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看眼賀輕容,很快垂下眼簾,淡淡道:“輕容自幼喜歡練武,想為她父親分憂,自然與一般養在深閨中的名門貴女不太一樣。”

“哦?”長樂公主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麽個不一樣法兒?”

賀輕容難得聽到魏玠為自己辯解,然而臉色刷的一下慘白,動了動眼珠子,示意魏玠敷衍過去。

魏玠仿佛沒看見,自顧自地說道:“騎馬射箭,舞刀弄槍才是她最在行的。臣記得她小時候,被教引嬤嬤抓去念書,學琴棋書畫,總是大哭大鬧,拿鞭子逮誰就抽,她父親母親無奈之下,隻好隨她去了。”

“哎呀——”長樂公主柳眉微蹙,惆悵地長歎,“這麽說起來,真羨慕魏郎與輕容從小就認識了。”

“表姐!”賀輕容怕魏玠再說點他們小時候一起練武過,徹底惹怒公主,忙高聲叫道,“我和魏玠雖然自幼相識,但魏玠忙於讀書習武,哪有閑工夫搭理我。”

“是嗎?”長樂公主卻在問魏玠。

魏玠喝口茶,不置可否。

賀輕容焦慮不安,難道魏玠一個人精,看不出長樂公主正把刀正懸在她的脖子上嗎?

不就是為了他好,針對過孟晚溪嗎?

為什麽不想想是這個賤婢有多討人嫌?

怎麽會有他這樣為了一個卑賤的女人,插兄弟兩刀的混賬!

賀輕容幾乎快咬碎了銀牙,表麵上又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快把自己憋出內傷。

長樂公主瞟一眼賀輕容,“姑母隻有你一個女兒,你要多孝順姑母,早日找一個入贅的夫婿,教養孩子,讓姑母享天倫之樂的好。”

賀輕容顧不上她話中的深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表姐說的是。”

“所以出使大梁的事,其實不必你費心。”長樂公主意味深長道。

“表姐……”賀輕容立刻想反駁。

剛一開口,她驚覺豈不是會讓公主覺察到她對魏玠難分難離之情,立刻閉緊嘴巴。

長樂公主埋怨道:“魏郎,你也真是,怎麽能同意輕容跟著來呢?”

魏玠道:“臣與賀大人交情頗深,他想讓輕容多多曆練。”

“我看不是曆練,是想招你做女婿吧!”長樂公主豪邁地大笑。

賀輕容如墜冰窟,驚恐地說道:“絕沒有的事,我和魏玠一向稱兄道弟,怎麽可能做夫妻!”

長樂公主擺了擺手,無趣道:“我說笑的,看把你嚇的。”

這時,葉廣快步來到魏玠身邊,“魏大人,巡邏的護衛抓到兩名疑似細作的人。”

長樂公主幽怨道:“怎麽魏郎總有那麽多公事?”

“請公主殿下贖罪,臣去去就來。”魏玠起身作揖。

“去吧去吧。”長樂公主把視線轉向波光粼粼的河流,直到魏玠離開後,對賀輕容招招手,“其實留你在使團也不是不可以,但得看你願不願意做點讓本公主高興的事。”

賀輕容猜到是什麽事,不死心地問道:“表姐要我做什麽?”

長樂公主紅唇勾起,“三天之內,殺了那個賤婢。”

賀輕容也想殺,但是更想看到長樂公主與孟晚溪鬥到兩敗俱傷,她來坐收漁翁之利。

想了想,她無奈道:“表姐,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魏玠實在把人看得太緊了……”

“那你明兒一早乖乖滾回家去。”長樂公主不客氣地打斷她。

賀輕容咬咬牙,問道:“如果魏玠發現是我殺了賤婢,表姐願意保住我嗎?”

長樂公主睨她一眼,嘲笑道:“你在說什麽瘋話,是你自己沒本事,怎麽敢奢求本公主相助?”

孟晚溪吃著晚飯,聽見馬車外的哭聲,好奇地開窗張望。

隻見幾名護衛押著兩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來到鄧大人麵前,魏玠正從河灘往這邊走。

鄧大人喝道:“什麽人,從哪裏來的,混入使團意欲何為,還不快從實招來!”

兩個男人哆哆嗦嗦,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清楚的字。

護衛直接幾個耳光抽上去,“啪啪啪”聲中,其中年長些的大叫道:“我們是榕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