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娘娘,昭儀娘娘……”雪柳飛也似的跑到飛仙殿,氣喘籲籲。
“找到寧婕妤了?”金夜昕一見雪柳,連忙迎了出來。
“是。”
“那就好。寒月,我們過去看看二小姐。”金夜昕說著就要起身。
“娘娘…”雪柳擋在了金夜昕麵前。
“怎麽啦?”金夜昕一臉疑惑。
“娘娘,大事不好了。”雪柳一臉沉重。
金夜昕一驚,“怎麽?莫不是晚兒出事了?”
雪柳點點頭,“寧婕妤讓太後娘娘宮中的人帶走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晚兒才出去了一會兒的功夫,怎麽又扯上長樂殿了?”一聽到時得罪了太後,金夜昕不由得六神無主。
“娘娘,奴婢聽得長樂殿公公的意思,怕是跟紀容華有關。隻怕是得罪了紀容華,紀容華向太後告了狀,太後才帶走了寧婕妤。”雪柳見金夜昕認真在聽,接著說道:“娘娘,您也知道,太後娘娘向來是不管事的,也鮮少出納長樂殿,寧婕妤又怎麽可能得罪太後呢?納公公說什麽謀害皇嗣,隻怕是紀容華自己不受寵,見如今寧婕妤深受皇寵,才仗著太後撐腰借題發揮。”
“你說的在理,那如今怎麽辦呢?”金夜昕點點頭,又問道。
“依奴婢之見,如今能救寧婕妤的隻有皇上了。太後向來疼愛皇上,隻要皇上求情,寧婕妤應該不會有事。”
“好,那我們趕快到龍騰殿去向皇上言明一切。”
“諾。”
長樂殿中,紀太後一臉威嚴,跪於下麵的金晚晴不由得膽戰心驚。
“你就是皇帝新納的寧婕妤?”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
“回太後娘娘,妾身便是寧婕妤。”金晚晴稍稍有些發抖。
“聽說皇帝對你十分中意,你姐姐又是昭儀,所以你便覺得可以肆意欺負哀家這個不管事的太後的人了嗎?嗯?”
“回太後娘娘,臣妾不敢。”太後嚴厲的話語讓金晚晴害怕,她很希望現在皇帝可以在她身邊安慰她。
“不敢?!你將哀家的侄女推下台階,致其滑胎,如今還昏迷不醒,你說你不敢!”一盞茶在金晚晴身旁綻開。
“太後娘娘恕罪,臣妾當時隻以為是宮女拉扯臣妾才會生氣失手,並不知道原來是紀容華,臣妾絕非有意傷害紀美人,望太後娘娘明鑒。”
“喔,果真如此?”紀太後柳眉一挑,剛要發話,於澤略帶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她。
“皇上駕到,昭儀娘娘到~”
紀太後一臉不屑,“來的可真是及時。”又瞟了金晚晴一眼,“易夢,將寧婕妤帶到門邊跪著。”
“諾。”
“晚兒。”皇帝一進長樂殿即看到金晚晴跪在門邊,心疼得緊,趕著就要過去將她扶起來。
“嗯哼…”太後重重咳了一聲。
金夜昕趕緊拉住了皇帝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皇帝無奈,隻好轉回身想太後走去。
“兒臣參見母後。”
“臣妾參見太後。”
“都平身吧。”紀太後接過易夢遞來的茶盅,“皇兒今日怎麽有空到哀家這裏走走?金昭儀也來了,倒是稀客啊。”
“母後說笑了。兒臣時常想來探望母後,隻怕母後嫌煩,不敢過來。金昭儀也是很有孝心的,隻是不敢打擾母後。”
皇帝雖是對著太後說話,眼神卻不住的想要往後瞟,看的太後一臉怒氣,隻覺心中酸痛,自己身為母後,竟還比不上這一個進宮不久的寧婕妤。金夜昕見太後的臉色十分難看,趕忙拽了拽皇帝,皇帝方才收回了眼神。
“皇兒國事繁忙,金昭儀也是剛剛誕下四公主需要休息,哀家也乏了,若沒有什麽事就先回去吧。”太後說著就要讓易夢扶著進寢殿。
“母後…”皇帝大著膽子叫住了紀太後。
“皇兒還有什麽事嗎?”紀太後假裝不知,就勢靠在易夢身上,似乎真的十分疲倦。
皇帝看看跪著一臉委屈的金晚晴,壯著膽子說道:“母後,兒臣聽說今日寧婕妤無知,衝撞了母後,被母後帶來長樂殿訓話,不知到底所為何事?”
