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砰”

客房裏的東西在一瞬間就碎了一地,莊雅猶未解恨,腦中不停地閃過表哥和她相依的身影。

兩個丫環害怕地縮在角落裏,就怕成為下一個泄憤的對象。

“小灑。”莊雅邊叫邊快步走到桌前,寫了幾個字。

被叫到名字的丫環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哆嗦著身子福了下,“小姐。”

莊雅把手中的字條和身上的銀票遞給小灑,道:“盡快送到豔紅手裏。”她不想拖了,她要姓聶的盡快消失。

小灑不敢耽擱,拿著紙條飛快出去了。

掌櫃聞聲來到這裏,莊雅賠償了損失後,就出了客棧,怒氣未消地走在街上。倏地,前麵的一個身影吸引住她的視線,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快步上前一喚:“表姐。”

莊雅也不想親戚變仇家。雖然自己是冒用了她的名字,但要是能順利解決,那麽表姐也就會平安無事。對於莊雅來說,成功已經在望了,缺的隻是一萬兩銀子而已。

林音停住腳步,回頭見到是她,冷淡地道:“是你啊!”出來走走,也能見到不想見的人,讓她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加的難受。

莊雅也不介意她的冷臉,依然笑道:“表姐,我們好久沒聊了,表妹正想去找你呢?”

“沒什麽好聊的,表妹要是沒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林音說著就想離開。

“表姐。”莊雅忙伸手拉住她,語氣哽咽道:“表姐,表妹知道自己之前替你添了很多麻煩,但雅兒在這裏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表哥……表哥他又和聶中輕走了,說不定還有可能複合。”本來隻想佯哭的莊雅一想到今兒聽到的消息,眼淚竟然就真的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見狀,到底是自己的表妹,而且兩人小時候感情可是這些表姐妹中最好的,林音不由心一軟,勸道:“別哭了,去我那裏坐坐吧。”她也的確是夠瞧可憐的,帶著兩個丫環到這裏來找丈夫,偏偏人家的心壓根兒不在她心上。要是林音知道這個表妹一直在謀算她,不知作何感想?

“嗯。”莊雅點點頭,接過小巧遞來的手帕拭去臉上的淚水。

兩人到了別院,坐在客廳裏,林音歎道:“表妹,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過兩天就回皇城,本來正想明天才來向表姐辭行的,不想今兒撞個正著。”莊雅強扯出一抹笑容道。

“回皇城?”林音驚訝地看著她,她從皇城追到這裏來,難道就這麽放棄了?猶記得她剛到這裏時的堅決不移。

“嗯,對了,表姐,能否向你借些銀兩?”給豔紅的一萬兩總是要有個著落的。

“要多少?”沒想到表妹連回去的盤纏也沒有了。林音以為她說的銀兩隻是回家的路費,並不知是一筆大數目。

“這……數目有些大。”莊雅咬了咬唇,佯裝猶疑了下道。

“你先說說看吧?”見她猶疑,林音也不禁疑惑了,不就是些路上的盤纏嗎?還能多到哪去?

“一萬兩。”

“什麽?”林音驚叫出聲,驚駭地望著她道:“一萬兩?你要這麽多銀兩做什麽?”

“前兩天我看上了一批綢緞,想起爹曾經說過布莊的綢緞正缺貨,就想把它定下來。隻要我回到皇城,就會把銀兩還你了。”這是莊雅一早就想好的借口。

“原來是這樣,可是表妹,我並沒有這麽多銀錢。”林音為難地道,自己的私房錢加上嫁妝也才剛剛夠。但她不可能變賣自己的嫁妝,把錢給她做生意。

莊雅的臉微僵,隨即失望道:“這樣啊!那也沒辦法了。”表姐,你可怪不得我了,到時豔紅找上門來,麻煩的也隻是你而已。當然也有可能見到表姐不是自己時,就會自認倒黴吧?

“你要走的事,告訴你表哥了嗎?”不想再繼續銀子的事,林音轉移話題問道。

“表哥在她那裏,我怎麽可能見得著?”

“你說的也是,隻可惜夫君不讓我到柔莊去。不然,還可以帶你去見見你表哥。”

柔莊?莊雅靈光一閃,佯裝為難地道:“表姐,有些話表妹不知當說不當說?”這可是大好的機會,不能白白錯過了。

見她神色古怪,林音也不由好奇了,道:“什麽事?”

