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感覺到有涼絲絲的**在自己臉上遊動,皇帝舒服的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金晚晴海棠花般的笑靨。
“晚兒,你做什麽呢?這麽開心。”皇帝輕輕撫摸著金晚晴的玉顏。
金晚晴聽到皇帝這樣問,越發笑得花枝亂顫,手中的毛筆一抖,一滴濃墨滴到了皇帝潔白的裏衣上。
皇帝看著那烏黑的墨跡,不由得心中一顫,趕緊伸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抹,隻聽的金晚晴越加笑得要岔過氣去,一看自己的龍爪一片墨色。
“晚兒,你?”皇帝假裝威嚴。
金晚晴笑笑,一點兒都不怕,“五郎不喜歡嗎?”
“你,誒,這要是讓宮女太監們看到了,我的臉可往哪放呢?”皇帝看著笑得無害的金晚晴,一臉無奈。
“五郎放心吧,宮女太監們早被我打發到殿外去了,他們是不會看見你這隻大花貓的~”說完又在皇帝臉上添了一筆。
“好呀你,敢說我是花貓。那今天我這隻花貓就吃了你這隻古靈精怪的小老鼠。”皇帝猛的站起,撲向金晚晴。
金晚晴把毛筆一扔,飛也似的跑開,“五郎是隻大花貓,五郎追不上我,來呀,來呀,你追不上我,追不上~”
兩人就在寢殿裏玩起了貓抓老鼠的遊戲,金晚晴雖是弱骨豐肌,卻也靈動非常,左躲右藏,忽快忽慢,一顰一笑極盡婉麗,舉手投足之間儀態萬方,靈巧飄逸,行動時遍地生蓮,美不勝收。
金晚晴隻顧著躲避皇帝,一味後退。隻聽得皇帝一聲“小心”,還來不及躲避就猛地撞上了一團軟軟的物事,“哎呦”一聲將要跌倒,於澤剛想伸手扶住這仙子般的主子,皇帝卻早已搶先一步,摟住了金晚晴,“沒事吧,啊?”
金晚晴莞爾一笑,“沒事,”轉頭看看於澤,“撞在於澤身上怎麽會有事呢?倒是於澤沒事吧?我這麽撞上去,你沒受傷吧?”
於澤一聽趕著跪下,“寧婕妤言重了。是奴才眼神不好,沒有仔細,才讓寧婕妤受此驚嚇,奴才罪該萬死。”
“快起來,快起來,這有什麽驚嚇的。五郎,你們不知道,我在家的時候可淘氣了,這算不得什麽。”
金晚晴見於澤還是跪著,隻好扯扯皇帝的衣袖,“五郎,你快讓於澤起來啊。”
“於澤起來吧。”
“諾。”
“於澤…”金晚晴笑笑,輕聲叫道。
於澤心中不知為何緊張起來,“奴才聽著呢。”
金晚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笑著說了,“於澤啊,你好像胖了不少。”
“這……”於澤不知如何回答,隻是覺得自己太胖了,在金晚晴心中似乎就下了好幾個檔次了,十分窘迫,剛想向金晚晴保證自己以後一定少吃飯,好好減肥,卻聽得金晚晴的鶯語又起。
“不過虧得你胖了,撞上去挺舒服的。”說著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你呀~”皇帝點點金晚晴的額頭。
於澤此時卻又歡喜了起來,他知道原來寧婕妤不是嫌棄自己太胖了,而是覺得自己胖胖的靠起來舒服。
“於澤,你笑什麽?”皇帝看到於澤進來後忽喜忽悲,不覺奇怪。
“喔,沒,沒什麽。”正在傻笑的於澤被皇帝一言將靈魂拽了回來,也想起了自己進殿來是為什麽了,微微抬頭看了皇帝一言,卻差點沒笑出來。
皇帝似乎也感覺的於澤強忍的笑意,方才想起自己此時的尊容,瞪了於澤一眼。
於澤趕緊低下頭,向皇帝稟告:“陛下,昭儀娘娘剛讓人送了幾樣點心和冰玉羹過來。奴才過來請示陛下是在寢殿用還是在正殿用,奴才好去安排。”
“在正殿用吧。”
“諾。”
“於澤。”
於澤剛抬起腿,聽得皇帝喚他,趕緊回轉,“陛下還有何吩咐?”
“你讓其他人去安排早膳的事,你自己去準備朕靧麵用具,別讓其他人進來。”皇帝極快的說完,覺得頗為尷尬。
“諾。”於澤拚命忍住笑,飛也似的跑了。
“五郎,什麽是冰玉羹啊?”金晚晴拈起於澤送來的鮮花,擺弄著不知道戴在哪裏好。
皇帝拿出錦帕,拭去臉上的墨跡,“冰玉羹啊,就是冰糖銀耳燕窩羹。”
“喔。”金晚晴將花放下,嘟嘟小嘴,“五郎,你過來給我梳頭嘛。”
“好好,我過去給你梳。”皇帝快速將臉上墨跡拭淨,放下錦帕,來到金晚晴身旁拾起木梳輕輕替她梳理如瀑青絲。
飛仙殿中,金夜昕正靠在床上看書。意雲進來,服侍著她用了參湯。看著金夜昕飲完參湯,意雲將瓷盅端起就要出去。
“意雲。”未待意雲走離幾步,金夜昕忽然開口叫住她。
意雲回轉身來,“娘娘有事吩咐奴婢嗎?”
