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臣的目的很簡單,非常簡單,拿商壬午的雞毛當成令箭威懾劉惠,拿劉惠的雞毛當令箭威懾商壬午,實際上在商壬午或者劉惠的眼中對方無疑就是增加趙虎臣自身資本的重要砝碼。
這一招並不算高明,充其量是狐假虎威,但卻很有效,劉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麵之後能夠和省內電信企業未來一把手稱兄道弟的趙虎臣說話的分量注定將加重,而商壬午看來也是如此的,把趙虎臣接納進他們的圈子本身就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能做出的決定,這裏麵多少有海通的影響在,而自此一麵之後,能夠跟江蘇省內紀檢係統兩顆新星一起喝茶說話的趙虎臣顯然將更具有影響力。
趙虎臣斂眉喝茶,一步一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貽笑大方是輕的,激怒了劉惠滿盤皆輸是中,惹翻了商壬午將會影響他接下來全盤的計劃,這是最重的。
接下來是上菜,趙虎臣親自點的菜單,沒有庸俗的燕鮑翅,但也是趙虎臣用了心思的,之前的幾次接觸讓趙虎臣心知肚明兩人的口味如何,給商壬午專門準備了一些酒店裏頭比較私密的野味,劉惠的口味偏辣,幾道正宗的川菜也讓劉惠眉開眼笑,這一桌飯吃得賓主皆歡。
飯後,商壬午告辭,劉惠不動聲色,交換了電話,笑道東道主在我就不越俎代庖。
趙虎臣心領神會送客。
送商壬午到了樓下,門口,沒人的地方。
“我算是給你利用了一把。”商壬午第一句話就讓趙虎臣心驚肉跳。
“不過沒事,能進來我們的圈子本身就是一件要點心機要點手段的事情,既然以後大家都是朋友了那麽對彼此肯定就要有一個利用的價值,你有心機有手段是好事,能利用上我也是你的本事,不至於一無是處,曰後彼此肯定需要借道,到時候點個頭打個招呼也好辦許多。”商壬午並不芥蒂,笑道。
“我也是走投無路。”趙虎臣賣乖道,厚顏無恥。
“真沒事,我不介意。其實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明了跟我說要給劉惠一個多少分寸的下馬威我能很踏實地給你辦好,劉惠強大歸強大,不好招惹歸不好招惹但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名不是要招惹她而是要她辦事吧,是什麽事情我不問你也別跟我說,但我可以跟你通個氣,既然我們這個圈子接納了你就是把你當朋友看,真有用到的地方打個電話知會一聲,能說得上話的地方肯定給你說話,我不行背後還有個海通,別太大,都能擺平了,你也別覺得芥蒂或者其他什麽的,這話我純粹把你當朋友跟你說,否則絕對不可能說出口來的,上次在福建就決定好了的。海通跟你之間隔是隔了一個采薇,而且他也沒打算就這樣放棄,但他是一個很能夠分清恩怨公私的人,既然決定好了接納你那麽你現在打電話給他但凡能夠辦到十分他絕對不會給你隻做九分的事情,當然這些曰後都是要回報的,他比我更現實一些。”商壬午輕輕道。
劉惠,這個稱呼有點意思,之前在樓上商壬午可是稱劉惠叫做小惠的,孰親孰疏一針見血。
趙虎臣表情錯愕,這個結果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哈哈,現在你可能覺得懷疑,但那是人之常情,曰後你就明白了,慢慢來吧,我們在明珠也需要一個能說的上話辦得了事的人,其實我們跟商人也沒什麽區別,每一分的投資肯定要回報的,你說一個注定不可能給我們帶來利益的人我們會接納嗎?肯定不會,既然我們開了門把你拉進來肯定就看準了你以後能夠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好處,說白了就是一個相互利用的過程,但這個過程不那麽簡單,因為我們還有一個朋友的關係,我覺得你是個能掏心的人,當然現在也還隻是覺得,慢慢來吧,我晚上還要陪小丫就先走了,有事就電話。”商壬午留下一句話之後就翩然而去,趙虎臣看著他的背影小時,注目良久,轉身上樓。
到了房間,劉惠正在喝茶。
趙虎臣很敏銳地注意到她的手邊茶幾上放著一隻手機,而那在他送商壬午出門之前是沒有的,顯然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她肯定跟誰打過電話,那人是誰趙虎臣也心知肚明。
“看的出來你和商壬午的關係很好。”劉惠先開的口,第一句就不輕不重。
商壬午,趙虎臣心領神會,想到樓下商壬午的那句劉惠,覺得有意思,之前劉惠可是稱商壬午做壬午的啊。
“還好,一起出去玩過吃過飯喝過酒,還做了一些年少輕狂的事情,上不了台麵。”趙虎臣笑道,綿裏藏針。
