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夥夫們開始煎煮湯藥,有人偷偷打聽消息,然而誰也不知道榕州來的兄弟倆是死是活,恐懼無聲無息地加劇,因為有護衛四處巡邏,一時之間誰也沒敢鬧事逃跑。
孟晚溪沉迷製香裏,才能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等到天色大亮時,魏玠終於回來了。
一夜不見,他俊逸出眾的臉龐上不見任何疲憊之色,手掌上還纏著她的帕子,腳步穩健地來到車窗前。
“魏大人,”她主動問道,“您還好吧?”
魏玠如沐春風,臉上浮現淺淺的笑意,“我很好。”他知道孟晚溪在擔心什麽,直入正題,“大夫看過那對兄弟,哥哥目前沒有發病,弟弟身上的紅疹子在半宿之後蔓延到全身都是,大夫認為很有可能來自於山林中的瘴氣或是蚊蟲叮咬,被侵害之人的身體渾身有毒,能傳給身邊的人。大夫施以針灸,弟弟的病情得到些許緩解,但究竟要怎麽治,他還沒有頭緒,隻能先買來藥材,嚐試一遍。”
孟晚溪渾身發冷,真的是榕州瘟疫的苗頭!
魏玠眸色深深地看她一眼,“我叫他們順道買來製作祛穢香的原料,同時查探榕州有多少人已經染病。”
孟晚溪抓起桌子上的祛穢香的方子,塞給魏玠,“既然真有這件事,“拿方子或是城中百姓懂行的自行配置,早早地點起來祛邪避穢吧!”
“說到這個,我要向你道歉。”
“嗯?”孟晚溪茫然。
魏玠推著她的手,直到枕在窗棱上,抬頭望著她素淨秀麗的麵龐,“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已經把方子交給去榕州的護衛,見機行事。”
孟晚溪笑了,真難相信魏玠居然會如此誠懇地向她道歉,“沒事沒事,這個方子倒也沒有太特別的地方,其他懂點藥理的製香師也能做得出來。你要是一來一回的征詢我的同意,反而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陽光穿透枝葉,斑駁的光影落在她的臉上,絢麗的光芒讓她整個人更柔和,有著悄然無聲中勾人心魄的美麗。
他踮起腳尖,好更靠近孟晚溪一些,打趣道:“你如此慷慨,以後賺不到錢可別哭鼻子。”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孟晚溪大度地搖頭,“況且做了一樁好事,積了功德呢。”
她灑脫的笑容,迷了魏玠的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孟晚溪,“立了功,我會上報朝廷,嘉獎你。”
她現在就跟過街老鼠一樣,哪敢要朝廷的嘉獎,能靠著一點手藝獲得點兒名氣,賺些錢已經心滿意足了。孟晚溪搖了搖頭,問道:“對了,那對兄弟除了押住他們的護衛以外,有接觸過使團裏的人嗎?”
魏玠道:“他們去采野果子,碰巧遇見幾個奴仆,教他們認識了些野果子。之後,他們往大路上走時,被護衛們當做細作抓了。”
孟晚溪心慌了,趕緊問道:“他們都采到哪些野果子?”
魏玠答道:“拐棗、高粱泡和九月瓜。”
孟晚溪猛地打顫,回頭望去。
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雲禾,臉色煞白,眼中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