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傅謹珩進了書房之後,就沒再出來過。
楚予恬走到門口,抬起好幾次想要敲門的手,終究還是沒能敲下去。
她雖不是聖母,但對於人命關天的事,她沒辦法真的做到那麽冷血薄情。
楚予恬在書房門口站了一會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內的傅謹珩,通過電腦上的監控,看著楚予恬從猶豫,到最後轉身回房的樣子,也沒起身去尋她。
複合之後,這還是楚予恬跟傅謹珩第一個沒有相擁而眠的夜晚,寂靜的黑暗像是在他們之間建起了高牆聳立的隔閡。
連夢境裏,楚予恬都夢見如塵埃一般的自己,站在那深入雲層般望也望不見盡頭的高牆之下。
楚予恬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單單是隻要有愛就夠了。
明明誰都沒錯,隻是觀念不一樣,也還是不行。
被上課鬧鍾從被窩裏叫醒的時候,楚予恬的半邊枕頭已經被她的眼淚浸得潤潤的,臉上的淚痕都還沒幹。
洗漱好,換上衣服走出房間的時候,意料之中的傅謹珩已經去上班了,但餐桌還給她在保溫箱中留著還溫熱的早餐。
楚予恬那種高牆坍塌的危機,看著那份早餐,不由的破涕為笑。
一邊吃著早餐的時候,一邊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麽跟傅謹珩發消息時,便突然接到了木笙的電話。
“楚小姐,真的很感謝您。”
電話另一端傳來木笙有些激動的感謝聲,讓楚予恬也不由的一時愣住。
木笙說:“傅先生已經安排我妹妹去自首了。”
“真的?!”楚予恬當即驚喜的從餐邊椅上站了起來。
“是真的,我剛目送她進了警局。”木笙笑應著,抹去了匕首上還殘留著的一點血跡。
無需傅謹珩可以交代,木笙也並沒把木筱所額外付出的代價告訴楚予恬。
傅謹珩雖然是是留了木筱一條命,但出賣雇主,還有最後辱罵雇主的話,還是讓其付出了一隻手跟舌、頭都被割去的代價。
對於木笙來說,隻要能保住妹妹的性命,與她而言就是最幸運的事。
楚予恬聽到木筱進了警局後,也終於的長舒了一口氣,覺得開心得不行。
好似那堵無形的高牆隔閡,也因為傅謹珩的妥協,而化作無物。
“真的是太好了。”楚予恬輕慶幸的與木笙說道。
“嗯,這都是多虧了楚小姐您。”木笙笑著,誠心的與其許諾道:“楚小姐,如果您在未來的某一天需要任何幫助的話,都可以聯係我,就算是需要我赴湯蹈火,我也一定幫您。”
楚予恬覺得自己應該用不上木笙許諾的幫助,但也不想讓木笙覺得欠她的,為了讓其安心,便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這會的楚予恬做夢也想不到,便是這次的交集,讓木笙在未來好幾次赴湯蹈火的救了她的性命。
木筱的事被圓滿的解決了之後,楚予恬也不再有任何心理負擔的開始給傅謹珩發消息。
但不論她說什麽,傅謹珩也沒回。
不知道的真忙,還是因為昨天她的那些話在故意跟她置氣。
但不論是哪一點,楚予恬也都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傅謹珩就算生氣也是應該的。
所以上午的課一上完,楚予恬便騎著自己的小電驢,揣上之前的工資卡,來到商場想給傅謹珩挑一份道歉禮物。
但轉了好幾家櫃台,也沒找到合心意的東西,正發愁時,便注意到了一家珠寶櫃台的展示架上,擺放著的一套黃金領帶夾跟袖扣。
領夾跟袖扣都是將黃金打造成威猛雄獅的樣子,用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在雄獅的眼睛上做點綴,好似怒火中燒似的。
又威風又霸氣。
楚予恬莫名的想到傅謹珩昨天冷著臉訓她的樣子,腦補傅謹珩當時的內心也是這模樣的話,唇角演繹著笑容就怎麽都止不住。
揣著自己的工資卡,楚予恬信誓旦旦的走進了店裏。
“你好,展櫃裏麵的這套男士領夾跟袖扣可以跟我介紹一下嗎?”
回應她的是店員禮貌又熱情的接待,以及刷卡買單時的痛心。
整整的兩百六十萬。
之前離職的時候,傅謹珩劃進她卡裏巨額的分手費,就這麽被她用了大半。
從小到大,她還沒給自己買過這麽貴的東西。
但一想到是要送給傅謹珩的,楚予恬捏著小紙袋的提手,就覺得特別值!
將東西放進包裏藏好後,楚予恬等不及傅謹珩下班,便直接來到了耀萊科技的辦公大樓。
雖說她的這張臉在耀萊科技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但因為早已離職,還沒工牌前台也不敢輕易放她上去。
楚予恬表示理解後,轉而就給林森打了電話。
不出兩分鍾,林森便腳步匆忙的從摟上下來接她。
“楚小姐,讓你久等了。”林森走上來便與她道歉。
“林特助,你跟我真不用這樣。”楚予恬有些無奈。
林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一本正經的說:“老板雖然平時裏看不出來,但其實醋勁還是蠻大的,我這也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著想。”
突然覺得好有道理的楚予恬也悄悄地紅了紅耳根,沒敢開口再強求林森別與她這麽客氣。
在帶楚予恬上去之前,林森才突然想到什麽,特意折返回去向前台的幾人交代:“以後楚小姐過來,直接放行就可以,不用攔。”
依稀聽到兩人剛才對話的前台小姐姐,立刻想也不想的馬上點頭。
將楚予恬帶到頂層傅謹珩的辦公室入座後,林森才與她解釋道:“傅總從早上開會到現在就沒結束過,您先在這裏多等一會,有什麽需要直接叫我們就成。”
想到傅謹珩一直沒回她的那些消息,楚予恬這才知道了原因,乖巧的點頭應下。
隻是待林森離開後,楚予恬注意到傅謹珩辦公室裏那熟悉的橘籃跟橘子,不由心中一動。
伸手拿一個來剝開後,入嘴苦得跟下了毒似的橘瓣,讓才鬆了一口氣的楚予恬這才真的意識到——
這次她家傅先生,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難哄。
要是連她精心挑的禮物也不夠的話,她該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