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氣還是很涼,被一盆迎麵而來的冷水潑在身上的時候,楚予恬瞬間就被涼得刺骨的水給潑醒了。
從沉睡中猛地睜開眼,她的意識都還是混亂的。
看著身處的陌生爛尾樓,一時間甚至都沒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麽。
直到……那近乎扭曲的男聲,陰笑著的在她麵前響起,問她:“醒了?”
看著麵前頭戴黑色棒球帽穿著一身黑,不知多久沒洗的頭發已經髒成一縷一縷的垂在帽簷下,擋著眼睛的男子。
楚予恬花了好一會,才認出這是那個曾滿是意氣風發的李洋!
意識徹底蘇醒的楚予恬,這才終於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麽,籠罩於身的恐懼,像是突然壓下來的一座五指山,讓她眼前一陣發黑,連呼吸的氣都喘不上來。
正握著手機與人打著電話的李洋,見狀還在那笑,與她說:“你可別怪我這人不懂得憐香惜玉,非要在你睡著的時候,用這麽粗莽的方式把你吵醒。”
“是有人非要聽你的聲音,確認你是不是還活著,我就隻能把你吵醒了。”
楚予恬幾乎立刻就意識到,李洋是在跟傅謹珩打電話。
想用她威脅傅謹珩現身前來!
李洋想報複的根本不僅僅是她,還有傅謹珩!
僅僅就是這一瞬間,壓在楚予恬身上那座名為恐懼的大山,頃刻間被她滿心的怒火給燒毀了個幹淨。
連盯著李洋的眼神,也從害怕變成了凶惡。
李洋打開了通話的擴音鍵,將其遞進到楚予恬麵前。
“來,給我們傅少吱個聲,至少讓他知道你還好好的活著。”
讓傅謹珩知道她還活著,然後讓他被李洋任意的擺布,甚至為了她身陷險地嗎?
這些是楚予恬即便是自我了斷,也絕不願見其發生的事!
“……”
她緊抿著唇,咬著牙關不開口。
“媽、的,臭女表子!”李洋氣得上來一把揪拽著她的頭發,怒聲命令她:“我讓你說話,你耳聾了聽不見嗎?”
楚予恬感覺頭皮都快被李洋給扯下來了,但她寧可緊著後槽牙,也將吃疼的悲鳴聲給咽下去,也不肯發出一點聲響,如李洋的願。
“老子操、你祖宗。”李洋氣急敗壞的爆著粗口,大力的拳頭跟腳踹跟雨點似的朝她襲來。
楚予恬的手腳都被粗麻繩綁在還沒完工的粗砂石柱上,動彈不得,也根本躲不了。
但她寧可自己將後槽牙咬出一嘴鐵鏽似的血腥味,也還是一點聲響都沒發出來,不願讓傅謹珩聽到。
“沒想到你這出來賣的女表子還挺癡情,不想讓傅謹珩知道你還活著在這裏是吧?”
李洋看穿了她的意圖,嘲諷的笑完她,轉身就從地上的背包裏掏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
他笑得一臉猙獰的朝她走了回來。
“你說,我要是用這把刀劃爛你臉的話,你還能忍住,一點聲音也不出嗎?”
李洋說著,就將還帶著寒氣的匕首貼在了她的臉上。
那一刻,楚予恬承認她是真的害怕了。
李洋看穿了她的恐懼,點破道:“傅謹珩能跟你在一起,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吧?要是這臉毀了,你還拿什麽來什麽來留住他?”
這的確是楚予恬恐懼的根源。
有那一刻,她甚至都在想,要是等傅謹珩找到她的時候,看見她滿臉都是被李洋劃爛的血痕時,會不會害怕。
要是看見她那樣,母親應該會難過哭到暈厥吧……
母親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楚予恬思緒亂飄的胡想著,但當李洋握著手裏的匕首,用匕首的刀麵貼著她的臉尋找下手點時,她也還是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你別碰她!”傅謹珩阻止的聲音突然從李洋放置在地上的手機裏傳了出來。
李洋聽到他的聲音時,也愣了一會,隨即才露出一個猙獰扭曲的笑:“傅少,我沒聽錯吧?你這是在求我?”
“李洋,既然你知道我喜歡她什麽,就最好別毀了我喜歡她的任何一點,不然你就是把她的殘肢斷臂擺我麵前,我也不會動一下眉頭,更威脅不了我。”
“次奧!”
傅謹珩冰冷極了的聲音從聽筒裏這樣傳出來的時候,李洋又暗罵的爆了句粗口。
但好歹那停靠在楚予恬臉上的刀麵還是給移開了。
“小朋友。”傅謹珩突然柔聲喚著她,溫柔的安撫她:“別害怕,哥哥一會兒就來救你出去。”
先前不管是被李洋爆打,還是被他將刀麵貼在她臉上的時候,楚予恬都沒掉一滴眼淚,但唯獨在聽到傅謹珩的聲音後,她反而泣不成聲。
一聽傅謹珩竟然說還要過來時,她再也忍不住的哭著揚聲阻止他:“傅先生人,你別過來!”
李洋已經是走到絕路上的人了,弄這麽一出大致也是沒想活,就想跟他們同歸於盡!
她自己搭進來就已經夠了,怎麽可以讓傅謹珩為了她也折進來!
不行!
這絕對不行!
楚予恬腦袋裏一片清明,嘴卻在這時說不出這些道理,隻能不斷大哭著阻止傅謹珩,讓他別過來。
李洋都怕楚予恬真勸得傅謹珩不來了,於是連忙彎腰撿起了被他放置在水泥沙地上的手機,將擴音鍵關了後,凶神惡煞的朝楚予恬使眼色威脅。
“傅少果然夠膽,那我可就在這等著你了。”威脅完楚予恬後,李洋笑嘻嘻的與電話另一端的傅謹珩說著:“一路上你到了新的地點之後都有我給你留下的提示,你照著過來就行。”
“記住,隻能是你自己一個人過來,要是中途被我知道你還帶了人,或者跟我耍什麽心眼……”
李洋說到這時,聲音徹底一沉,威脅道:“我就直接殺了你這小情、人,你就等著來替她收屍吧!”
電話另一端的傅謹珩強壓著戾氣跟怒氣,緩緩的說:“但要是我過去才發現她已經被你殺了,或者被你毀容了之類的,我豈不是很虧?”
“那你想我怎麽做?”李洋皺眉不滿的問他。
“很簡單,我每到一個地方,你就給我拍一張她拿著當時時間的照片。”傅謹珩寒聲說:“她要是有任何損傷,破相了或者被你占了什麽便宜之類的,我都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