紀太後笑笑,心說你倒是終於說出心裏話了,“原來皇兒是為了寧婕妤而來。寧婕妤膽大妄為,將靜兒從暢心閣上推了下來,致使靜兒滑胎。此乃謀害皇嗣的大罪。皇兒說哀家該如何處置?”
“五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拉扯我的人是她,我還以為是她身邊的宮女,我真的不是有意將紀容華推下台階的。”
“放肆!易夢,掌嘴。”
“諾。”
“母後,母後,晚兒初入宮廷,不識宮中禮儀,還望母後看在兒臣的麵子上,饒過她這一次。”皇帝急著就要跪下。
紀太後忙命易夢將皇帝扶住,“既然如此,哀家就看在皇兒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但是,傷害皇嗣之罪決不可輕饒。”
“太後娘娘,”金夜昕緩緩跪下,聲音輕柔,讓聞者為之著迷,頓覺身心放鬆,“古人雲,養不教,父之過,如今幼妹入宮時日不多,妾身為長姊,與妹妹一同伺候皇上,卻未能好好教導幼妹,致使幼妹誤傷紀容華,觸怒太後,失長姊教導之職,罪莫大焉!幼妹一時不慎,誤傷皇嗣,罪責深重,妾身不敢求太後饒恕幼妹。隻是與幼妹相比,妾身之罪更重,希望太後責罰。”
紀太後聽金夜昕如此說,心中十分欣慰,“難怪皇兒時時對哀家說金昭儀溫婉賢良,看來果真是蕙質蘭心。此事與你無關,哀家雖是為皇嗣痛心,卻也不是老糊塗,怎麽會怪罪於你呢?”
“太後娘娘,”金夜昕伏在地上,十分謙恭,“妾妹與妾從小相依為命,我二人出身寒微,妾有幸得心陽長公主幫助,得以見識皇家風範,妾妹卻是剛剛入宮,對宮中事務多有不解。妾妹從小與妾處於市井之中,不識大體,任性妄為。今日雖是無心之失,卻也有不慎之過。妾身非是鬥膽敢求太後娘娘饒恕妾妹一次。隻是若使妾妹受罰,妾身為長姊,未盡教導之職反得無事,妾身心不自安。妾身請求太後娘娘讓妾身代妹受過,一切罪責由妾身承擔,妾身願以奴婢禮侍奉紀容華,以解太後痛失皇孫之不快,萬望太後娘娘恩準!”說完早已梨花一枝春帶雨,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紀太後輕歎一口氣,將金夜昕扶了起來。她也是出自於貧寒之家,當年便是家中寒微,父親才將自己送入宮中為宮人。若不是先帝一日遊園偶遇侍弄花草的自己,自己如今可能還是一位卑賤的宮人。她深知在宮中出身貧家的女子生活是何等艱難,沒有外戚,沒有任何支持,一切隻能靠著皇帝的寵愛。自己當年若不是憑借著年輕美貌,為先帝寵愛冊封為皇後,皇兒若不是擁有嫡長子的優勢,又怎能身為先帝的第五子而繼承皇位,自己也怎麽會有今日這般尊榮。再看看抽泣的金晚晴,這孩子雖是無禮,卻也顯得天真,不像是會故意傷害靜兒爭寵的女子。
“母後,”皇帝見太後為金夜昕一番話所動,趕緊接著道:“母後,晚兒也是一時不慎才會誤傷表妹,絕非有意為之。母後想來仁慈,恩澤遍及六宮。萬望母後念晚兒乃無心之過,饒她一遭。兒臣定會與金昭儀好好責罰於她。表妹如今受苦,兒臣心中也十分不忍。兒臣想即日起加封表妹為婕妤,母後看可好?”
