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是捧著鮮花來的這樣簡單又顯得並不那麽簡單的開場白讓絕大多數人都摸不著頭腦,正如劉勝章所說的,經過之前的大清洗之後公司內真正有權有勢的人都因為裙帶關係的緣故跟著那些親戚股東們一起被踢出了公司,而剩下的都是一些原來的蝦兵蟹將,就是現在也隻是散兵遊勇而已,或許會因為原來站隊的緣故有些小山頭小團體,但卻始終缺乏一個真正有能力有威望扛大旗的標杆姓人物來整合這些無家可歸的人,所以趙虎臣麵臨的問題並不算太大,最大的問題已經在之前的先手中解決掉了。

對於這個身前的名牌寫著趙虎臣職務寫著董事長的年輕男人,在做的領導幹部們大多都是抱以敬畏心態的,年紀固然代表著經驗和閱曆,合起來講就叫做資曆,職場當然是一個講究資曆的地方,但這也隻是相對規則而已,趙虎臣再年輕,他站在董事長的席位上就有足夠的資格讓這幫任何一個人的資曆都比他要老的人低頭,但凡他還在這家公司裏拿那份薪水,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麽年輕的董事長,絕大多數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理所當然的汰漬檔,富二代,這些念頭並不奇怪,明珠這樣的城市什麽樣的商賈巨富都不敢真的說自己有錢,牛逼成楊霆那樣的了跑到大街上十有八九沒人認得他,而這些在這座城市混了這麽些年的人當然也有些見識的,更何況,之前趙虎臣舉起的屠刀還閃著鋒寒,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輕描淡寫地將原來的董事長扳倒然後整個股東會都成了他的一言堂,股東們被收回公司股份然後遣散接下來就是公司內高層幹部百分之八十中層幹部百分之六十的大換血,這放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不實際的,但他做到了。

會議開始之前這一次會議的主旋律就已經被定下來了,那就是以趙虎臣為中心,不可能會有人不明智到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新任的大老板做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劉勝章害怕,連帶著他旁邊的一夥哥們朋友也很害怕,他當然有理由害怕,因為在他看來很有可能他就是被拎出來殺掉的那隻雞。

一回想剛才給董事長講的那些足夠拖出去丟到午門砍上上百次腦袋的話劉勝章就覺得人生啊命運啊真是比最跌宕起伏的電影電視劇情還要詭異,誰能想到忽然蹦進來的一個陌生麵孔就是新來的大BOSS誰能想到偏偏這大BOSS還坐在他身邊更要命的是他還自以為是地說了一大堆牢搔話,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誰都懂,這新任的大BOSS要是有心要在會議之初就拎出那麽一個兩個刺頭來砍掉立威的話這人選是誰用屁股都能想得到了。

之前說的那些豪言壯語大多都隻是隨口一說,雖然的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劉勝章的確是舍不得這份待遇優厚三險一金全部保障並且薪水還足夠他在明珠這城市過上不奢侈但也不寒酸很體麵的生活,他這樣年紀這樣學曆的人除了一份工作經驗之外沒什麽能拿得出手和現在的年輕人爭崗位的,這個道理他懂,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肯定不想離開這公司。

第一句話之後,趙虎臣自顧自地緩聲言語,聲音不大卻足夠凝實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雖然也是第一次主持這樣高規格的會議,但他占了天時地利,人心和不和這下麵數十號麵色噤若寒蟬的人當然說不好,不過好歹也是在輝煌集團裏麵耳濡目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人,你這些曰子以來他都沒有放下對相關知識的學習,活到老學到老並不隻是一句空談在趙虎臣身上這是一個不容易被顛覆的真理,觸類旁通的他多少也能體會琢磨到一些運營和管理的道理,說白了都是兩個字,人心。

按照楊霆原本的意思是讓他在輝煌集團曆練一段時間,不用做什麽也不用給多麽好看的成績單,隻要多看一看多聽一聽以後真正管事了不至於兩眼一抹黑啥都不懂就算是功德圓滿,真正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在某一個領域達到多高成就的肯定不是小說就是YY,總而言之不會是現實,趙虎臣花費了數個月的時間在輝煌集團實踐自己之前二十年中斷斷續續從師父那學來的一些商業相關知識,說白了就是一個試金石的過程,這個過程中他的確沒做出多驚天動地的成績但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這都可以說是一份彌足珍貴的經驗,這個道理趙虎臣明白,所以也能體會楊霆的苦心,不過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楊霆的預料之外,原本打算把趙虎臣下放到輝煌下屬子公司做管理層的他的確沒想到張家的事情會這麽快就發生,於是現在趙虎臣就坐在了永珹房產的董事長席位上,是命運是巧合,都好。

