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恬根本不敢相信傅謹珩回來了。

直到被他溫柔的輕撫著頭發時,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的撲上去。

她哭著緊緊的抱住了她的心上人,不斷的往其懷裏鑽,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完全的融入傅謹珩的骨血裏,與其融為一體,才能讓她真正的安心下來似的。

傅謹珩其實挺想推開楚予恬,先讓自家小朋友漲漲教訓,以後再也不敢連吃阻斷藥這樣的事都給忘了,拚起來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不顧。

但看著在自己懷裏哭得不成樣的楚予恬,傅謹珩是真狠不下這心思。

無奈的回抱住自家小朋友後,這才柔聲問:“真嚇到了?”

楚予恬哭得不成樣,根本說不出話回答傅謹珩,隻能在他的懷裏不斷的搖頭。

那動靜,傅謹珩都怕她將脖子上才拆掉紗布結痂的傷疤給弄破再度流血,傷上加傷。

還真是一點記性也不漲!

傅謹珩麵帶溫怒的將人從懷裏提出來之後,押著其在沙發上坐好後,反才冷聲開口道。

“催我回來,就是為了裝可憐的哭給我看?”

冷漠的聲音,讓楚予恬幾乎立刻猛地回想起傅謹珩上次就是因為她一個勁的哭才離開的。

所以原本如泉湧的眼淚,被楚予恬當即就慌忙的止住了。

不敢再哭的將所有委屈跟難過都咽下後,還連忙對傅謹珩擠出了一個笑容:“不是,我……我做了蛋糕,傅先生要試試看嗎?”

說罷,也不等傅謹珩反應,楚予恬便起身,將放置在餐廳的那盤精致的各色甜點,獻寶似的送到心上人跟前。

傅謹珩本就因為楚予恬不拿自己身上的傷當一回事而生氣,這些怒火又逐漸在心裏的陰暗麵裏不斷的放大。

如今再看著被楚予恬捧著端出來的那盤小蛋糕,五顏六色的樣子,隻讓他回想起了記憶中那些被他為求生咽下肚的發黴麵包。

還有女人死在關他的籠子麵前,被炎熱的夏季加速腐爛的肉、體跟屍液。

傅謹珩臉色瞬間陰沉得再不見任何的表情,收緊拳頭,死死的將手套下的大手收緊到每一個指關節都發白後,才克製住了即將爆棚的情緒,沒在自家小朋友麵前泄露出來。

才冷兩天就嚇哭成剛才那樣,要真看見他情緒爆走的樣子,還不知道得嚇成什麽樣。

這是傅謹珩唯一僅存的理智。

忍住了將端送到麵前的蛋糕打翻的衝動,傅謹珩隻是轉過身,在上樓離開前,非常冷漠的說了句:“今天不想吃甜食。”

楚予恬站在樓下,呆愣愣的聽著傅謹珩回到主臥後,“啪”的那聲關門的巨響後,被憋住的眼淚這才報複性的乘以數倍往外湧。

徹底控製不住了。

連每一個花瓣跟葉片的角度都精心設計調整過的五個各色蛋糕,連甜點盤一起,全被楚予恬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就如傅謹珩曾做過的那樣。

將東西都扔進垃圾桶後,楚予恬也有一種衝動,想衝上去敲開主臥的大門,去質問傅謹珩。

質問他跟那個叫文詩的女子是什麽關係。

質問他是不是已經厭惡想甩掉她了。

質問他是不是看不出她很難過,還要故意這麽折磨她……

但這些質問,楚予恬卻隻是站在主臥的門外,無聲的在心裏質問了數十次,也還是沒能鼓起勇氣敲開主臥的房門。

連哭都不敢哭出聲的在主臥門外站到腿麻了之後,這才扭頭也將自己鎖進了房間。

原是以白色跟灰色的性冷裝修風格的主臥內,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連衣帽間的門也被傅謹珩拆砸得掉在了地上,找不出一件能完好掛在衣架上的衣服。

原本柳時宿為傅謹珩特調的,隻需要吃一片就能控製且壓製住情緒的強效藥,他足足的吃了三片藥,還又抽了兩支煙後,才將自己從失控的情緒邊緣拉了回來。

該罕見的主動撥通了柳時宿的電話,接到電話的柳時宿都驚了。

結果聽到傅謹珩說這次吃了三顆藥才緩解好情緒時,更是恨不得馬上開直升機飛過來抓其去洗胃。

“三顆!”

“你知道我在那藥裏麵放了多重的藥劑嗎?!你就敢一次吃三顆!”

“你是不是活了還是不想我活了!”柳時宿在電話的另一端一連串咆哮著,顯然是一副已崩潰的模樣:“知不知道你要是吃出了什麽事,我這把老骨頭也難辭其咎啊!”

“少倚老賣老,你離老骨頭還差得遠著呢。”傅謹珩張嘴是一點也不客氣。

懟完之後,才緩緩的說:“我這次打電話過來,其實就的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你之前的推斷可能出現失誤?”

被懟還被質疑專業性的柳時宿當即就不樂意了:“我哪次的判斷失誤了?”

“她除了可能會成為我救贖之外,會不會也成為我新的劫?”傅謹珩沉聲道。

“為什麽會這麽問?”

傅謹珩緩緩的說:“我這幾次情緒失控,多少都跟她有關係,這次是近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

“那是因為你們真的太能折騰了!”柳時宿的聲音有些崩潰,忍不住的吐槽:“我做了這麽二十多年的心理醫生,也見過不少奇葩的跟能折騰的,但你兩絕對是裏麵的翹楚!”

“……”

在傅謹珩的沉默中,柳時宿這才調整狀態,娓娓道來。

“就是因為她能對你的情緒產生影響,所以才能成為你的救贖。”

“這就像是一把雙刃劍,不然哪有這麽好的事,上天又不是活該欠你,平白無故的送一個人來救贖你。”

傅謹珩掛斷柳時宿的通話,又抽了一支煙後,才起身去洗澡。

將身上的煙味都洗幹淨後,才穿著幹淨的居家服,來到楚予恬的臥室,伸手敲了敲門。

示意對方自己來了之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看著將自己完全包裹成一團的躲在被子裏的人,傅謹珩用腳趾也能猜到肯定是又在哭了。

不過他家小朋友本來就是水做的,難過了、受了委屈掉掉眼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找到小朋友腦袋的方向,伸手摸了摸後,傅謹珩這才開口道:“在嗎?小朋友?”

“給個機會讓哥哥哄哄你,等把你哄好了我們再慢慢談談,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