紀太後見皇帝為了保住金晚晴,竟將紀宮靜連升兩級,雖對皇帝如此看重金晚晴感到心中苦澀,卻也為紀宮靜得以加封婕妤心中滿意,且又喜歡謙恭有禮的今夜昕,便也順水推舟,“今日,看在皇兒與金昭儀的份上,哀家就饒過寧婕妤,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著寧婕妤即日起禁足沁雪殿半年。”
“謝太後娘娘!”三人一同謝恩。
一出長樂殿,金晚晴就伏在今夜昕身上哭個不停,今夜昕疼愛妹妹,見妹妹受此驚嚇,又是心疼又是自責,也是抽抽搭搭哭了起來。皇帝被兩人哭的心如刀絞,隻怨恨自己無能,未能保護兩位嬌妻。
“晚兒,你好好休息,姐姐明日再過來看你。”今夜昕將金晚晴送回沁雪殿,心中惦記著傾陽,又想著讓皇帝與金晚晴好好說說話,讓皇帝好好安慰金晚晴,便要告辭回去。
“姐姐。”金晚晴拉著今夜昕的袖子,不舍得讓姐姐走。
“晚兒乖,讓皇上陪著你,姐姐先回去了。蒙皇上恩準,璐兒不用送到育粹殿去,就留在姐姐身邊,姐姐怕璐兒醒來不見姐姐又要哭起來,你也不舍得自己的外甥女哭泣吧。”今夜昕輕撫金晚晴的頭。
金晚晴聽到姐姐是要回去照顧傾陽,這才放了手,直直送到殿門口方才依依不舍的看著姐姐回去。
“晚兒~”皇帝陪著金晚晴站在殿門邊目送今夜昕離去,見得今夜昕走遠了,喚著金晚晴,伸手牽著她想回殿內。
“哼。”金晚晴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自己回去坐在貴妃榻上又嚶嚶哭了起來。
“晚兒,”皇帝坐到金晚晴麵前,輕輕抱住她,“乖,別哭了,你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別哭了,啊~”
“都怪你,都怪你……”金晚晴捶打著皇帝,越發哭得大聲起來。
“是,怪我,都是我不好,沒能好好保護你,讓你受驚了。”皇帝心中自責,聲音略帶哽咽。
“你為什麽要娶那麽多妃嬪?為什麽要娶那紀宮靜,我,嗚……”
皇帝見金晚晴眼淚如落線的珍珠一般掉下,忙用龍袍袖子為她拭淚,金晚晴瞪了他一眼,拿出手帕扔到他身上,皇帝趕著撿起,輕柔的為金晚晴將臉上的淚水拭去。
“晚兒別再傷心了,啊。當初都怪我不好,在母後的威儀下,鬼使神差的就納了那煩人的紀宮靜,結果卻是傷了你姐姐的心,如今又害得你受驚受罰。要不是看在母後的份上,我一定廢了她。”
“那,那你以後不準見她。”金晚晴偎在皇帝懷中,撒嬌著說。
“好,我以後再也不見她了。”
“那你以後除了姐姐外不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不然…”金晚晴嘟嘟小嘴。
皇帝刮刮金晚晴的臉頰,笑著說:“不然就怎樣?”
“哼,以後要是讓我知道了宮中除了我和姐姐外有哪個嬪妃懷有龍種,我,我就出宮,走得遠遠的,讓你再也找不到我。”金晚晴瞪大了眼睛。
皇帝緊緊摟住她,“不會的,除了你和你姐姐,我再也不會在意其他妃嬪了,她們都不會懷有龍嗣的。我的孩子以後就全都是你和你姐姐所生。”
金晚晴俏臉微紅,拍了皇帝一掌,“誰要給你生孩子,不害臊。”
“哈哈哈…那是誰剛才打翻了醋壇子?”皇帝捏捏金晚晴的玉顏。
“你,你討厭。”金晚晴轉過頭去,臉紅的豔似三月的桃花。
“對,我壞,可是你呀,卻偏偏在意這麽壞的我。哈哈哈…”
皇帝輕輕抬起金晚晴恍如桃花的臉,溫柔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