“我這些天在客棧聽到了很多的流言,外麵的人都說要是表姐夫和蘇柔複合,定會為了討好蘇柔的歡心,還會把德兒和你一起趕出聶府。從此……”說到這裏,莊雅故意頓了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這話前半段她的確有聽說過,但後半段卻是她作出來的。

林音臉色發白,猛然站起來,顫聲道:“你聽誰說的?夫君怎麽會這麽做?”可是她的心裏卻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夫君對蘇柔的感情她很清楚這絕對有可能。

莊雅也忙跟著站起來,“表姐,你別激動,我也隻是聽說而已?”

林音難坐得下,一把捉住莊雅,“夫君不會這麽做的,蘇柔和他成親多年一直沒懷上,德兒可能是他唯一的兒子,而我又是德兒的生母。”

“這……其實……”莊雅支吾地低下頭,就是不說出來,有些話還是讓她主動問的好。

“你是不是還聽說了什麽?”林音急問道。

莊雅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陰狠,臉上卻猶疑了下,才道:“聶中輕不是有個兒子嗎?聽說表姐夫為了討蘇柔的歡心,還打算收他做養子。”不管如何,聶中輕的兒子都留不得,以表哥對聶中輕的愛,他必會把家產都留給他們的孩子。她怎麽會留下一個小的和自己未來的孩兒爭家產呢?本來還一直發愁不知何時才能把小的也除去,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表哥是她的,而孩子也會有的。

“是他?”林音坐倒在椅子上,表妹說誰她都不會相信,但要說是姑奶奶的兒子就不由她不信了,聶府上下一向疼他比自己的德兒多。

“我該怎麽辦?怎麽辦?”林音六神無主地喃喃道。

“還能怎麽辦?隻能認命了!”莊雅歎道。

“我不認命,我要上柔莊。”她要去求夫君不要這麽做,林音站起來道。

“表姐夫不是不喜歡你去嗎?表姐要以什麽借口上去呢?我看表姐還是不要去了。”莊雅假好心地勸道,心裏卻樂得很。

“為了德兒我必須去,對了,我可以到聶府帶德兒去求他們,奶奶也在那,她還是很疼德兒的,定會心軟地讓夫君不要這麽做。”林音說著就走了出去。

莊雅含笑跟了出去,這次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了。想到這,之前憤怒的心情因此消失無蹤。

可是當她們到了聶府時,才知道德兒和聶大夫人出去了,要很晚才回來,林音無功而返,隻好明天再去。

在回別院的路上,她感激地看著莊雅道:“謝謝你特意告訴我這些,讓我有所防範。你不是要向你表哥辭行嗎?明天就跟我一塊去吧?”

“表姐願意帶我一塊去,應該是表妹謝謝你才對。表姐不要過於擔心了,事情應該還沒有定下來,相信明天去也還來得及。”莊雅拉起林音的手安慰地道。

見莊雅處處為自己著想,林音暗怪自己之前竟然還想和她斷絕往來。卻不知自己被莊雅利用得徹底。

莊雅和林音分手後,就回到了客棧,心情明顯有好轉,她明天就要將這些年所受的苦全還給聶中輕,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柔莊

聶中輕淡然地笑問:“莊雅的神色如何?”

聶府的護院躬身答道:“她回到客棧後,發了好大的火還把客房砸了,最後寫了張紙條讓丫環送去了豔紅那裏,又賠償了客棧損失便怒氣衝衝地出客棧,隨後……在街上遇到了林二夫人。”

站在護院旁邊的正是酒樓掌櫃,因為這次的事有些複雜,怕自己會漏了什麽細節,酒樓掌櫃便把護院給帶來了。

“林音?”聶中輕的身體微不可見地頓了下,見掌櫃的臉色怪異,便道:“把她們見麵後的情形詳細說一下。”

“她們一起回到別院,怕被發現,小的並沒有跟進去,所以不知她們都說了些什麽?隻知道出來後,林二夫人臉色焦慮,莊雅倒是沒了之前的怒氣。她們從別院出來就直奔聶府,小的去問了知情的人,說是去找德少爺的,剛好德少爺不在,她們就回去了。”

聽到這,就算再遲鈍,聶中輕等人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奇怪的是莊雅一臉怒氣,從別院出來後就消了氣。而林音從別院出來時卻是一臉的焦慮。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或者說莊雅和林音說了些什麽?

在場的人算得上是熟悉莊雅的成飛睿眉頭一皺,“除非是遇到了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否則莊雅不會變得這麽快。”成飛睿知道對於自己的事,莊雅一向是在意的,聽到自己和輕兒複合,不管怎麽說她都應該會氣好幾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