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黃不仁的吩咐,那些護院們紛紛把刀插入刀鞘,取出了隨身的繩子,一步步地圍攏了過來。

暫時阻止了黃不仁的殺機,姚甜甜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她輕輕的扯了扯老村長的衣袖,阻止他再次開口,自己則‘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麽?”黃不仁再次被姚甜甜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狐疑的盯著從容不迫的姚甜甜,有些心驚的問道。

黃不仁這一遲疑,他的走狗打手們也跟著停住了腳步,等待著主人的下一步吩咐。

姚甜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收了笑聲,臉上掛起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清冷的說道,“我今日也不以大欺小,隻是想問你黃不仁一句話!”

以大欺小?!一個黃毛小丫頭竟敢在他麵前說以大欺小?黃不仁乍聽之下差點笑出聲來,可是他再一琢磨,那點子笑意就尷尬的冷在了臉上。

方才,這個看似年紀不大的小丫頭說能在這裏動的刀子全數的招呼道他兒子黃斯伍的身上,現在又大言不慚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她還是楊家屯收留的那個孤女麽?她的身體裏住著的是何方高人?他黃家能不能惹得起?

其實黃不仁也算沒有猜測,小甜妞的身體裏的確住著的不是她自己的靈魂,而是一個從千前之後的異時空裏穿越而來的姚甜甜。隻不過,這個姚甜甜也不是什麽擁有無上法術的大師,隻是有著過人的智慧和冷靜,能充分合理的利用各種細節,保護自己和親人們不受欺負罷了。

黃不仁稍稍想了一會兒,竟然有些服氣的答到,“高人明鑒,這片荒山曆來是我黃家的產業,現在卻被這些刁民霸占,我隻不是是想要回自己的東西而已,還請高人替我主持公道。”

“如果你執意要取回這片荒山,也不是不可以的。”姚甜甜莊嚴的說著,卻在背後安撫的拍了拍了老村長的胳膊,讓他稍安勿躁,“不過,卻也不能毫無說法的就胡來。”

聽姚甜甜的口氣鬆動了,黃不仁心頭大喜,趕緊更加恭謹的說道,“願聽高人示下。”

“我聽說,楊家屯是用他們的口糧地,換了你這一片荒山的?”姚甜甜不動生色的問道。

“是的,”黃不仁立即說道,稍稍一頓,他又昧著良心補充道,“我當時是看在他們被官府逼稅逼得急,才出手相幫的,不但幫他們交了二十兩的稅銀,還好象的允許他們在我家的荒山上挖野菜。誰知道,這幫刁民不但不感激我,反而得寸進尺的霸占了我家的山地。”

“你胡說!”大壯已經來了一會兒了,接了姚甜甜的暗示後,他沒有擅自妄動。現在,聽到黃不仁如此顛倒黑白的心口雌黃,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大聲地駁斥道,“當時明明是雙方立了契約,還交換了地契的,你不要在這裏滿嘴的噴糞,小心老天爺看不過去,打雷劈了你!”

‘哢嚓’一聲巨響,伴隨著大壯的話,漸漸堆上烏雲的天上真的打了一個響雷。這讓深深敬畏神鬼之道的黃不仁心頭一慌,他不再堅持荒山的事,轉了話題,“哼,就算你說的對,雙方交換了地契,那我給你交的官府稅銀呢?你們想抵賴了麽?”

“我心善,不和你們計較利息了。但是,你們欠債總得要還的,我拿你們這些糧食來抵債,總是應該的吧?”黃不仁悄悄的轉了話題,指著山上成熟了的蕎麥,說道。

“咱們那麽一片肥沃的口糧地就換這荒山?我們能這麽傻?明明是你花了二十兩銀子加上這一片荒山,我們才同意了你的,你現在竟然這麽反咬一口,真是無恥!”老村長也忍無可忍的,大聲駁斥了一句。

“你,你得了便宜賣乖,如果不是我,你們楊家屯的男人們早被官府拉去做苦力,現在不知道都死在哪了!”黃不仁嘟嚕著一張肥臉,大聲地駁斥。

“官府逼稅?還不是你勾結的!你之前狼心狗肺,坑害我們楊家屯的鄉親們不算,現在又有見不得我們好,還敢欺上門來,你睜眼說瞎話,不得善終!”老村長也氣急了,見黃家的走狗打手們不敢擅自動手,也大著膽子和黃不仁對峙了起來。

“你忘恩負義!”

“你貪得無厭!”

“你倒打一耙!”

“你出爾反爾!”

