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刀鋒,削鐵如泥。
魏玠眼裏,隻有手中的碗。
在公主身邊伺候久了,護衛們自視甚高,認為魏玠如此蔑視他們,就是對公主不敬,登時怒上心頭,揮刀劈來。
“魏大人,是您違抗公主命令,逼我等動手!”
刀勢凜冽,直逼魏玠命門。
魏玠不動聲色,轉身而去。
護衛一怔,與此同時葉廣帶著人擋住他們的去路。
刀劍相碰,擦出刺眼的火花,莊重寧靜的寺廟裏爆發森冷的殺氣。
百姓們慌張地四散奔逃,魏玠從容自若地穿過人群,沒有回頭看一眼,一手端著碗,一手牽著孟晚溪,走出寺廟。
一切仿佛與他毫無關係,更不會叫他在意半分。
公主的護衛沒有追上來。
山林間寂靜極了,他們稍稍錯開半步,走在荊棘小路上。
孟晚溪悄悄地動了下手指,魏玠立刻覺察到了,回頭看來。
她假裝打噴嚏,揉了揉鼻子,發現魏玠放慢了腳步,與她並肩而行,但手沒有一點鬆開的意思。
這時,兩聲慘叫驚得樹上小雀刷刷飛走。
葉廣大步追上來,“魏大人,兩個人已經處置掉了。”
魏玠吩咐道:“告訴廟裏的人,不想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當做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是!”
“魏大人,”孟晚溪憂心,“公主看你遲遲不歸,必會大發雷霆。”
公主生氣,舍不得動魏玠,定會把怒火全部發泄到她的頭上。
魏玠道:“我們從未見過公主派來的人。”他攥緊她的手,“不用把長樂公主放在心上。”
他像一頂油紙傘,在風雨來襲時,堅定地為她遮擋。
孟晚溪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找不出質疑的理由。
這個男人雖然冰冷如千年寒霜,卻也有溫柔可靠的一麵,會讓人想依靠上去。
她視線上移,望向夜幕即將降臨的天空,應道:“好。”
兩人回到房舍,孟晚溪從魏玠手中接過大碗,在雲禾、花青和煙雪驚訝的目光中,放在小桌上。
她們晚上吃的是野菜煮粥,連一粒肉丁也沒有,猛地聞到香噴噴的麵粥,饞蟲一下子被勾上來了。
“都是你們的。”孟晚溪清了清嗓子,斜瞥魏玠,“是魏大人親手做的!”
“啊?!”這下,連素來冷淡的柳茶都微微流露出訝異之色。
孟晚溪索性往斜後方退去,躲在魏玠身後,“魏大人多才多藝,真真是天資非凡。”
先前,他不是把她推出去擋百姓們的感恩嗎,這會兒讓他來領教領教小丫頭們的崇拜吧!
“姑娘!”雲禾大驚,拉著孟晚溪的手就跑,“您裙擺髒了,我給您擦擦!”
她把孟晚溪拉到角落裏。
“姑娘,您和魏大人幹什麽去了?怎麽消失大半天回來,你倆變得……”她糾結的眼睛鼻子嘴都快皺在一起了,雙手比劃著,“老夫老妻似的?”
孟晚溪彈她額頭,“你是不是被花青帶歪了?”
雲禾捂著額頭,嘟囔道:“才不是,真的……我看著你倆一起走過來,魏大人沒有那麽凶神惡煞了,您也一臉輕鬆……之前,您多多少少防備著魏大人,從未見過您這麽放鬆。”
孟晚溪恍惚,自己剛才很放鬆嗎?
仔細回想,她已經弄不清楚了。
“今天魏大人幫百姓們煎藥煮粥,”她胡亂地扯出理由,“他今天做大善人,我要是仍時時刻刻緊張防備,哪能瞞得過他那雙毒辣的眼睛,以為我對他有什麽不滿,你說他能高興嗎?”
“惹魏大人不高興會很慘……”雲禾歎氣。
孟晚溪用力點頭,順便叮囑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說話,知道嗎?”
“嗯嗯嗯……”雲禾乖巧地點頭,可還是隱隱約約地覺得不太對勁,“姑娘,您真的沒有喜歡上魏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