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晚上十點,出租房裏,李實初剛喝完三兩酒準備躺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誰啊……”

一臉煩躁的撓著肚子開了門,見到門口的人時,李實初先是一怔,隨後不忘將腦袋伸出門外顧上兩眼……

“別看了,就我一個人。”

瞥了他一眼,溫書蘭沉著一張臉說道。

“書蘭,你怎麽來了?”把門關上,李實初的臉上掛起笑容,眼神有著幾分小心翼翼。

沒理他,溫書蘭從輪椅上站起,嫌棄的打量了眼整個房子,最後在一處稍微幹淨點的沙發上坐下。

撫著額,她歎了口沉重的氣,“不知道怎麽回事,於清歡知道我兩條腿是正常的了。”

倒水的手一頓,李實初麵露詫色,回頭看她,“她是怎麽知道的?”

“你問我我問誰?”一想到當時混亂的場麵和顧言庭震驚的眼神,溫書蘭便一陣後怕,索性他最後好像還是相信了自己。

“我今天來這裏就是想告訴你,我自己都快顧不上自己了,你最好小心點。”

話語驀地一頓,溫書蘭抬眼看向怔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李實初,語氣放柔了幾分,“李叔,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了我,你也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對嗎?”

“對,對……”

一個激靈回過神,李實初深深看了溫書蘭一眼,有些僵硬的笑道。

一屁股剛坐下,李實初想著再寒暄兩句,溫書蘭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撩了把頭發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李實初作勢就要朝溫書蘭走去。

“不用,我不想被別人看到我們兩個人有關係。”

涼薄至極的話,讓李實初尷尬的將伸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坐電梯來到一樓,躲在暗處見四周沒有人經過,溫書蘭這才行色匆匆的推著輪椅離開。

就在她離開的那一刹,一旁的梧桐樹後走出兩個人影。

溫書蘭離開後,李實初坐在位置上沉思了數秒,這才從櫃子裏再次拿出了白酒。

一杯剛倒滿,敲門聲忽然又響了起來。

難道是書蘭又回來了?

不疑有它,李實初打開門,赫然看到門口兩道頎長身影時,他臉色大變,慌忙想要把門關上。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嘩啦”一盆冷水澆下,李實初猛打了個激靈,立馬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入眼是一片昏暗,手腳更是被粗繩捆綁在一條凳子上,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讓他的全身顫抖不已。

“啪”地一聲燈亮,李實初下意識的眯起眼,於他對麵,同樣也坐著一個男人。

相比用“狼狽”二詞形容的他,男人長腿交疊,姿態矜貴,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眼裏卻沉寂無波。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李實初盯著那張冷傲孤清的臉,血色一點一點從臉上褪去,“顧,顧言庭……”

“你抓我來這幹什麽?”

齒間溢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顧言庭神情慵懶扯了扯袖口,眯著的眼睛寒光閃爍,“你說呢?”

避開那迫人的視線,李實初臉色緊繃,“我不知道。”

“和我猜的沒錯,你果然要嘴硬一陣。”唇畔的笑容驀然消失,顧言庭的周身除了寒意,似還有劈啪的火光。

手抬起又落下,顧言庭身後的阿卓便來到了李實初的跟前,無需抬頭仰視,他手中的一把瑞士刀足夠讓李實初猛然打上一個寒顫。

“你想殺我?”李實初看向顧言庭。

“不。”顧言庭搖了搖頭,整個人看起來漫不經心,“你還不配死在我手裏。”

“那你究竟——啊!”

倏地,房間裏傳來一道痛不欲生的慘叫,空氣裏,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頓時彌漫開來。

低頭看去,李實初的腳邊赫然多了一截血淋淋的東西。

他的全身抽搐著,痛的齜牙咧嘴,痛的五官快要錯了位,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的冒出來,絞得眼睛生疼。

對此,顧言庭依舊麵無表情,陰森沉鬱的聲音如同鬼魅,“還不說嗎?”

李實初忍著劇痛,死死咬緊牙關。

“繼續。”

一聲令下,伴隨著的,是李實初再一次的慘叫,他恨不得當場死去。

周而複始,李實初兩邊的手指皆隻剩下了三根,因痛扭曲成一個怪異的形狀。

顧言庭懶得抬眸,薄唇再度掀起,“繼……”

“說!我說!”

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折磨,臉色慘白如紙的李實初嘶啞著聲音叫停,眼裏的神采如同灰燼。

“五,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是假的……溫書蘭什麽事都沒有,她雙腿殘疾也是裝的……這些,都是她找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雙眸驟冷,顧言庭的手指骨捏得咯吱咯吱的響,“是嗎?”

因為這場車禍,於清歡一度成為江城人人喊打的對象,說她毀了溫書蘭一生的舞蹈夢。

可誰想,這竟是一場謊言!

五年的時間,他究竟被溫書蘭瞞了多少事?!

肯定還不止這些。

陰鬱的眼掃過去,顧言庭拿過那把沾有血跡的瑞士刀,自下頜挑起李實初不斷下沉的腦袋。

“我不信隻有這些,繼續說!”

良久,李實初都沒有再講話,阿卓伸手一探他的呼吸,沉聲說道:“顧總,他應該是疼暈過去了。”

冷哼一聲,顧言庭將刀扔在地上,抿嘴沉默了片刻,他冷冷開口,“去他住的地方搜,那裏一定還有東西!”

“是!”

……

洗完澡,於清歡擦著濕發從浴室裏出來,她看似眸光迷離,其實更多的還是哀愁。

妮妮已經消失好多天了,無論她怎麽找,也找不到……

她控製自己盡力不往壞處想,可是夜越深,這種不安的感覺便會越濃。

難道,真的出事了?

無法抑製的一個念頭,讓於清歡臉上的血色頓無,蹭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於清歡迷茫了一陣,才四處尋找起手機。

她要打給顧言庭,她要問他,他究竟有沒有盡心盡力的找她的女兒。

湊巧的是,手機剛拿在手裏,電話便響了起來。

一接通,阿卓略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了過來,“於小姐,妮妮小姐找到了!”

霎那間有種頭暈目眩的不真實感,於清歡喜極而泣,“真,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