠竄的樣子,方陣於上迅速築起一道牆,將十一皇子圍在其中。鳳青鸞衝出方陣,卻沒有發現敵人,隻好在甬道中緩緩行走。

眾人瞧見十一皇子抱頭鼠竄之模樣,都不由好笑起來。

唯有明帝,神色漠然。

十一皇子被圍之後,便從金甲武士處接到一隻黃色的箭牌,之後方陣打開,十一皇子向鳳青鸞一掬躬,似乎是友好和平之態,然後將那黃色箭牌遞給鳳青鸞。

之後,用同樣的辦法,鳳羽接到了藍色的箭牌,太子接到了黃色的箭牌,而七皇子接到了藍色的箭牌……

段櫻離這時候才看明白,原來方陣中的五隊人馬,並不是全部敵隊的,這意思便是鳳羽與同親接到藍色箭牌的七皇子為一隊,而太子與同樣接到黃色箭牌的二皇子鳳青鸞為一隊,如今已經是壁磊分明,而之所以要這樣分隊,便是向眾人示意,這絕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是衝入陣營中,則金甲武士利用陣形臨時決定的。

分好陣形之後,四方城漸漸地一分為二,各自退到南北二方。

十一皇子似乎已經完成了任務,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另在另一個方向,搖旗訥喊助威。

鳳羽發現自己與鳳星辰一陣,笑道:“七弟,我們終於要合作了!”

鳳星辰也笑道:“是啊三哥,向來我都認為你是我們兄弟之中最聰明的,能與你分至一隊,實在是榮幸。”

鳳羽意氣分發地道:“好!這次就讓我們兄弟二人好好發揮一下!”

另一麵,二皇子鳳青鸞與太子也終於在金甲挪開的那一刻見麵了,二人俱都愣了下,然後笑了起來,鳳青鸞不望太子的身份,先行施禮,“大哥,這次全部都要仰仗您了,您知道我,向來不問政事,眠花宿柳,實在沒有能力應對此次演兵。”

太子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大哥我會罩著你的,就衝著你上次給我獻計,使我力老三,我也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