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
張燁再度經過育嬰室的時候,突然從堆放著那些假肢器官的房間中,跑出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
她剛剛一打開門,便聽到了一聲聲詭異的叫聲。
那聲音就是在她附近,然而她掃了一眼四周,空****的走廊哪裏有半個人影,不由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一不小心便坐倒在地。
“誰?不要開玩笑了,快點出來,我害怕了。”
女人的聲音顫顫巍巍,隱約都能聽出哭腔,連忙拿出手機在群裏詢問,到底是誰在搞惡作劇,然而她並沒有得到回應。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那厲鬼的聲音已經跟著她進了房間,隻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人,把她整個人嚇壞了。
沒有什麽可以用來防身的,而女人也沒有想過,她能做的就是重新鑽回到那些模型中,用那些模型當成被子,把她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張燁一直緊隨其後,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本來沒有叫女人是怕嚇到她,但看到女人這樣的操作,張燁整個人有些淩亂。
快速走進房間內,張燁一把將女人從模型堆拽了出來,厲聲道:“馬上去通知你們在場景中的工作人員,抓緊時間離開這裏,出事情了。”
暖暖的手掌,即便是嚴厲的話語,女人立即振作精神,點了點頭朝著外麵跑去,她都沒有絲毫對張燁的話有所懷疑。
從聲音判斷,那厲鬼並沒有去追擊女人,而是在這間房子裏邊轉了一圈,轉頭就鑽進了解剖室中。
如此一來,張燁算是徹底明白,這怪物肯定奔著某個目標,而且是特定的目標。
走廊的盡頭傳來敲擊牆壁的聲音,顯然是女人去通知其他場景的NPC,不一會兒那些人都慌慌張張地離開,整個場館裏邊隻剩下張燁一個人。
“接下來就讓我瞧瞧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張燁背著包,跟隨著那淒慘的聲音一路走到了日式恩慈劇本殺體驗館的入口處。
在那狹窄的走廊中,幽綠的廊燈忽明忽暗,整條走廊顯得比之前還要詭異,而那懸掛在中間位置的女屍,正在輕輕地搖晃著。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回來了。”
忽然間,那淒慘的叫聲停留在女屍的附近,張燁也走到了這具屍體模型的一旁,心中莫名地有那麽一絲驚慌。
在他剛進體驗館場景的時候,還曾將鐵櫃子那個摔倒的工作人員攙扶起來,感覺有東西淩空撞了一下自己,回過頭看就是這具掛在半空的女屍模型。
“難道說福林愛就附在這女屍模型上嗎?”
張燁凝視著這女屍模型,內心中有些發涼,他也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模型,裏邊竟然藏著一隻真鬼。
這也就意味著,隻要來這裏玩,每一名玩家都會在福林愛的注視下進去,甚至有膽子大的玩家,搞不好都會摸上一把。
“現在我隻想知道,為什麽光盤裏邊這一位,會對找福林愛這麽上心,兩者之間是存在什麽關係?還是說光盤裏邊的要吞噬一個靈體壯大它自身呢?”
這個福林愛是什麽級別的鬼,張燁並不知道,他現在掌握的線索就是這個女人應該在這家體驗館待了不短的時間,是她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日式恩慈劇本殺體驗館頗負盛名。
不過,最終來看有利也有弊。
“這家體驗館在海濱城開店期間,並沒有出現過遊客死亡事件,隻是膽子小的有被嚇到,也就是說福林愛對於生人並無惡意。”
張燁想到了這一層,便不打算去追究什麽福林愛現身事件,但眼下他是完全控製不了自己帶來的光盤裏邊的那位。
還是那句老話,請神容易,送神難,鬼也一樣。
那厲鬼的慘叫聲時不時來一嗓子,已然是在圍著女屍在動,而女屍裏邊的福林愛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從而導致屍體模型搖晃不止。
過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張燁眼睜睜地看到,那女屍模型被一股無形地力量極力拉扯著,以至於橡膠製造的軀殼出現了詭異的扭曲狀態。
刺啦!
