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急得想咬人,道:“姨母沒見著我,一定會擔心的,現在派人告知姨母一聲,我生病了。”
顧玄祁瞥了她一眼,反問:“你覺得,你要是跟她說了,她會不會立馬來看你?”
安寧啞口無言,這才終於意識到這個時辰她不在自己房裏有多奇怪。
“大哥,我現在就得回去了。”
顧玄祁嗤笑一聲,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麽說,毫不留情道:“就你現在這樣,風稍大些就吹跑了,你先能靠自己走到門口再說吧。”
安寧咬牙,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點發熱的緣故,眼眶很快就紅成了一圈,像是被人欺負過了一番,模樣甚是可憐。
“那我也得回去,姨母找不到我,肯定會派人到處問的。”
顧玄祁沉默地對她對視了半晌,盯著她倔強的模樣,無奈歎了口氣。
“好,你把銀耳羹喝了,我就送你回去。”
安寧的視線落在銀耳羹上,回想起方才惜月說顧玄祁為她熬了銀耳羹,心神一動,突然就不自在了起來。
“好……我自己喝。”
“不行。”
顧玄祁言簡意賅地拒絕。
隨後,他拿著勺子,舀起一勺,碰了碰安寧幹燥的嘴唇,示意她張嘴。
安寧知道,她要是選擇不吃,顧玄祁根本不會放她走,她何時能離開,取決於她的速度。
想明白了這一點,安寧積極地喝了下去。
顧玄祁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最終也沒說什麽,一勺一勺地喂了下去。
安寧喝完後,嘴角還殘留了些許湯漬,她現在沒有手帕,隻能抬起手用手背擦。
她的手剛剛抬起來,顧玄祁突然十分自然地用他裏衣的袖子為安寧擦了擦嘴角。
安寧瞬間表情呆滯,錯愕地眨眨眼。
顧玄祁語氣自然道:“走吧。”
安寧掀開被子,剛下了榻,緊接著雙膝一軟。
顧玄祁立馬攙扶著她,手臂直接牢牢攬著她的肩膀,打趣道:“賴在我這兒不想走了嗎?”
安寧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想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顧玄祁突然走到她麵前,不顧她的反對,微微蹲下身子,將她背了起來。
安寧的上半身立馬強行支了起來,隻是這個動作太消耗力氣,沒堅持片刻就趴了回去,雙腿還試圖掙紮。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她的聲音又嬌又急,激烈地掙紮起來,長長的發絲都垂落到了顧玄祁的眼底下。
顧玄祁忍不住笑了笑,緊了緊手掌,朗聲道:“你走不了,我背著你回去。”
“不行!不行!會被別人看到的,我求你了……”
“走那條小路,沒人的。”
安寧還想說什麽,顧玄祁已經不顧她的反對聲音,大步走了出去。
書房的門是被他一腳踹開的。
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間刺了過來,安寧驚呼一聲,不得已將頭埋了下去,整個人都緊緊貼在顧玄祁的後背上。
門外的星宿和惜月:……
他們兩人的眼睛一個比一個睜的大,無聲的震驚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安寧羞憤不已,又掙紮不下去,隻能賭氣不肯開口。
顧玄祁走的又快又穩,沿著小路走了過去,出去的一瞬間,安寧又急聲道:“放我下來,這裏會被人看到的……”
他嘖了一聲,隻能把安寧放下,說:“把你背到門口了,不感謝我嗎?”
安寧又瞪了他一眼。
奈何她說不出什麽攻擊旁人的話來,麵對顧玄祁這樣刀槍不入的人,她的一記眼神飛刀落到顧玄祁身上宛如綿軟的拳頭打上去,沒有絲毫感覺。
他雙眸含笑,看著安寧走了進去,才淡聲囑咐旁人說:“去告訴母親一聲,她身子不適,今早去不了了。”
“是。”
林夫人急匆匆趕來的時候,安寧端莊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安穩得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是她的臉還因為激動的情緒微微泛紅。
“寧兒,你怎麽回事?今早我見你遲遲沒去,就在想你是不是身子不適……”
安寧咳了一聲,扯著笑容撒謊道:“昨晚夜裏下了大雪,我貪玩,看見雪就很激動,就出去玩了一陣子,沒想到半夜裏就起燒了。”
林夫人剮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說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還因為玩雪生病了,這雪多冷啊,你怎麽能碰?”
安寧忙點頭如啄米,道:“姨母我做錯了。”
林夫人又仔仔細細看了安寧一番,看她精神頭還挺好,這才放下心來。
“對了,過兩日茹兒想回來一次,我的確不怎麽歡迎她,不過一想她去了這麽久,偶爾回來這一次,我也就不計較什麽了。”
安寧微微一怔,再次聽到安茹的名字,有些恍惚。
一轉眼,安茹去了蕭家都兩個月了,也不知道她這些日子過得怎樣。
安寧點點頭,道:“她來就來,我也不會特意去見她就是了。”
林夫人笑著說:“其實她這次來,說是當初離開的時候還落了什麽東西,本想讓丫鬟來拿,一想這麽久沒回來,所以就……”
“本來也不指望她能在蕭家那裏占個什麽分量。”
提到安茹,林夫人眼底笑意很淡,隨後握著安寧的手,說:“隻有你,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我乖女兒的。”
安寧感動一笑,說:“寧兒早就說了,能遇到姨母,就是寧兒最幸福的機遇了。”
林夫人讓郎中為安寧把了脈,確保她現在隻是嗓子疼之外沒有別的大問題了,臨走前囑咐她好生歇息,便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安寧裹了裹衣袍,走到窗前,看著外麵一片皚皚白雪,眼前發亮,說:“惜月,你可別叫他們掃院子裏的雪,等我好一點了想踩踩雪。”
惜月掩嘴輕笑,道:“奴婢知道小姐喜歡踩雪,從小就是這樣,所以特意留了一大片幹淨平整的雪地出來。”
安寧笑了笑,遲疑片刻,又問:“大哥他……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