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聽著傅謹珩與她說話時,還隱隱透著一股好似是與生俱來的疏離氣息。

即便相較其他人而言,那種疏離氣息淡到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但跟與楚予恬說話的態度比起來,簡直大相徑庭。

秦卿低垂著眼簾,將沒在傅謹珩麵前隱藏住的難過換成了另一種解釋。

“哥。”她伸手似撒嬌般的揪著傅謹珩的西裝衣袖的一角,小聲道:“你可以原諒咱媽媽嗎?”

傅謹珩隻是看著她,然後將被秦卿捏著衣袖一角從其手中抽了出來後,撫平去那一角上細微的褶皺,並未做聲。

秦卿抿了抿唇,假裝沒看見傅謹珩的動作,繼續央求道:“哥,媽媽她現在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不僅僅是二叔跟三姨,就連他們身邊的狗,也都敢跳到她麵前吠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秦卿是真的氣得不行,但看著傅謹珩那幾乎沒什麽變化的神色,隻能重新將聲線軟了回去。

“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秦卿將聲線重新軟了回去,央求道:“逼你跟嫂子分手的事,我替咱媽跟你道歉,你就別生氣了,幫幫她吧。”

傅謹珩一聽就知道,秦卿還真不是秦玉娥派來,而是自己悄悄來找的他。

不然也不至於連秦玉娥為什麽會落入如今的田地也不知道。

傅謹珩麵上一點異色也沒顯露出來,依舊還是那淡漠的模樣跟語氣,道:“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事實,我再能耐也沒辦法讓時光倒流回去,阻止她那麽做。”

“但你一定有辦法讓媽回去的……”

秦卿在這點上絕對相信傅謹珩有這個能力!

但她的話甚至都還沒說完,就被傅謹珩給打斷了。

“卿卿,我不是神,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強大跟有能耐。”

秦卿這下自然聽懂了傅謹珩是不願插手,也無法再勸說他,隻能敗興的低下腦袋,簡單的“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兩人從書房下來時,楚予恬正捧著一本專業書聚精會神的看著,見他們來了才放下。

“這麽快就聊完了嗎?”楚予恬疑惑的問道。

秦卿特意從四九城過來,楚予恬還以為兄妹兩是有什麽大事得聊很久呢,但這好像還不到十分鍾吧?

“嗯。”

傅謹珩笑著坐到了楚予恬的身邊,臉上彎著柔和笑意的模樣,全然沒有在書房裏的半點疏離氣息。

秦卿算是看出來了,傅謹珩是隻有在楚予恬麵前才會將身上的疏離感斂個幹淨。

壓製住唇角自嘲的笑意後,秦卿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傅謹珩先一步的與楚予恬開口說:“而且卿卿說她一會還有個聚會,馬上就得過去了。”

傅謹珩這種類似於是逐客令的話說出來時,秦卿臉上是笑容是真的控製不住的僵了一瞬。

反倒是對此一無所知的楚予恬,還遺憾的看著秦卿,愣神的問:“卿卿這麽快就要走嗎?”

秦卿聞言也隻能梗著脖子,笑得僵硬的“嗯”了一聲。

為傅謹珩的話找補道:“我本來就是跟朋友在申城有約才順道過來看看的,隻要嫂子跟哥哥生活得開心,就比什麽都好。”

楚予恬明顯的察覺到秦卿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同尋常的僵硬,但也想不出為什麽,所以隻能笑著附和了一句:“謝謝卿卿。”

秦卿拿上自己的稀有皮包包後,卻沒有急著馬上離開。

而是看著正把玩的用手指繞著楚予恬的一縷發絲的傅謹珩,略帶幾分似佯裝出來的埋怨跟委屈說:“我都要走了,哥哥也不給卿卿一個擁抱嗎?”

“……”傅謹珩直接抬眼睨了她一眼。

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明顯不想的意思全在不言中了。

“哼!”秦卿故意哼哼了一聲,然後朝楚予恬伸出雙臂:“那我要嫂子抱抱我。”

楚予恬不擅長拒絕別人,更何況不論有沒有血緣關係,秦卿在身份上都是傅謹珩的妹妹。

楚予恬將自己的那縷發絲從傅謹珩的手上搶過來後,走上前給了秦卿一個大大的擁抱。

被抱著的秦卿還不忘小聲的朝楚予恬告狀,道:“嫂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哥哥他跟我一點也不親近。”

傅謹珩直接淡聲的開口道:“你要是繼續在你嫂子麵前胡說八道的冤枉我的話,小心以後我連家門都不讓你進。”

秦卿委屈的癟著嘴,雖然一副被威脅到不敢開口的樣子,但眼神卻一直在朝楚予恬示意著告狀。

滿眼都明晃晃的寫著——‘嫂子,你看他,你看他!’

雖然秦卿表現出來與她十分親昵的模樣,但楚予恬心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這種怪異是從何而來,又是為什麽。

但第六感就是告訴她,很怪。

隻是這些楚予恬都沒有表現出來,還笑著伸手摸了摸秦卿的腦袋,以示安慰。

秦卿鬆開她後,才在離開前不舍的向他們道別:“哥哥再見,嫂子拜拜。”

傅謹珩可算是終於“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她的話。

楚予恬也與秦卿道別的說著:“拜拜。”

秦卿離開後,楚予恬將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壓下去後,才一副無奈狀的問傅謹珩:“珩哥,你怎麽對人卿卿這麽冷淡啊?”

傅謹珩一把先將她摟在懷中抱住後,方才道:“你難道就沒聽其他人說過,我這個人非常小氣嗎?”

“……”楚予恬一時間沒敢應聲。

在還沒與傅謹珩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聽那些但凡認識傅謹珩的人,對他統一的評價。

除了外形跟性格上之外,幾乎每個人都會提到的就是——睚眥必報,錙銖必較。

是絕對絕對惹不得,也不能得罪的存在。

但楚予恬卻覺得自己跟傅謹珩相處起來也還好,除了之前被她惹生氣的時候,會弄些酸橘子酸葡萄來給她吃之外,時候也沒怎麽整過她,也沒有別人所描述的那麽恐怖。

傅謹珩一看就知道自家小朋友在想些什麽,捏了捏她的鼻尖後,才笑著提醒她道:“我對你可是跟對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

“我知道……”才猛地想起這一點的楚予恬,應得有些心虛。

隻是卻沒想明白,這跟她剛才問的秦卿有什麽關係。

直到傅謹珩淡聲與她道:“你覺得以我這種小氣的性子,對於一個搶走我‘母親’的人,能有多少的好感?”

“……”楚予恬當即靜默了下去。

想到秦玉娥在對待秦卿跟傅謹珩之間那種明顯的差別待遇,別說是就算是親兄妹也難免會有怨言,更何況是秦卿這種,還不是秦玉娥所生的了。

“我知道了。”楚予恬湊近的在傅謹珩的唇角吻了一下,安撫他道:“這不是你的錯。”

“小朋友這是想哄你珩哥我嗎?”傅謹珩撫、摸著還留有柔軟觸感跟餘香的唇角,笑笑著與她道:“隻是這種安慰的話,還差了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