“我知道,在座的絕大多數人對我可能會有很大的疑慮。”開場白之後進入了正題,並不出乎意料之外地沒有人接話茬也沒有人插嘴,其實這樣的場合以一個決策者身份發言的趙虎臣也並不需要別人的符合,站在主席位前,由始至終都沒有坐下的他始終在以語氣,語速,音量和站姿等等各個很難發現卻真實重要的細節上凸顯出自己的存在感,這是一種很玄乎的心理暗示。

你可以不相信它,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實際上就趙虎臣所知,華爾街的那群資本大鱷們都有多重身份,資本家,運動員,而且他們肯定都不同程度地涉獵到心理學,還有哲學。

“但是說實話,我的確不太需要在座的各位對我有多少信心。我信奉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隻手拍響的掌聲也沒有一般嘴唇能夠說得出來的話,我與在座各位的關係很簡單,雇傭者和被雇傭者,老板和員工,付出金錢者和付出勞動者之間對等但卻又不太對等的關係。說對等是因為起碼在人格上我們都是平等的,說不對等是因為在白天起碼上班的這八個小時工作時間裏麵你們必須聽命於我,你們可以質疑但卻不可以反抗,否則大門就在我的左手邊,你們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離開。”趙虎臣的話不重不慷慨也不激昂,但效果卻真實可見,始終保持沉默的人群還是原先的沉默,隻是多少有一些敢怒不敢言。

“我一向認為一家公司的效率有多高它的重要程度是比交給股東大會看的財報更加重要的指標,因為財報再好看它也隻能為股東們創造一個極度或者半年最多一年的利潤,一年之後怎麽樣?誰都不知道,正如同當年二十億美元的穀歌現在價值一千七百億,是美金。而它發展的時間是多久?九八年成立到現在不過十個年頭出頭一點而已。我的意思是財報它隻是一張答卷,交給投資者們看的答卷,告訴他們你們的錢沒有白花我一直都在給你們把錢來生錢用來創造更多的利潤,然而決定財報的卻是更多平時人們不太願意去考慮的因素,而其中我個人認為效率是很重要的一項指標,無論是行政效率或者其他的,如果一家公司各個部門,各項運作體係臃腫不堪,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需要很多個環節去審核去考慮去批準那麽無疑這樣一家公司是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生命力的公司,我永遠都不覺得這樣一家公司能夠創造多少價值,即便它擁有高得讓人乍舌的市值即便它在美國紐交所上市但那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而這些原因又不來自於這家公司本身,例如你很容易想象如果離開了中國政斧的官方背景中石油中石化這樣隻能用一個體重超標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企業會落魄到什麽地步。”趙虎臣並不算出挑的玩笑讓會議室的氣氛稍微緩和些許,而一些心中忐忑的人也都靜下來心來,有那麽一兩個並沒有在昏沉的公司環境中磨去所有鬥誌和鋒芒的年輕管理幹部兩眼發亮,對於他們而言趙虎臣之前的一番話的確透露出一個重要的信息,大BOSS有意要重整公司。

“而之前的永珹在我看來就是這樣一家公司,體積龐大,無論是外表還是內部都臃腫不堪,要命的是它臃腫起來的並不是堆積能量的脂肪而是水腫,那是能要人命的。之前我曾經了解過公司的運作環節,讓我難以想象的是一筆超過五萬元的開支竟然需要四個部門副主管以上的簽字,人事部無法決定人士調動一個組長職務需要兩個甚至更多部門之間相互妥協扯皮而二級主管以上的職務竟然要拿到股東大會這樣的場合去討論,這不僅僅是浪費,這是在自殺。”侃侃而談的趙虎臣的確跟同齡的人有本質上的差別,而此時的他更是有一種平曰裏很稀罕的意氣風發,在座幾個能算漂亮的女白領大多都兩眼放光,她們多數有自己的家庭,但也恰恰是因為經曆過婚姻才懂得品味男人真正吸引人的地方,此時的趙虎臣在她們眼中無疑是很有魅力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