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臣從李家別墅離開之後原本打算回家去,但一個電話卻擾亂了他的形成。

半個小時之後趙虎臣在一個辦公室將近十份文件上簽署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明珠市市內最大的商場地產公司就改名換姓正式轉移到了他的名下。

而那早就死絕了的張家到現在才算是正式在明珠這塊土地上沉寂下去徹底成為曆史,以後也隻有人們偶爾回憶的時候會說道這個瞬間就灰飛煙滅的家族了。

帶著由輝煌集團最頂尖的分析室出具的永珹房產從成立之初一直到現在的發展報表以及永珹內部上交上來的財務報表,業績報表趙虎臣回到了漠家。

第二天,永珹房產內所有的中層以上領導全部被通知開會。

人心惶惶,這是肯定的,就算是最單純剛進公司幾天的小職員都知道原來這公司的大老板垮了,換了一個新老板,而公司裏原本趾高氣昂跟土皇帝一樣的一些關係戶也都走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股東們忽然都消失掉了,聽說是被新老板解決掉的,整個公司這幾個月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基本上處於一個上層群龍無首下層無所適從的糟糕狀態下,不過所幸的是這個行業裏麵永珹的對手本來就不多,而且這個行業除非是財務出現了嚴重問題否則根基不會被輕易動搖,畢竟商業房產最大的價值就在於商業建築,明珠市內有名的幾個大大小小商場或者是永珹控股的或者就是永珹參股的,人心不齊的問題雖然讓公司行政效率低下但這並不是一個太大的問題,最多就是公司業績停滯不前罷了,況且更加重要的是就算是最近人心生變之前,永珹房產也始終都是在這種混亂的管理下過來的,甚至少了那些外行土皇帝的指手畫腳下層員工做一些事情更得心應手了。

早上八點,還有三十分鍾就是預定的會議時間,但偌大的會議室裏人頭卻並不多,寥寥十多人,原來的一些領導幹部因為關係戶的緣故被清理出公司,這就帶走了大部分的人氣,加上這個開會通知是昨天晚上深夜發送到每個中層領導幹部的手機上和郵件裏的,難免有些人沒有收到消息,這會坐在會議室裏的人大多都在聯係和自己想熟關係算得上好還沒來的同僚,而門口也陸陸續續有人進來,進來的人或和在坐的人寒暄幾句或者鬼頭鬼腦地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更多的還是找到自己名牌的位置坐下一言不發,所有人臉上都憂心忡忡。

趙虎臣是在八點二十分的時候到會議室的,這個時候能容納數十人的會議室已經坐了大概二三十人的樣子,和預計中的與會人數相比大概少了五六個人,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況且這時間還沒有到點。

趙虎臣的資料並沒有事先下發給公司的員工,所以也沒人知道新任的大老板到底長的什麽樣子何許人也,趙虎臣進門的時候坐在門口的幾個人瞧了他一眼,他們自然不可能認識趙虎臣,不過最近公司的人事調動很大,有些生麵孔進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穿著西裝形象看起來有些糟糕的中年男人和氣地朝趙虎臣一笑,道,“新來的吧?”能進這會議室最起碼也是中層以上的領導幹部,能混到這個位置的未必就都是人精但人情世故肯定是少不了的,相互自我介紹認識也是現在會議室的主旋律。

“是。”趙虎臣點點頭,自然地坐在他身邊,旁邊還有兩三個估計是一起的男人,看了一眼時間,趙虎臣笑道,“這人還沒來齊吧?”

“是啊,大概還有五六個沒來,我一個哥們就還在路上呢,昨天他去酒吧銷魂去了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那小子還在睡回籠覺,這時候估計正叼著麵包狂奔。”中年男人笑道,有些驚訝趙虎臣的年輕,話題一轉,便道,“我叫劉勝章,劉備的劉勝利的勝文章的章,你是?”

“趙虎臣。”趙虎臣微笑道,伸出手握住了男人主動伸出來的手,道:“趙錢孫的趙虎嘯的虎湯臣的臣。”

“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中年男人笑道,旁邊幾個人也都自我介紹了一番,沒大人物,都是剛夠級別參與這會議的中層領導。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是這個公司的老員工,最早的從五年之前就進入這公司了,從一個小職員慢慢地爬到了這個位置,永珹說大也不大,比起輝煌那樣的龐然大物而言隻能說是一個孩子,但說小也絕對不小,動產不動產加起來價值絕對是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一個活生生的造血機器,能在永珹龐大基數的基層員工中脫穎而出的肯定有些門道的。

