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長雲來到王府開始,再到陸長雲從王府上離開,蕭德都沒有出現太多的情緒與心理上的變化,甚至就在陸長雲淡然離去後,他的心中還升起了絲絲放心。

陸長雲從大門上走出,乘著自家的馬車遠遠離去,可他並不知曉就在他前腳踏出的那一刻,後腳便出現了一名跟在蕭德旁邊的侍衛。

侍衛是先前去陸府的那名侍衛,他突然從王府後院中走出,目光注視著陸長雲離去的方向,隨即轉身走進了那隻有蕭德一人存在的客廳,侍衛走進客廳,猶豫了片刻便抱拳說道:“王爺,可曾在他身上發現什麽?”

蕭德聞此,緩緩搖了搖頭。

他目光依舊鎖定在那道寬泛的大門上,雖然陸長雲早已從前門乘馬車離去,但蕭德卻像是依舊在看著他,眸中更是在悄然之間劃過了一絲睿智與狡光,他緘默了許些時間,眉目緊鎖,直到許久後口中才緩緩說道:“陸長雲暫時還沒有別的用心,我們隻要坐山觀虎鬥便罷,那駝子殺了我近三百將士,著實是可恨至極,就讓陸家去對付他們吧。”

侍衛聞言,腦中思量片刻,隨之臉上便出現一抹奉承之意,他笑著抱拳拍馬說道:“王爺高明,王爺這招用的實在是高啊!”

……

……

陸長雲乘著馬車離開,馬車駛過了先前行走過的大街小巷,同樣是一樣的路程,但車內的人卻帶有不同的心情。

自王府出來後,陸長雲的臉色便顯得有些凝重與嚴峻,而隨著車輪的不斷滾動,木輪碾壓在石板上的聲音便愈發響亮,甚至要取代那不斷奔馳的馬蹄聲,他聽著這些動蕩不安的聲音,心中的思緒便愈發糾結起來。

此時此刻,寮城內的大街上充滿了喧鬧的嘈雜聲,而且擁擠異常;行客們過往匆匆,商家官宦們各走各的道,場麵看起來可謂真是車水馬龍,比肩接踵。

當然,寮城的街道即便再擁擠繁忙,都不可能有人會自不量力的去阻攔那些官宦的馬車,因此陸長雲乘坐的馬車自然便是暢通無阻,況且隻要道上的人們見到刺繡在馬車那華麗錦緞上的那個顯眼的陸字,他們都會不謀而合的讓出道路。

似乎是因為陸家在寮城的地位已是鞏固太久,故而連同那駕馭馬車的馬夫都是格外自傲,馬夫是陸長雲專門使用的馬夫,他手持長條馬鞭,不斷擊打在那四蹄高跨的駿馬兒臀部,臉上表現的盡是一抹猙獰與冷冽。

駿馬兒行駛的很快,形同吹刮在大街上的勁風,馬蹄聲雜亂如雨,卻也體現出了馬車內的人,陸長雲心中的焦慮心情。

陸長雲急皺著眉宇,自從他在蕭德麵前應下自己要買人去襲殺常微學生之時,他的心情便如同暴雨傾盆而下般猛烈;他不能拒絕蕭德的提議,他更知道這是蕭德推卸給我自己的陰謀,而且他明知這是陰謀,可其卻不得不在長遠的計劃下低頭接受。

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這種情況下會選擇如何做,或許可以找出一個避免自家參與戰鬥的妙計吧,又或許會和他一樣應下戰鬥,好派人親手去殺了那名可惡的少年駝子。

但事已至此,陸長雲都不可能再去改變事實。

馬車不斷駛向遠處,距離陸府已是越來越近,臨近陸家的街道很空曠,也沒有城內那般繁華擁擠,能居住在這片地域的人都是寮城之內有身份的人,可以是某家商宦,可以是帝國某位官員的古宅。

陸家不是什麽帝國的官員之家,但他的地位卻形同唐家那般穩固,這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但內行人都知道,陸家不僅是由於家族內出了天賦修行者,甚至他的背後還隱藏了很多秘密的事,這就好比陸長雲本人說的一樣,家族裏自打在陸小羽被蒼冥宗選中後,便開始有很多的修行勢力來他家攀關係。

陸家是凡間世俗之家,凡隻要能與某處修行者攀上關係,那麽它就足矣在一個區域性的地方立足,並擁有強大的影響力,因此寮城內的人們不敢得罪陸府,甚至就連他們家的馬夫都不敢去惹。

幫陸長雲駕馭馬車的馬夫很自傲,臉上展現的一片凶狠,他手持馬鞭,熟練的駕馭著車前的駿馬兒駛向陸府。

咯噠咯噠咯噠!

馬蹄聲依舊急緩如同雨下,陸長雲則安靜地身坐於馬車之內,他看不到車外的事與物,他也無心去看那些早已毫無意義的事與物,他此刻的心思都集中於思考該如何才能更好的去對付那名駝子少年,隻是他卻不知有些事物是無論如何的都壁不開的。

空泛的大街上,人跡稀少,青石板鋪在整條寬敞的大道上,大道的兩旁有古宅矗立,而在古宅門前的不遠處,種植著一顆顆古老茁壯的楊柳樹。

楊柳樹葉茂密青翠,一條條垂落的柳條更似綠色的瀑水,一陣清涼的夏風拂過,柳條微微搖晃擺動;一陣馬車掀起的勁風吹過,楊柳條依舊隨風不停搖曳擺動。

在這條看似祥和而幽靜的大道旁,有一家茶館此刻正大門敞開,茶館的掌櫃是一名老者,但館內沒有小二,這名老者年事已高,不知多少年前便已在此安居樂業,他從來不曾雇用過一名員工,而生活在這裏的官宦也知曉他並非是摳門到舍不得去花那些雜錢請員工。

他隻是習慣於一個人經營著這家茶館,獨自樂不思蜀,逍遙自在。

茶館之內,清茶香四溢飄散,沁人心脾,可身為掌櫃的老者卻坐於櫃台之前打著瞌睡,他之所以打瞌睡,那是因為館內並沒有人來飲茶,而且隨著多年的經曆下來,老者早已習慣尚且接近正午時分,不會有人來這裏飲茶的規律。

當然,老者習慣了自己的生活,卻不意味著他知曉大道上什麽時候會有行人走過,他在昏睡中聽到了那串如似暴雨襲來一般的馬蹄聲,但其不知道的是,就在門前這條寬敞的街道上,就在他的小茶館前,此刻正走來了一名身穿粗布便衣且背上附有一把木劍的青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