一個冷不丁,女屍模型的一條腿竟然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這是要吞噬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錯覺,張燁隱約看到女屍模型的麵部表情標的極其痛苦。
在這一瞬間,光盤出現的惡靈不再亂叫,完全安靜了下來,不是它發了善心而不忍,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我怎麽感覺這家夥是想要生前的痛苦,專接到其他靈體上,難道這也是我的錯覺?”
張燁微微皺起眉頭,然而這會兒的功夫,另外一條腿也被生生扯了下來。
話說兩頭。
在三樓的大廳中,進入體驗館的門前。
那些玩家交頭接耳,談論不休,而負責人全程盯著投影上麵的幾條沒有太大撥動的電子線條,整張臉都是黑的。
整個體驗館的隔音一般,期間聽到有尖叫聲,但全都是女性的聲調。
一個獨闖恐怖體驗館的男性玩家,但裏邊發出的卻是女人的叫聲,這麽離譜的事情,在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
“剛才就差那麽一點。”
負責人盯著微微起伏的電子線條,代表著張燁的心率,最高的時候已經到了九十五,就差最後五個就可以破百了。
“這都幾點了?你們這活動打算什麽時候結束?我們是來玩的,不是來看心電圖的。”終於,有些顧客開始不滿地抱怨起來。
“請大家再稍等一下,第一位嚐試的玩家最多再有幾分鍾就出來了。”
負責人心中也沒底,隻能隨口附和了一句,接著就暗暗想著:“我們劇本有一條特別的支線,隻要膽子大的人就會發現,他同樣身為體驗館的經理,不可能連這麽點都發現不了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忽然出口裏邊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看來是要出來了,而且跑這麽快,怕是嚇破了膽。”
負責人聽著腳步聲,臉上的表情終於柔和了下來,他再度望投影儀,自我安慰道:“我就說嘛,一個人去玩最高恐怖級別的,怎麽可能會將心率保持一百以下,不是他把儀器摘了,那就是儀器本身出了故障。”
接著,他打開話筒,對所有人說:“馬上首位體驗者就要出來,你們可以看看他的表情,再問問他的感受,我們日式恩慈劇本殺體驗館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負責人這麽一煽動,立即全場都一陣安靜,而所有的目光都朝著出口看去。
急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砰”地一聲響,門被直接撞開。
是出來一個人。
穿著病號服,頭發亂糟糟,臉上的恐怖妝也花了,一雙眼睛瞪的又圓又大,眼淚卻在裏邊噙著打轉。
“進去一個男的?怎麽出來一個女?”
“是啊,大變活人啊?”
“好像不是同一個人吧?”
“小蘭?怎麽是你?”
負責人瞠目結舌,忍不住就質問出口,原本高漲的希望瞬間破滅,甚至有種生氣。
進去體驗的玩家沒有出來,反而NPC怎麽出來了?
隨著女NPC小蘭之後,緊接著又有腳步聲響起,這次也不用負責人提醒,所有人顧客都朝著出口的方向看去。
一個滿臉都是人造血漿的身影爬出來,正是那個楊哥,他的速度也著實不慢,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剛一出來整個人神經一鬆,便癱坐在地上。
“這是怎麽回事?”
“體驗館另外的活動嗎?”
“沒聽說啊?彩蛋嗎?”
然而,還沒有等負責人緩過神來,他整個人又一哆嗦,因為又跑出來一個。
身在外麵的顧客們,朝著布景場裏邊看去,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自然不清楚裏邊究竟發生了什麽怪事,會讓一個個工作人員跑出來。
負責人站不住了,立即朝著入口跑去,他想要知道裏邊發生了什麽,可是還沒有等他下去,裏邊再度出現了“冒失鬼”。
這一次不是一個,而是三個,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全都是這家體驗館的工作人員,幾乎是誰也不讓誰一起衝出來的。
三個人都畫著鬼臉,怎麽看怎麽慘,尤其是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臉上的妝已經被兩行眼淚地衝出來兩道壕。
“你這到底是是怎麽了?”負責人問出了所有人都在關心的問題。
“經理,裏邊真的有鬼,福林愛她回來了。”
那個保安還算是堅強,他拿著手機朝著負責人跑了過去,開始播放:“你聽這個聲音,而且小楊和小蘭都看到了,這是真的。”
“喝多了吧你?胡說什麽呢?”