金夜昕笑笑,“讓冰蘭來把瓷盅端走,你過來。”
“諾。”
意雲將瓷盅交給了冰蘭,回殿內跪坐在金夜昕床前。
金夜昕輕拍了拍意雲的手,“意雲,這一年來,每逢董修潔來為本宮把平安脈,本宮總見你臉色酡紅,眼神飄移,更是時不時沒有聽到本宮所說的話。平時還常常在伺候本宮時無故發呆。本宮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對董修潔……”
“娘娘,”意雲俏臉通紅,豔麗似三月盛開的桃花,越發襯得明眸皓齒,“娘娘怎麽會這麽想?奴婢怎麽可能對董太醫,奴婢……”越說頭越是低了下去。
金夜昕不禁好笑,“傻丫頭,這屋裏就我們兩人。你有什麽好害羞的?本宮是想著若是你當真對董修潔有意,董修潔是個謙謙君子,也算是可以讓本宮滿意。本宮欲向皇上稟告,讓皇上為你做媒,為你賜婚,也算是我們主仆一場。”
“娘娘……”羞澀的意雲趴到了金夜昕身上,心中雖是嬌羞卻也欣喜。
密密的柔雲遮住了炎炎烈日,徐徐微風輕拂,使人心情舒暢。皇帝頗有興致,帶著於澤四處賞景觀花,不知不覺竟逛到了思雲殿前。看著思雲殿三字,皇帝腦海中自然地浮出了秦傲菡一臉囂張的俏麗,微微笑了,抬腿就要進那思雲殿。
“陛下。”於澤心中疑惑,皇上這是要做什麽?
“朕進去看看菡兒。”皇帝對於澤笑笑。
“陛下,你這是?”於澤又叫了皇帝一聲。
皇帝此時方才回過神來,他記起來了,秦傲菡早已不是昭儀了,她也已經不住在這座自己為她建的思雲殿裏了。
思及此,皇帝心中感傷起來,神色黯然,“回去吧。”
“諾。”
剛要起駕,卻正看見秦傲菡在若雲的攙扶下向著思雲殿而來,一臉憔悴,眉梢眼角滿是愁容倦意,再也沒了以前的跋扈與歡樂。皇帝心中不忍,向著秦傲菡迎了過來。
“菡兒。”
“皇上?”秦傲菡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半響,方才一臉驚慌又歡喜地行禮,“罪妾參見皇上!”
“快免禮。”皇帝從沒見過秦傲菡有這樣驚慌怕事的神情,心中疼惜,忙扶住了她。秦傲菡就勢靠在皇帝懷中,低聲啜泣。
“菡兒,你受委屈了。”皇帝輕撫著秦傲菡的背,心疼地說。
“不,皇上,妾身不委屈。都是妾身自己無知犯錯。妾身當日不該一時氣憤失手害的陛下與陳七子失去孩兒,妾身真是罪孽深重。”
“不,菡兒,都是朕不好。朕明知你脾氣大,可是心中以朕為重,又怎麽會謀害朕的皇兒呢?朕當時也是一時怒火難忍,才將你貶為少使,傷了你的心。”皇帝抬起秦傲菡的臉,“你如今怎麽變得這般憔悴?是宮女太監們伺候的不盡心嗎?”
秦傲菡苦笑,“陛下,妾身如今是戴罪之人,宮裏眾人都是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能這樣伺候妾身,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了。怎還敢抱怨?”
“這群奴才真是無法無天了,任是你怎樣,你始終是主子,他們怎敢如此對待你?朕一定要好好懲治他們。”
“陛下,”秦傲菡此時一臉慈悲,於澤看著十分不習慣,“陛下,他們在宮中也不容易,陛下就饒了他們吧。”
“這……”皇帝有所猶豫。
“陛下~”
於澤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皇帝禁不住秦傲菡撒嬌,便點點頭。“既然菡兒這般寬宏大量,不願懲罰他們,朕就饒他們一次。但是,菡兒你如今身子嬌弱,不可再在沐恩殿呆著了。朕明日就下旨,將你重新遷回思雲殿,讓若雲好好照顧你,把身子調理好。”
“陛下,”秦傲菡聽著皇帝這般說竟沒有高興的表情,反而略帶感傷,“陛下,妾身如今隻是小小的少使,若是獨自住在這思雲殿中,隻怕惹來閑話。”
“嗯,菡兒所言極是。”皇帝略有所思,“是了,朕明日先冊封你為婕妤,這樣你就可以重新搬回思雲殿了。”
“妾身謝陛下隆恩。”秦傲菡說著卻不行禮,皇帝不但不怪,反而笑著玩弄秦傲菡的秀發。
“陛下,”於澤看著皇帝對秦傲菡又這般柔情蜜意,心中隻怕金晚晴知道後傷心,忙出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綿綿情話。“陛下,寧婕妤還等著陛下回去呢。”
“喔。”皇帝想起金晚晴,忙將秦傲菡放開了,似乎再慢一刻金晚晴就會看見一樣。
秦傲菡心中憤恨,臉上卻不露聲色,隻是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看著皇帝。
皇帝心中不忍,拍了拍秦傲菡的香肩,“菡兒也該回去用膳了,讓若雲送你回去用膳吧,朕在這裏看著你走。”
“諾。”
秦傲菡乖巧轉身,款款而去。皇帝目送著她離去,依依不舍。秦傲菡的袖子忽然重重一甩,皇帝見到一輕飄飄的絲帕掉了下來,忙趕上前去撿起,“菡兒,菡兒,你的絲帕。”
秦傲菡卻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急急走了。
皇帝將絲帕展開,之間上麵繡著一雙戲水鴛鴦,繡工精致,鴛鴦竟是栩栩如生。鴛鴦旁還用暗繡繡著兩行細細的字,皇帝好奇,專心研究起來,隱約看見了“金屋猶尚在,君王何不還”十字,如雷轟電掣,滿懷愧疚。
“陛下,陛下…”於澤見得皇帝發呆,忙輕輕搖搖他,將他的靈魂喚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