……

……

見黃不仁已經完全陷入了和老村長的口水仗裏,姚甜甜樂見其成的看著黃不仁一張肥臉又急又氣的扭曲的樣子,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黃不仁才醒過味來,他惡狠狠地大聲說道,“隻要你們楊家屯能把我的二十兩銀子還回來,咱們以後就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哼……”

隨著黃不仁氣急敗壞的大喊,他的走狗打手們又亮出了鋼刀。

“如果雙方都不滿意之前的交易,那我給你們做主,之前的交易作廢好了!”姚甜甜不等黃不仁在說出什麽狠話來,適時地高聲斷喝道。

姚甜甜此言一出,雙方都愣住了。

楊家屯的眾鄉親有些心疼的看著才收了一半的蕎麥,眼神裏滿是戀戀不舍。而黃不仁也是一臉的沉思,想了一會兒,他竟然對著姚甜甜一拱手,帶著一點懇求的意味的說道,“高人明鑒,我黃輔仁有好生之德,不會對這些人趕盡殺絕的,他們既然已經開墾了荒山,就讓他們繼續種好了,隻要他們能賠償了我二十兩銀子就成,如果他們現在拿不出來,寫下借據欠條也成啊。”

“不可,不可,該是誰的就是誰的,這事還是不拖著,今天九辦了吧。”姚甜甜說著對老村長問到,“這荒山的地契還在您手裏保管著吧?”

隨著問話,姚甜甜悄悄的衝著老村長眨了眨眼,然後把手一伸,勸到,“用這份地契換回您原來的那份地契,還有大用呢,您老別舍不得了。”

老村長自從把權力移交給福生之後,荒山的地契也是一並移交了的。後來福生出門尋找財路,又把地契送到了老村長的手裏,請他暫時保管著,也有防備著黃不仁前來搗亂,用這個東西有個說辭的意思在裏麵的。

今天,老村長得知黃不仁帶著人氣勢洶洶的來了,他雖然身上帶著地契呢,卻沒有拿出來,他是擔心被黃不仁不分青紅皂白的給搶了去,事情就更麻煩了。現在聽到姚甜甜這麽說,對麵的黃不仁也沒有發彪的意思,他才藝探手從古懷裏取出那份絹製的地契來。

荒山的地契再手,姚甜甜又衝著大壯招了招手,丟給了他一個眼神,溫言吩咐道,“把銀子取出來吧。”

“是。”大壯答應著,從懷裏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口袋來,交到了姚甜甜德手上。姚甜甜把小錢口袋接了過來,解開袋口的繩子,露出裏麵白花花的銀錠子來。

眨眼之間,姚甜甜就備齊了地契合銀兩,這兩樣是當初黃不仁和楊家屯交易的時候曾經拿出來的,一樣也不少。

“黃老爺,原物奉還,你也把楊家屯的地契還回來吧,這樣雙方也就互不相欠,再無瓜葛了。”姚甜甜向前走了一步,盯著黃不仁驚恐的眼睛,堅決又沉穩地說道。

這一下,一直吵吵著要荒山,要銀子的了。他驚恐的看著姚甜甜手裏兩樣東西好像是看到了明晃晃的鋼刀架到了自己和兒子黃斯伍的頭上。

當初,他黃不仁花了銀子,掏出了荒山的地契是為了換取楊家屯的口糧地的地契的,他要了他們的口糧地不是去耕種,而是有更重要的用途。他是請了高人仔細的推算過的了,隻有在那塊地上修建獵場送給京中的高官,他的兒子才能前途無量的。

高人果然就是高人,他打點了縣老爺,巧取豪奪的渠道了楊家屯的口糧地之後,獵場才動工不久,京中就傳來了兒子黃斯伍被煌太師看重的消息,甚至於煌太師還派了人來督辦這個個小小的獵場。就在前兩天,他的兒子還威風的帶著煌太師家的侍衛回來了,還有那個道法出神入化的道爺仙人。

高人的一切推算都應驗了,楊家屯的那塊土地就是寶地,他黃不仁怎麽舍得再把寶地換給楊家屯呢?在他黃不仁的眼裏,那塊寶地早就是他黃家的了,跟楊家屯已經沒有了半毛錢的關係。

今天,他之所以還帶著自己的護院來楊家屯荒山上鬧事,要收回荒山,要拿回銀子,不過是他兒子被煌太師重用,他覺得自己的靠山更硬了,又聽說楊家屯的人竟然在荒山上種出了短短幾十天就可以成熟的糧食,他起了貪心,想要扯著點由頭再把荒山奪回來罷了。

黃不仁可是打心眼裏從來沒想過要把楊家屯原來的土地還回去的啊,現在哪地方雖說是他起的頭,修建的卻是給煌太師的獵場,若是出了一丁點的差錯,煌太師還不要了他黃家一家人的命啊。

因此,麵對著姚甜甜手裏的荒山地契和足額的銀兩,黃不仁嚇傻了眼,他不知道是誰幫楊家屯湊齊了這些銀子,姚甜甜嘴裏說的收回他們原來的土地之後他們又要做和用途。反正在他的眼裏,那地契和銀兩就是架在他黃家一家老小脖子上的鋼刀,是他們黃家的催命符。

“不,不,不,咱們當初就說好的了,不能反悔,不能反悔!”黃不仁越想越害怕,轉身踉踉蹌蹌的就像山下跑去,就好像他跑滿了一步,他們一家就立即橫屍當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