負責人聽都沒有聽,直接把手機推開,看著或坐或躺或靠著的那些工作人員,氣不打一處來,壓著火問道:“你們都出來了?那個進去體驗的同行呢?”
“同行?”
保安撓了撓頭,掃了一眼出來的工作人員,說:“我不知道,應該還在裏邊吧!”
“他還在裏邊?”
負責人瞠目結舌,他在國內就是做這行的,去了國外繼續做,前前後後差不多十年了,還第一次遇到扮演鬼的工作人員跑出來,而玩家一個人還在裏邊的。
“你們都被嚇出來了,他一個人在裏邊,你們怕鬼他不怕啊?”負責人追問道。
保安回答:“聽說那個玩家一直都跟著鬼後麵,全程跟著。”
聽到這個,負責人差點站不穩,這不是同行,這完全就是一個怪物。
“現在怎麽辦?報警嘛?”
“報你……”
負責人差點就當著眾人麵罵出口,不過好在收住了,咬著牙說:“開業第一天報警,你腦子有問題吧?現在帶上手電,跟我進去找你們,全都進去,不進去的收拾東西走人。”
那幾個NPC並不是臨時的,他們屬於常年跟團隊的,隻能被迫站起來,拿了東西跟在負責人的身後,小心翼翼地從出口進去。
入口處,狹長的走廊。
那女屍模型的兩條假腿已經被拽了下去,整個軀體還好像被什麽拽著,原本勒在脖子上的繩子,已經割破了,露出了裏邊類似棉花之類的填充物。
“這怪物到底想怎麽樣?”
從到了這具女屍模型這裏,那光盤裏邊的怪物就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一直都在用看不到的行為在做事情。
張燁內心愈發的奇怪,喃喃道:“女屍模型是福林愛寄生之物,難不成是想要把福林愛從模型中逼出來嗎?”
啪!
隨著一聲脆響,那繩子終於承受不住重量,竟然應聲而斷。
懸掛在走廊上是的女屍模型直接掉在地上,完全就是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那顆模型腦袋滾了足足四五米遠,最後停在了牆根處,一雙不會眨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剛剛還屬於它的身體。
麵部有明顯的人性化表情,由先驚恐變得平靜,再到恢複之前的模樣,隻剩下幹巴巴的嘴唇在張開閉合著,仿佛在無聲的控訴。
然而,過了沒有半分鍾,走廊中再度響起了慘叫聲。
不過這次的慘叫和之前不同,換成了一個女人。
“好痛苦,我好痛苦。”
緊接著,那個男性的聲音也再度響起,這一男一女恐怖的叫聲,聽得張燁內心一陣的難受,不由自主地就好像感受到了他們究竟有多麽難受。
“這應該是福林愛的鬼魂,可她為什麽也跟著叫喊起來?難道是被傳染了嗎?”
張燁完全不知道光盤裏邊的厲鬼對福林愛到底幹了什麽,或許究竟是什麽原因,隻有當事鬼才知道。
耳畔中不斷地交替響徹著那樣的慘叫,張燁都感覺他自己腦仁疼,嚐試著去關掉光碟機和音響,可依舊做不到。
但是,張燁能感覺到那聲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他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起來,他已經做好了砸碎音響的準備。
“我真的好痛苦,救救我。”
然而,伴隨著這一聲之後,張燁都感覺是在他耳朵邊說的,那聲音逐漸消失,而光碟機也“啪”地一聲,竟然把光盤地彈出了倉。
走廊中不再那麽壓抑,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甚至連牆根那顆假的人頭,也沒有先前那麽駭人。
此時,張燁口袋裏邊的銀色手機也隨之震動了幾下。
以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可能並不是什麽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