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孟晚溪揉揉眉心,手掌在麵前晃動,香味更加濃鬱,要鑽進骨頭縫裏似的。

她趕緊垂下手。

魏玠會無緣無故地對人好?

他喜好的那些花樣,是怕她動手時,掌心的傷痕刺到他,這才屈尊紆貴地親自來包紮,和把珍寶擦拭的煥然一新,方便觀賞一樣的意思。

孟晚溪心間平靜,喝完雞湯,拉著丫鬟去屋外說話。

她在魏家這段時日觀察過,柳茶和花青是魏府的大丫鬟,貼身伺候魏玠,有些情況她們最清楚。

得知趙太醫的夫人喜好焚香讀書,往年魏玠送過香料給趙太醫,眼中掠過一道喜色。

問清楚趙夫人喜愛的香料後,孟晚溪找來材料,她少時跟隨製香大師學習過,因此配香、研磨、調和……對她來說是手到擒來,耐心地一步步做完,力求完美,到搓蜜丸的步驟,她兩隻手裹著細紗布做不成,便拜托給柳茶和花青。

最後蜜丸裝在砂罐裏,等一個月左右便能拿出來用了。

“下次,再送趙夫人香料時,用我做的吧,全當是報答趙太醫的一點小小心意。”

花青欲言又止,應了個“好”,聞聞手上殘留的香味,“孟姑娘要不要給魏大人做點香料?”

“改天吧,有點累了。”孟晚溪敷衍道,報答魏玠得專門的法子,這點香料哪裏入得了首輔大人的眼,她才不會多此一舉,自討沒趣呢。

魏玠在外應酬,孟晚溪索性繼續陪著雲禾,一麵盤算著。

她送趙夫人香料不單單是報恩,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趙夫人焚香,趙太醫的衣服上必然會沾染香氣,進了宮在貴人們麵前請完一圈平安脈下來,萬一吸引了某位貴人的注意……一般宮中時興起的東西,民間會紛紛效仿,便是她發財的門路了。

家人們在南疆的開銷,雲禾和劉子成將來婚娶過日子,劉子淵治病吃藥,需要的錢不是小數目。

她必須積攢下足夠的錢,等到注定的命運到來時,才能放心離開。

現在的身份不方便拋頭露麵,她還得打算這本買賣該怎麽經營,頭一樁要緊的是這件事怎麽都避不開魏玠,要得到他的首肯,況且……最尷尬的是沒有本金。

孟晚溪頭一次盼著魏玠早點回來。

魏玠卻不見了蹤影。

一連幾天都沒回來,孟晚溪問柳茶,她們也不知道,說是從不過問公事。

這一天傍晚,四野寂靜中,細雪零落。

魏玠帶著一身疲倦,獨自一人穿過遊廊,來到正院門前,頭頂的燈籠搖晃著,在一片慘白的地上投下斜長孤寂的影子。

這些天他不在家,孟晚溪定是在下人住的院子裏,和她的丫鬟朝夕相處。

想到這,他感覺有點不對味,得去把人揪回來,讓她有點自覺。

正想著,院門突然從裏麵打開。

魏玠下意識地抬眼望去,不知是誰慌忙躲到門後,他一眼便看到廊下那柔美的身姿。

孟晚溪也看到他,斂著裙擺小跑過來。

魏玠微微張大眼睛,凝望著她匆匆向自己而來,耳邊步搖搖曳,星星點點的淡金色光芒靈動了妍麗的麵容,空茫的雪夜裏有一絲暖意隨著她的步伐彌散開來。

有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在他心間蔓延,添補他多年來的缺憾。

孟晚溪的腳步停在他麵前,他剛要說點什麽,她顧不上喘氣,搶先開口,“魏……阿玠,我想做點小生意,打發打發時間。你放心,我絕對不出門,都是在府裏做好了,叫其他人送外麵。”

魏玠蹙起眉頭,眼中暗色彌漫,“是魏府少了你吃穿用度?”

孟晚溪知道瞞著他沒用,索性的說出自己想掙錢給家人用。

魏玠道:“不行。”

他拒絕地太果斷,孟晚溪愣了愣,一件小事而已,魏玠是不是故意刁難她?

“為什麽?”她不死心地追問。

魏玠抓著她的手腕,大步往寢屋走去。

孟晚溪步子小,差點跟不上他,踉踉蹌蹌地跟著,一進屋,就被甩在軟榻上。

緊接著,魏玠欺身而來,“因為你讓我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