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

胸口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於清歡的視線好幾次失焦,但又迅速找回來停留在顧言庭的薄唇上。

沒聽錯的話,他剛剛說,要她道歉?

於清歡蹙緊眉頭,他難道看不懂這些都是溫書蘭裝的嗎?

“於清歡,你想必應該聽清楚我說了什麽才對。”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顧言庭有些灼熱的氣息可以拂到於清歡的臉上。

神情一愣,於清歡別過臉,“要我道歉,不可能!”

她點煙燒她又怎麽樣,這五年,她被迫承受的謾罵和痛苦還少嗎?

“我隻能說你不知好歹。”深深的看向於清歡,顧言庭的眼底明顯蟄伏著什麽,可也隻是一閃而逝。

於清歡身形微顫,死咬下唇不讓眼淚落下來。

可當顧言庭轉身朝溫書蘭走去之際,臉上驀地一熱,她實在堅持不住了。

“顧言庭,你腦袋是被驢踢了嗎,溫書蘭她欺騙了所有人,她的腿根本就沒事!”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於清歡瞪著顧言庭,眼裏滿是不甘。

溫書蘭的臉色聞之煞白,隨即立馬反應過來,她抱著顧言庭的胳膊,雙肩因哭泣抖個不停。

“不,言庭,你不要相信於清歡說的,她這是在汙蔑我!五年前的車禍有多嚴重,大家眾所皆知,現如今她出獄了,她就不想承認了!”

“不想承認的人是你才對!”顧言庭不為所動的表情讓於清歡心裏一陣抽搐,情緒過激下,她衝到溫書蘭的麵前,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給我起來!你的腿根本沒事,為了害我你不惜裝了五年!”

於清歡的力氣很大,大到溫書蘭掙紮間很快就疼出了眼淚,她求救般看向顧言庭,“言庭,快把於清歡拉走,她瘋了!”

於清歡真的快要瘋了,不過,是被顧言庭逼瘋的!

他寧願相信溫書蘭片麵的表演,也不願相信他親眼看到的一切,他究竟是不願接受還是選擇用另一種方式保護這個女人?

“於清歡,夠了!”

一聲低吼,將於清歡當場震懾住,顧言庭的眼裏,是不加掩飾的煩躁。

“書蘭的腿是好是壞,醫生看了就知道,還輪不到你在這裏糾纏個沒停!”

他的庇護,深深刺痛了於清歡的雙眼,蒼白的冷笑後,她鬆開溫書蘭的手,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見此,顧言庭的眼底閃過某些複雜情緒,倏爾,又是一片嚴寒。

“顧言庭,你會後悔的!”

麵前的男人,儼然讓於清歡死了心,她歇斯底裏留下一句,轉身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準你走了?”

沒走幾步,手腕被人抓住,於清歡回頭,視線撞進顧言庭深不可測的眸裏。

些微一愣後,於清歡開始掙紮,唇角勾起疏離的弧度,“怎麽?顧總連我是去是留都要管?有這麽多閑工夫不是應該好好陪著溫小姐嗎?!”

溫書蘭聽了,一句有氣無力的“言庭”來得尤其是時候。

顧言庭不為所動,潭水般幽深的瞳孔直視著於清歡,“我不準讓你走,是想讓你把偷的東西交出來而已!”

不僅是於清歡,其他在場的人聽到這個後,皆是一愣。

於清歡竟然是個小偷?

古怪探究的視線四麵八方的射來,於清歡的臉瞬間漲紅,尚有幾滴淚水掛在眼角。

顧言庭是瘋狗亂咬人嗎,她什麽時候偷東西了?!

“你不打算承認對嗎?”唇線緊繃,顧言庭用力一拽,整個人處於懵圈狀態的於清歡直接輕而易舉地被他拽走,“你別試圖狡辯了,東西是不是你偷的,監控一看就知道了!”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直到顧言庭帶著於清歡氣勢洶洶的上了樓,溫書蘭都還沒反應過來。

“顧言庭,你個混蛋,你憑什麽在這麽多人麵前冤枉——唔!”

被顧言庭拽著一路跌撞來到二樓,於清歡紅著眼眶想要控訴,顧言庭眼神一凝,連忙捂住她的嘴然後把門關上。

直見於清歡快要透不過氣,他才頷首湊到她的耳邊低語,“你不叫我就放開你。”

於清歡不知道他在搞什麽名堂,隻能瞪大眼睛點頭。

手一鬆,於清歡便撐著牆壁大口大口喘著氣,而口口聲聲說要看監控的顧言庭,則背倚著書桌點了根煙。

煙霧彌漫間,使得顧言庭的神情更加捉摸不透,於清歡緩了緩後想要開口,貿然被顧言庭搶了個先。

“今天有個叫彭如意的女人來公司找我了。”

聞言,於清歡的身子劇烈一顫,猛地抬頭看向顧言庭。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開來,使得顧言庭鬱結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抬眸對上於清歡的視線,眼底的情緒肆意翻滾,“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監獄裏遭遇了這些。”

五年前,他的確恨透了於清歡,她的背叛讓他失去理智,甚至不惜親手送她進了監獄。

在囚禁中悔過,是他給她的懲罰,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將她逼到彭如意口中說的那種程度。

她畢竟是他的女人,憑什麽要對那樣一群人卑躬屈膝?!

“我還以為,這些都是你做的……”

往事翻篇有了另一個答案,於清歡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畢竟那五年,她無數次以為顧言庭是想將她逼死在監獄。

而生下妮妮,幾乎花完她畢生的決心。

轉念又想起,這件事既然不是顧言庭所為,那會是誰?

仿佛看透於清歡的內心想法,顧言庭用力將煙掐滅,眼裏不含一絲溫度,“是溫書蘭。”

“那你……”於清歡怔住了,回想起顧言庭先前在樓下時的態度,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是我養虎為患,我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人。”心頭百般滋味,顧言庭走到於清歡的麵前,見到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他苦澀一笑,“前麵事態緊急,所以我不得不那樣做,我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卻沒想五年都被蒙在鼓裏。”

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顧言庭也有自我否定的一天,於清歡的秀眉蹙起,斂下情緒,“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眸裏似有狠厲流轉,眨眼的工夫,顧言庭的臉色又恢複陰鷙。

“我隻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