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韻雅灰溜溜從會客室逃出來後,林森這才起身走了進去。
“找人來將地上這些東西處理了。”傅謹珩一邊重新換著手套,一邊吩咐他。
不是讓他處理,而是特意讓其他人來處理這些碎照片。
林森立刻就意會到了他的意思。
掏出手機通知讓公司裏出了名的大嘴巴助理,來處理這些東西。
跟著傅謹珩離開會客室的時候,林森用公式化的口吻一絲不苟的向其匯報著下午的工作安排。
直到快回辦公室的時候,林森這才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猶疑片刻後還是開口道:“對了,老板,其實還有一件小事。”
傅謹珩沒說話,但準備推門而入的動作明顯的先停住了。
“韓韻雅來公司的時候,還特意準備了一張跟您的結婚請帖,當著全公司技術部的麵,把請帖發給了楚小姐。”
“現在全公司上下都在傳,您下個月要跟韓韻雅結婚。”
傅謹珩對於其他人怎麽議論誤解他的事,其實不怎麽感興趣,唯一的讓他眉頭微蹙的,隻有韓韻雅發了請帖給楚予恬的這件事。
他先下意識的掏出手機看了眼,並沒有他家小朋友發來問的消息,便立刻猜到,那小朋友估計在哪悄悄地躲著哭呢。
“兩點半的會議,由你去負責記錄,我下去一趟。”傅謹珩淡聲與其吩咐。
“好的。”林森立即應下。
話音落下之際還突然間想起什麽,好心的提醒:“如果您要去找楚小姐的話,我建議您到消防通道的樓梯口之類的地方找找看。”
傅謹珩睨了他一眼,一副‘還需要你說’的表情。
小動物受傷了,可不都愛找她覺得沒人又安全的地方自己舔傷口嗎。
傅謹珩在技術部的中層,燈光昏暗的樓梯通道裏找到了楚予恬。
小小的一團,正坐在樓梯的台階上,抱著膝蓋,壓低聲音極小聲的哽咽著。
旁邊放著的抽紙扁扁的,都快抽沒了。
連垂在背後的頭發絲,都顯得委屈極了。
傅謹珩有些心疼,但又覺得有些好笑。
悄無聲息的走到那小團身影的身後,傅謹珩這才無奈的開口:“小朋友怎麽這麽愛哭?”
正哭著的楚予恬被傅謹珩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眼淚也掉得更厲害了。
感覺傅謹珩走到她身邊後,更是委屈的將腦袋別向另一邊,不搭理他。
“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也不知道先找我核實核實,光是自己哭能有什麽用?”傅謹珩輕笑著,伸手摸了摸她那頭委委屈屈的頭發。
聽到這的楚予恬才猛地回過頭來,跟個淚人似的看著他。
還帶著哭腔的聲音,甕聲甕氣又小心翼翼的問:“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傅謹珩這才無奈的解釋道:“那些東西都是韓韻雅自己弄出來的,我這輩子連複合都不可能跟她複合,怎麽可能會答應娶她。”
讓她難過了整整了好幾個小時的事,得到傅謹珩這個當事人親口證實是假的之後,楚予恬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還膽大包天的對著他惡人先告狀的控訴:“那你不早告訴我,害我這麽難過!”
其他人哭哭啼啼,傅謹珩隻會覺得惡心又厭煩,但楚予恬哭起來,就讓他覺得是既然心疼又好笑。
忍俊不止的輕笑出聲後,還主動抽出幾張紙巾,輕柔的替她擦拭去眼淚。
甚至還順著她的話,向她認錯道:“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應該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向小朋友解釋。”
楚予恬漸漸地漲紅了臉,小聲的喊了聲:“傅先生……”
傅謹珩還笑:“害我們家小朋友難過成這樣,是我不對。”
“沒有,不是傅先生的錯。”楚予恬低著腦袋,小聲的替他辯駁。
她都沒找傅謹珩證實,隻是看見微博上的通稿跟韓韻雅發來的請帖,就輕易的信了。
冤枉傅謹珩,還被他逮了個正著。
楚予恬是真的覺得非常不好意思,連看都不敢看傅謹珩。
傅謹珩還戴著手套的大手輕輕的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麵對著他。
輕笑著的問:“小朋友,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知道了。”楚予恬蚊聲應。
“真乖。”
傅謹珩滿意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楚予恬曾花了很長時間的心裏建設再加上心理醫生的暗示跟輔導,才跟其他異性這種程度的舉止不會有太大的難受反應。
但傅謹珩做出這種舉動行徑的時候,她隻會覺得傷痕累累的心髒被厚敷上了特效的神仙藥。
不但那些痛楚全都恢複如初,心裏也柔軟得不行。
“小朋友,其實不止是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你在我這裏,也一樣是特別的。”傅謹珩突然這般與她說道。
楚予恬詫異的瞪圓了眼睛,想說什麽,但微張著的嘴還沒組織好語言,傅謹珩就先用三指按住了她的唇,示意她先別說話。
“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隻有過你這麽一個女人,但……”
傅謹珩說到這裏低垂下眼睫,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的婚姻,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事。”他輕歎了一聲:“我給不了你,一個有絕對保障的未來……”
“沒關係的啊,傅先生。”楚予恬拉下他擋在她唇上的大手,急忙的說:“我隻要眼下就好,畢竟也不是所有的戀人,都能走到婚姻的,我沒那麽貪心。”
過於明亮的杏仁眼,讓傅謹珩失語半陣後,生伸手往她的腦門上輕敲了一下。
“小朋友,我上次才教過你,讓你別這麽傻兮兮的相信男人,為別人付出太多,怎麽一點教訓也沒有?”
“我隻在你這才這樣。”楚予恬張口便道。
她沒那麽偉大。
隻有傅謹珩在她這才是特殊的。
如果換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早被她一腳踹出大氣層了。
“小朋友這麽懂事。”傅謹珩輕笑著的問她:“你說我以後得對你多好,才能彌補你。”
“傅先生,我不需要彌補。”楚予恬卻搖了搖頭,乖乖軟軟的說:“隻要你能跟我在一起,做你自己,我就不會有遺憾。”
傅謹珩到底還是沒問她,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
隻是緩緩的握住了她的手,清冷如山泉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的溫柔,
與她說:“好,那我們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