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來不及震驚,問道:“怎麽出人命了?”
煙雪道:“他們沒有詳說,非拉著我們去見官。姐妹們都被嚇壞了,這事叫管事姑姑知道,定然少不了皮肉之苦,以後也不會再默許我們賣東西攢錢了!”
“我去看看。”孟晚溪撐起身子,披上兜風,戴好帷帽擋住臉頰的傷口,“端兒,你在車上等我。”
謝端拉起她的手,滿臉不高興,“那些人好凶的,你不要去,會被他們打死的!”
孟晚溪指著周圍的人,“這麽多護衛,誰敢行凶?端兒乖,我去去就回。”
“一定要早點回來,”謝端小大人似的叮囑道。
孟晚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好在大夫的藥很管用,身上的疼痛減輕不少,由雲禾和煙雪攙扶著,去舞姬們休息的地方。
還沒靠近,就聽幾個人大吵大鬧。
“你們這些黑心的東西,被以為從京城來的就了不起!”
“殺人償命!”
繞過一排樹叢,孟晚溪看到十幾個男女圍住馬車叫罵,幾個護衛懶洋洋地擋住他們,隻要不衝上馬車,便由著他們。
孟晚溪沒有到近前,在他們三丈外停下腳步,高聲道:“諸位,請問塔香哪裏出了問題。”
事主們聞言轉頭看來,見她披著的頭蓬值不少錢,以為是管事的,紛紛湧過來。
為首的年輕婦人從懷中摸出一方帕子,裏麵是燒剩下的塔香,“你看你看,點了這個香之後,我夫君全身酸疼發熱,暈死過去,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孟晚溪奪過塔香,稍稍聞了下,那股熟悉的甜膩香氣鑽入鼻子裏。
她不動聲色地重新包好帕子,“其他人也是這樣?”
事主們紛紛點頭。
孟晚溪心中發寒。
香料是劉子成在縣城隨便找了一家店現買的,所用茶葉是魏玠也喝的,整個製香過程都在她掌控之中,除了最後拿去售賣時,在舞姬們的手裏。
但異香第一次出現時,她連煙雪都不認識。
下手之人如鬼魅一般,如影隨形,她卻一點兒影子也抓不到。
正當她思考應對之策,一道女子尖利的嗓音劃破寂靜的河灘——
“是她!塔香就是她做來叫我們賣出去的,出了人命叫她賠,和我們無關!”
孟晚溪望去,一名舞姬在馬車窗口激動地揮舞手臂。
這一叫喊,頓時群情激奮。
“原來就是你啊,裝得一臉無辜地跑過來和我們套近乎,想幹什麽?”
“看起來一肚子壞水,大夥兒直接把她拉去衙門!”
“賤人,還我夫君的命來!他下一年要考科舉,前途無量,都給你害了!”
柳茶和花青趕忙擋在孟晚溪身前,阻擋虎撲上來的人們。
孟晚溪攥緊拳頭,讓自己鎮定下來,“塔香到底有無問題,我隨你們一起去衙門,請官老爺驗證之後再看。不過,我先要稟告使臣一聲,才能離開隊伍。”
“什麽稟告一聲,怕不是你想趁機逃跑!”
“要說一起說去,正好讓所有官老爺都知道你幹的好事!”
別看才十幾個人,情緒激動之下猶如一發不可收拾的滔滔洪水,席卷而來。
雲禾她們幾個根本不是對手,推推搡搡之間眾人繞過樹叢,再要往前時,一道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冰冷的寒意在無聲中肆意蔓延,讓事主們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看向來人。
隻一眼,他們噤若寒蟬。
明明來者眉眼清俊,端方君子的模樣,實乃人中龍鳳,可是不怒自威的壓迫感,讓他們幾乎喘不上氣。
“孟晚溪,你又惹事?”魏玠冷冷問道。
孟晚溪靠在雲禾身上裝虛弱,費力地喘著氣說道:“到底什麽事,需要上衙門理個清楚,魏大人何須早早下定論?”
魏玠掃一眼事主們,那些人畏畏縮縮地向後退。
隻有年輕婦人想到自家夫君生死不明,將來一片黑暗,立刻跪在地上磕頭,“請大人為民婦做主,嚴懲凶手!”
跟上來的賀輕容對孟晚溪露出厭惡之色,“狗仗人勢的東西,在外麵作惡,鬧到魏玠哥哥麵前來了。魏府的名聲何存?魏玠哥哥,我看是留不得這個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