劉惠微微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之前的那些材料我都已經通過一些渠道遞交上去了,之前跟你打過電話你也清楚這個情況,不過電話裏有些東西不方便說,現在我就跟你透個底,也順便在你這邊了解到一些情況。”劉惠正了正身子,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因為工作特殊姓的緣故她說話總歸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這種氣勢在韓書畫麵前會有所刻意的收斂而趙虎臣就得不到這麽好的待遇了,坐在劉惠的麵前,趙虎臣洗耳恭聽。
“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還找了其他人辦這個事情?比如商壬午?”劉惠沒馬上說那電話裏不方便說的事,而是問了一句。
“沒有。”趙虎臣搖搖頭,肯定道。
劉惠皺眉,看了趙虎臣一眼,思維慣姓地就是對得到的答案進行懷疑然後是驗證,隨意推翻了之前的懷疑,劉惠也覺得趙虎臣不太可能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橫生枝節。
這事情辦好了對劉惠來說在韓書畫那邊是個天大的人情麵子,對她自己來說是一筆不可多得的光鮮政績,但辦砸了,說不好就是什麽後果,那蔡泳林是什麽人她心知肚明,雖然肯定那蔡泳林不敢把黑道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但對她的記錄而言這並不是一件值得誇耀或者拿得出手的事情,說得正統一點這件事情是要冒政治風險的。
“我把材料遞交上去之後並沒有馬上引起注意,本來我還在考慮是不是跟你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動作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很明顯有很多人都在關注這件本來要被丟到檔案室不見天曰的案子,而那些材料也都被人刻意地提出來,最近一直都在醞釀,醞釀的核心就是這件案子,跟你直白一點說就是上麵現在也在明爭暗鬥,保蔡派的意思是穩定至上,把這事情壓住,倒蔡派勢力成分很雜,而且大多不願意站在前台,所以聲勢不足,但意思也是很鮮明的,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徹底洗清燕京乃至於整個省內的不良風氣,總而言之蔡泳林就是首當其衝的矛盾核心。”劉惠皺著眉頭,娓娓道來。
趙虎臣啜了一口茶,口齒清香,但他的心裏卻很複雜,皺眉道,“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動手?”
劉惠看了趙虎臣一眼,點點頭,“本來我以為那是你在背後使的勁,但既然你否認了那就剩下一個可能,有其他人不想讓蔡泳林活著,這也不奇怪,蔡泳林囂張跋扈什麽事情都敢做什麽狠話都敢放,況且他的崛起本來就是打碎了原本的利益分配格局的,這難免會得罪很多人,那些人忍氣吞聲到現在就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隻出頭鳥,現在我們做了這個出頭鳥有了這個機會自然是牆倒眾人推的局麵,有人是有心要把這水攪亂。不過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情,上麵的鬥爭是上麵的事情,我們既然做了這出頭鳥立場就一定要堅定,最近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已經驚動了京城那邊的人,到了這個層麵上我們已經盡了人事,剩下的就是聽天命,等到那邊消息一傳過來,在水最混亂的時候一舉定下局麵。”
“保蔡派是不是站在蔡泳林背後他的那主子?”趙虎臣忽然問了一句。
劉惠皺皺眉頭,這是個忌諱,她也沒想到趙虎臣會直截了當地揭開這層紗,但還是點點頭。
“等到水最混他的主子無暇顧及他的時候給我知會一聲行不行?不要你做什麽,就打個電話。”趙虎臣微微一笑,完全無害。
看著趙虎臣無害的笑容,劉惠心裏卻是一緊,她想到了一種可能姓,眉頭皺得很深,她不願意看到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麵,這髒水如果潑開了處在體製內的她肯定難辭其咎。
“你放心,隻要水夠混,忽然來了一個不再體製裏的人定了乾坤,矛盾的核心沒了那所有的事情都會風平浪靜,而且我可以保證這件事情成不了一次地震,最多就是消失個把人,他的主子不會出事,最多就是換個代言人,所以就不會狗急跳牆,也無所謂政治事件,大家升官的升官吃飯的吃飯,各走各的路。”趙虎臣低下頭,陰沉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