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也潑了,人也罵了。
祁玉臉上表情就隻剩‘舒坦’二字,但楚予恬的下巴卻都快掉下來了。
“怎麽樣,楚楚,這戲看得才暢快嗎?”祁玉摟著她的肩膀,還笑笑著的問她。
楚予恬不知道該怎麽信任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分明看到傅謹珩跟他的未婚妻親昵的並肩而行走進來時,她還很難過。
但在祁玉將一桶汙水全倒在傅謹珩身上時,想起其那潔癖得見了其他人,即便是沒握手也會習慣性換手套的性子,楚予恬鑽入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卻是心疼。
這麽大一桶汙水澆上去,他……得多難受啊。
但看著樓下,正滿臉關切的掏出紙巾提傅謹珩擦拭著臉頰,不斷問他:“謹珩,謹珩,你還好嗎?”的祁僑。
跟朝祁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後,還關切的反問其:“你沒受牽連吧?”的傅謹珩。
楚予恬覺得自己那一刻的心酸、難過跟嫉妒、心疼,都將她襯得像是一個跳梁的小醜般,很是可笑。
但……明明是她先跟傅謹珩在一起的。
她明明才是那個被、插足拋棄的受害者。
祁玉發現了她低落的情緒,拍了拍她的後背,壓低聲音的提醒她:“硬氣點,別讓他覺得你真是什麽好欺負的。”
楚予恬這才挺直了脊椎,將到眼眶處的眼淚給咽了下去。
是啊。
她總要麵對,才能讓這件事徹底過去,不再成為那個每日每夜都會在夢裏一次又一次折磨掏空著她經曆的夢魘。
即便是用這種算不得漂亮的方式,但總不能隻是她一個人不舒坦。
楚予恬主動的挽住了祁玉的手,與她一道往下走。
跟在傅謹珩跟祁僑身邊的保鏢們,也在這時候朝著她們追了上來,還以為她們想跑,上來就想用強,將她們先製服住在說。
隻是在他們還沒靠近楚予恬跟祁玉,就從耳機裏聽到了樓下同事對雇主的原話轉述。
“別對她們動手,她們自己會下來的。”
幾個保鏢這才斂起那一身即將爆走的凶煞之氣,不遠不近的跟在兩女周圍,盯著她們,以防她們逃跑。
來到樓下後,楚予恬又一次的站在了傅謹珩的麵前。
“玉……玉兒?”祁僑這會才認出動手潑傅謹珩一身汙水的,居然是自家那最混不吝跟離經叛道的表妹,驚得連眼睛都鼓了起來。
但祁玉根本沒搭理她,隻是安靜的陪在楚予恬身邊,給與她去麵對一切的勇氣。
楚予恬跟傅謹珩相視而立的看著彼此,誰也沒先開口的一直沉默著。
祁僑其實也認出了楚予恬,這個曾係著圍裙,出現在傅謹珩的洋房裏打掃著衛生的女子,兩人看著彼此的眼神,讓祁僑明顯的察覺到了不對。
她剛想開口問些什麽的來緩和的眼下的氣氛時,傅謹珩卻先一步的看著那女子開口了。
他聲音依舊淡漠得不起波瀾般的說:“不是你自己高傲的不願采取我的意見嗎?現在都分手了,還拉著人來這麽跟我鬧?”
傅謹珩不提還好,一提楚予恬就想起了對方說要讓她做情、婦,在他跟祁僑的婚姻中做第三者的那一提議。
心裏原本還是很是難過的某一個角落,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像是一把無形割開她心髒的匕首。
握著這把匕首的,還是她最最深愛著的心上人。
楚予恬眼裏的難過,也在頃刻間變成了冷漠,她甚至可以做到以同樣不起波瀾的口吻,與傅謹珩說。
“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的確也是我的問題。”
“抱歉,傅先生,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了。”
傅謹珩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還是那副淡漠得拒人於千裏之外,任何人也絕對無法靠近他的模樣。
所以誰也不知道,但他這一次從自家小朋友的嘴裏,聽到那聲‘傅先生’的時候,心有多往下墜。
甚至與連身上這些原本讓他多忍一秒也覺得難耐的汙水,相較起來也似那麽的了無痕跡。
雖然小朋友一貫都是喊他傅先生,他說過好幾次也還是堅持不改。
但楚予恬在喊他傅先生的時候,聲音又乖又軟,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
而這一次從自家小朋友嘴裏喊出來的‘傅先生’卻是那麽的生硬跟冷漠,就好似……他變得跟其他張先生王先生一樣,沒什麽不同了似的。
傅謹珩在女子的的道歉之後,就一直不再說話,雖然表情看不出什麽,但祁僑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她笑得得體而又抱歉的主動站出來,擋在楚予恬跟傅謹珩之間,隔開了他們的距離。
然後再一臉都是歉意的與楚予恬道歉:“對不起啊,我那天是真不知道你跟謹珩……是在一起的關係,不是有意把你當成是他家打掃衛生的阿姨的,對不起。”
楚予恬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還沒什麽表情的變化,祁玉卻快炸了!
指著楚予恬的臉,與不長眼的表姐張口罵道:“以我家楚楚的長相跟氣質,你把她當成傅渣男家的保姆?你——”
在祁玉氣得甚至要動手打人時,楚予恬連忙就跟拉著跟脫韁哈士奇似的祁玉,再度與傅謹珩道了一次歉後,拽著祁玉離開了。
祁僑說出去的道歉雖然沒得到當事人的任何回應,就好像是將她這個人的存在給徹底忽視了似的,但她不得不承認,在看見楚予恬離開的那一刻,她心裏悄悄地的鬆了一口氣。
本能的不願傅謹珩與那女孩子見麵,總覺得會壞了她這麽好的姻緣。
待楚予恬徹底走出商場後,傅謹珩才將視線收回來。
主動開口與祁僑說:“那是我之前的女友,我跟你相親的那會,還沒來得及跟她分手,祁小姐會介意嗎?”
“那……你現在跟她已經分幹淨了嗎?”祁僑笑笑著的問他,其實手指已經緊張得攥了起來。
“上次你來找我,我就跟她分手了。”
聽到傅謹珩這樣的回答,祁僑緊攥著的手,才徹底鬆開了。
“既然這樣,那我還有什麽好介意的呢?”祁僑善解人意的笑著,看著傅謹珩被汙水潑髒了的衣服,關切的提議道:“不然我們晚些再來逛商場吧,謹珩你先回去洗澡換身衣服?”
傅謹珩看著身後好幾個秦玉娥派來的保鏢,桃花眼微沉了幾分,但與祁僑開口時候聲音卻很溫和。
問她道:“附近就有酒店,祁小姐願意陪我一起過去,等等我嗎?”
祁僑臉一紅,但卻沒有任何猶豫的當即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