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嬌弱的人,此刻手臂緊繃著,連發髻上搖搖欲墜的珠釵都透著倔強。

他的手掌慢慢地挪到孟晚溪的手背上。

清晰的壓迫感將孟晚溪包圍,她依然堅持著,毫不動搖。

隻要確定任文敏是為民著想的好官,魏玠被說動了,她便有利可圖!

“孟晚溪。”魏玠在她耳邊冷冷喚道。

孟晚溪的指尖都快紮入掌心裏,那股壓迫感帶來的危險氣息,好像一隻無形的手,已經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不能退縮,為自己也要盡力爭一爭,“魏大人……”

“你受傷了。”魏玠話鋒一轉,語氣中浮出一絲疼惜之意。

他捧起手,孟晚溪才後知後覺,剛才扯落任文敏的劍時,劍尖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因為穿著紅衣,暈開的血跡不太明顯。

魏玠道:“連傷都傷到一塊兒了。”

“……”孟晚溪無語,連受傷也要感慨一下成雙成對的魏玠,真是相思入魔了。

這一發現傷口,疼痛感姍姍來遲,她捂住胳膊,“我無礙,魏大人的正事要緊。”

魏玠吩咐道:“叫大夫過來。”

他一個眼神,護衛們離開鬆開任文敏,其中一人去找大夫。

孟晚溪暗喜,魏玠聽進去了,有機會了!

另一邊,賀輕容難以置信,魏玠怎麽能真的按孟晚溪說的話做?

一個養在深宅大院裏的女人,從小被教導的隻有如何討好未來夫君與公婆,沒見過什麽世麵,自以為跟在首輔身邊幾天,幫著做過點雞毛蒜皮的事,就有本事指點江山,幹預朝廷官員的公事了?

當真是美色誤人,魏玠糊塗啊!

她急了,“我這個當兄弟的實在看不下去了,你疼愛一個女人也不能拿公事當兒戲!你這樣和烽火戲諸侯有什麽差別!”

“賀姑娘!”孟晚溪往前邁出一步,脫出魏玠的懷抱,“你日日張口閉口提起自己是刺史之女,理應明白身為刺史為一方百姓謀福祉的艱辛。既然搜遍刺史府也沒找到貢品,任大人也承認自己並未準備貢品,而是栽贓虎行幫,為何不讓魏大人與任大人談清楚,就妄下定論呢?”

一字字如雷貫耳,將賀輕容震在原地。

看似柔弱的身軀,也有錚錚傲骨,不輸朝堂上的男人們。

她忽然間明白為何魏玠對孟晚溪不一樣了。

賀輕容要麵子,剛要爭辯,一聲輕咳打斷她。

是魏玠。

本以為魏玠多少會斥責孟晚溪無禮,可是魏玠盯著孟晚溪胳膊上的傷口,顯然不站在她這邊,連一句打圓場的話都懶得說。

賀輕容心痛,她的魏玠哥哥不該是這樣的,都是孟晚溪害的!

這時,任文敏麵帶一絲欽佩與感激之意向孟晚溪微微欠身,“剛才任某差點傷到孟姑娘,沒想到孟姑娘不僅不計較,還為任某說話,實在慚愧。”

孟晚溪落落大方地回禮,“民女隻是不想湘州百姓錯失一位好的父母官。”

任文敏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讚許,又對魏玠道:“其實魏大人你我都無傷人之意,隻想把話說清楚。”

魏玠半垂著眼眸,淡淡道:“你說。”

任文敏剛要開口,賀輕容搶先說道:“日頭偏西,起寒風了,不如進屋去說吧?”

她不能讓任文敏說下去!

萬一任文敏說出之所以能識破魏玠的算計,並且知道孟晚溪躲在東邊廂房之中,在於追捕虎行幫餘孽的時候,收到一份密信……

魏玠一定會揪出這個通風報信的人。

賀輕容不敢確定魏玠會不會查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