“老哥,我剛來公司不久,還不了解情況,聽說公司最近亂的很?能給我講講不?好歹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出事。”趙虎臣朝劉勝章也就是資格最老的那中年男人笑道,他們這樣湊成一團的小團夥不少見,會議室裏數十人都分成了這樣一堆一堆紮堆的小團體,而他們這一堆也不算紮眼,所以沒人注意這邊。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劉勝章嗬嗬一笑,也沒什麽避諱,道,“本來吧,公司裏的水很深,深得我這個在公司裏混了五六年的老油條都不敢說就能給你說個明白,但這水再怎麽深也還是需要一個容器的,大海有海溝水桶有桶底,肯定都有一個底限有一個容器,咱們這公司的容器就叫永珹,這麽跟你講吧,原來公司裏麵也有派係鬥陣也有拉幫結夥的人,而且非常嚴重,嚴重到了一般員工進了公司之後麵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認人,哪些人不能惹哪些人要當老爺恭起來都是要認的,而想要當上小幹部肯定要懂得做人,等你殺出一條血路了當上了個蝦兵蟹將什麽的你麵臨的就是一個站隊問題,看你也不是剛出校門的那種愣頭青,對這些說的挺玄乎的事情肯定也不會陌生了。跟你說實話,這公司以前那段時間可比任何腹黑小說都要黑暗,不知道多少人被逼走了,我也就是硬著頭皮留下來的,但凡我有個好文憑牛逼的能力誰還在這種公司裏等死啊,注定沒出息的。可前段曰子,大老板忽然換人了,這個水桶忽然說翻就翻了,這水再深也被攪了個天翻地覆,有句話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是這個意思,公司裏從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地頭蛇地頭蚯蚓全都被拔了個幹淨,剩下的都是一些底子比較幹淨的和那些非富即貴的股東們沒什麽裙帶關係的人,也就是原來公司裏最沒話語權的一些小嘍囉,於是原來的渾水一下就清澈下來的,要說起來啊,也有點破而後立的意思,不過也要看新來的大老板怎麽樣了,要是運氣好我們這飯碗還能端在手裏吃幾天,可要運氣不好,說不準這個上午會議結束就要滾回去收拾鋪蓋走人了,跟你說白了吧,我們幾個連簡曆都已經做好了,一旦被踢出去就走人,投到其他幾家公司去。”劉勝章的話說不上掏心掏肺但也是大實話,旁邊幾個人都點頭附和,趙虎臣則邊聽邊應聲,果然還是有很多東西從那些正兒八經的報表上看不到的,比如這人心。

“其實啊,這些東西本來不該對你說,放以前我肯定就不會說,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我估摸著新任大老板上來舉屠刀的可能姓遠遠大於捧鮮花,我這人沒什麽工作能力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早就做好準備了。”劉勝章說道這裏也唏噓了一番,畢竟好歹在這公司吃了五年的飯,就是這家薪酬待遇在豐厚到讓他在明珠都能夠安安穩穩地過曰子養活一家人的公司讓他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要真說難舍難分到不至於,但肯定有些不舍的。

“或許你猜錯了。”趙虎臣看了一眼時間,還兩分鍾,笑道。

劉勝章啞然,搖搖頭,卻不說話,顯然不信。

這功夫門口又進來一個比趙虎臣大些大概三十上下的男人,雖然很年輕但腳步卻虛浮,從門口進來找到了劉勝章一夥人眼睛一亮就蹭過來,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麵孔陌生的趙虎臣一眼,這才坐在一邊,瞧著手上的腕表朝劉勝章道,“累死我了,我可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家裏趕過來的,破了我的個人紀錄了都,十二分鍾。”

趙虎臣清晰地嗅到了年輕人身上的香水味道,有欲蓋彌彰的男士古龍水,也有很清晰的女人香水味,顯然這位仁兄並不是之前劉勝章說的在家睡覺那麽簡單,最起碼也不是一個人睡覺。

“你也不怕腎虛。”幾個男人嘿嘿銀笑。

這會門口走匆匆走進來一個穿著一身OL裝扮的年輕女人,手上拿著一塊顯然是趕製出來的名牌小心翼翼地放在會議室萬眾矚目的主席位上。

“趙虎臣。”有些近視的年輕男人眯起眼睛念叨那名牌上的名字。

中年男人一愣,跟身邊的同伴一樣一臉驚駭,扭頭望向趙虎臣時卻隻見到一個走向主席位的背影。

“我是捧著鮮花來的。”從人群中走上主席位的趙虎臣麵帶微笑說出了會議開始的第一句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