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予恬連低垂著眼簾也遮不住的落寞,薑向朔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隻是光是這樣的失望跟難過,對於薑向朔而言還是不夠。
將唇角微微揚起笑意掩去後,薑向朔這才徐徐的開口道:“秦卿一個多月前就跟秦女士解除了領養的關係,最近已經搬去申城與傅謹珩同住同出了。”
楚予恬知道秦卿對傅謹珩的感情,所以在她離開之後,秦卿做出跟秦玉娥解除領養關係,對傅謹珩張開追求她並不意外。
但……
跟同住同行。
傅謹珩竟然答應了?
楚予恬下意識的捂著自己心髒的位置,原本還如被刀紮過,疼得她連呼吸都不敢呼吸的疼痛感,那一刻好像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薑向朔仔細的觀察著楚予恬的神色,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動作跟微表情,自然也將她的心痛跟震驚全都收入了眼中。
但薑向朔卻沒有要多給她任何緩和的時間,便再一次的又開了口。
“以傅謹珩的性子,如果厭惡的話也不會允許一個女人跟他走這麽近,所以現在我們都在猜秦女士這是要讓養女變成兒媳,秦家喜事將近。”
楚予恬將猛地收緊了手,狠掐著自己的掌心才從回過神來。
“嗬。”她突然輕笑了一聲後,這才再度掀開眼簾重新看向了坐在她旁邊的薑向朔。
開口所說的話卻完全超乎了薑向朔的預料。
她說:“想不到堂堂薑氏財團的繼承人,原來也是跟鄉鎮上的其他人一樣,閑著沒事做的時候也喜歡揣測非議別人。”
薑向朔原本就等著麵前這隻小白、兔傷透了心,再露出獠牙將自己從第一眼就惦記上的獵物帶回自己的地盤上圈養起來。
在看著她捂著心口,已然是疼到不能自已時,薑向朔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能達成所願了,沒想到楚予恬最後竟然會是這種反應。
開口懟他,說他是長舌婦。
還真是一隻張嘴獠牙還會咬人的兔子。
不過,正是因為每每都超乎他的預料,所以才與其他唾手可得的獵物不一樣。
薑向朔趣味不掩的注視著那雙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看著那隱隱發紅的眼眶,話到嘴邊還未說出來,楚予恬就先一步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薑先生先自己坐會兒,我上個洗手間。”
楚予恬丟下這麽一句話後,也不等薑向朔的回應,便朝著洗手間的位置快步走進了去。
落鎖將洗手間的門反鎖上的瞬間,楚予恬就再也支撐不住的貼著門滑坐在洗手間冰冷的水泥地上。
捂著心髒的位置,眼淚控製再也壓製不住的奪眶而出。
剛才像失去知覺般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的心髒,在還未走到衛生間的時候,那種痛楚就乘以百倍千倍的朝她襲擊來。
如果不是靠著自製力在支撐著,她可能連衛生間的門都還沒來得及踏進來,人就得栽在地上。
她張著嘴,痛苦且無聲的呐喊哭泣著。
明明在傅謹珩向她求婚之後,拋下他說要離開的人是她,覺得就算是看在父親的死,還有母親所受到的那些磨難的份上,也絕不能再愛了的人還是她。
楚予恬,你憑什麽難過?
你有什麽資格難過?!
在心裏一遍遍的質問著自己,想要讓自己清醒些,但那種叫她窒息的難過根本連控製都控製不住。
就像是一個一點也不需要體諒大人艱辛、難處的熊孩子,任性撒潑的嚎啕大哭,哪怕是你快時了它也肆意的大哭著,要你滿足它的需求才肯罷休。
一聲一聲全都在向楚予恬傳遞著同一個名字跟信息。
它想要傅謹珩。
想要跟傅謹珩在一起。
楚予恬揚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那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冰冷的洗手間內回**,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
但好歹那顆肆意叫嚷著想念著傅謹珩的心髒,總算是消停了下來,隻有那種棉裏藏著針般的隱隱作痛,如同是它不甘的呻鳴。
“楚予恬別再想了,在你決定離開他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屬於你了。”
“他的喜怒哀怨,婚喪嫁娶,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抬頭望著刷著白色油漆的木質房頂,又非常輕非常輕的聲音勸說著自己。
勉強的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後,楚予恬這才支撐著冷到僵硬的軀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走到洗漱台前,埋頭洗了把臉,將臉上的淚痕洗淨後,楚予恬的思緒也終於清醒了些。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時,楚予恬才詫異的發現臉上的那個紅腫是巴掌印,幾乎是半張臉都腫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對自己下手的時候居然這麽狠!
門外隱約的聽到薑向朔跟人打電話說工作的聲音,楚予恬也恍然的才意識到屋子裏還有這麽一個外人在場。
自己這樣頂著這麽一個‘自殘’的巴掌印出去顯然是不合適的。
還好她的化妝品跟護膚品都放在衛生間,拿出來給自己快速的化了一個稍微濃一點的妝容,才掩飾住臉上的巴掌印。
化好妝,對著鏡子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後,楚予恬這才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就按照現在的局勢,讓他們用最快的的速度擬定出計劃,今晚十點之前發到我郵箱。”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她出來的動靜,薑向朔快速的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了一句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回過頭,在看到從衛生間內走出來的楚予恬後,主動邁步朝她迎上去,將她堵在了距離客廳沙發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半道上。
薑向朔伸出手,用大拇指的指腹將她下唇唇珠上的口紅向下抹花了些。
“看來楚小姐對我也並不是毫無感覺,還特意化了妝?”低磁的聲音,拉長的尾音就好像是帶著勾魂的勾子似的,將成年人間的曖昧直接明晃晃的擺了出來。
“不……”
楚予恬翻了個白眼,剛想解釋就被薑向朔伸手按住了她的唇。
打斷她的話道:“不過這麽濃的妝並不適合你,把你與生俱來的氣質都弄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