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大壯這麽急切的大喊,五奶奶和虎妞立即停住了笑鬧,紛紛下意識的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安靜的姚甜甜,仿佛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一般。
其實姚甜甜的震驚一點也不比五奶奶和虎妞小,甚至於她想的更多、更遠。伸手摸了摸懷裏那個物件,姚甜甜穩住心神,衝著五奶奶和虎妞肯定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們不要慌張。
“姚東家,出大事了!”大壯心頭著急,一邊跑一邊向著姚甜甜她們幾個跑了過來,嘴裏又自動的把對姚甜甜的稱呼換成了‘姚東家’,這是個讓他在潛意識是心安的稱呼,是個可以解決一切麻煩問題的稱呼。
“別急,別急,慢慢的說。”姚甜甜從大壯的稱呼裏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但是她不能亂,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安撫著急切的大壯。
大壯跑到姚甜甜的麵前,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才繼續說道,“黃大戶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咱們在荒山上種蕎麥的事了,非說那荒山是他家的,要搶了大家夥辛苦種的蕎麥呢,現在已經帶著打手上山了,老村長派我來,趕緊請你去呢。”
果然是這個黃大戶前來鬧事!姚甜甜心頭這個氣啊,這個黃大戶先是動用權勢謀奪了楊家屯的口糧地,差點把楊家屯的鄉親們置於死地。後來,見大家夥在荒山上種出了吃食,就又起了貪心,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姚甜甜氣的漲紅了臉,她扭頭對大壯說道,“咱們在清水鎮上掙的銀子還在祥子哥哥那裏保管著呢,你去取了二十兩來,送去山上。我們先走一步,咱們在山上匯合!”
聽了姚甜甜這麽吩咐,大壯雖然不明白她這麽做的含義,但還是答應一聲‘好’,然後一轉身,不折不扣地去執行了。
打發走了大壯,姚甜甜不敢耽擱,帶著五奶奶和虎妞,三人一起直奔荒山而去。
此時的荒山上,大家夥種下的蕎麥已經成熟了,卻剛剛收割了一半,就被黃不仁帶來的護院給圍了起來,雖說他們的人數和楊家屯的鄉親們人數也差不多,但是他們都後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呢,又都長得一幅凶神惡煞的樣子,氣勢上比楊楊家屯的眾鄉親高出了可不是一截半截的。
見了閃著寒光的鋼刀,楊家屯的眾鄉親都心生了畏懼,但是又不甘心自己辛苦種下的糧食就這麽被人搶走,一個個都強撐著恐懼,圍在了老村長的身邊,和黃不仁對峙著。
姚甜甜她們一上山,黃家的大手和楊家屯的鄉親們就都發現了。聽了走狗們的稟告,黃不仁樂了,一張肥頓頓的大臉盤子上滿是譏諷的笑容,他顫動著雙下巴,不屑的大聲說道,“你們楊家屯就沒人了麽?”
“上一次你們派出了一個外姓的窮酸潦倒的書生來也就算了,好歹也是個男人。這一回竟然是讓鴿女人出麵,嘖嘖嘖,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黃不仁晃動著滿臉的肥肉,譏誚著說。
黃大戶這話說得聲音特別大,老村長卻有些接不出話來,黃不仁說的話雖然不好聽,卻也是事實。上一次他黃不仁勾結了官府謀奪楊家屯得口糧地,是姚先生出麵給化解的,不但沒讓鄉親們餓死街頭,還在交清了官府的稅銀之後,有了這片荒山,種出了糧食。這一次,黃不仁再次欺上門來,沒有了姚先生出謀劃策,他這個族中的長輩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小甜妞那個小丫頭。
在黃不仁不屑的目光中,老村長有些羞愧、自責的瑟縮了一下,自己真是急昏了頭了,雖然聽說那個小丫頭在寧縣混得風生水起的,但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麵對著蠻不講理,明顯就是想靠刀劍說話的黃不仁,喊那個丫頭來幹什麽,自己這不是糊塗麽?
姚先生為了救楊家屯的眾人已經搭上了性命了,自己不但不能好好的保護好他的侄女,反而還把要她拉入險地,自己真是老糊塗了!
“怎麽?被我說中了吧?你們楊家屯沒有中用的男人,還想搶了我黃家的寶地,簡直是癡心妄想!想要活命的就乖乖的滾下山去,不準帶走這山上的一根草棍,這裏的一切都是我黃家的!”黃不仁麵對著不聲不吭的老村長,再次惡狠狠的說道。
姚甜甜人還沒到近前呢,就聽到了黃不仁胡攪蠻纏的大放厥詞,她心頭的火‘騰’的一下子就冒了起來。這個無恥的小人,之前不顧楊家屯鄉親們的死活非要謀奪了他們的賴以生存的口糧地,現在大家好不容易開墾荒地,種出了糧食,他又眼紅了,黑心黑肺的再次來謀奪,還大言不慚的說是鄉親們搶了他們家的東西,真是恬不知恥!
“黃老爺是健忘呢?還是想吃了自己紅口白牙說出來的話?”姚甜甜不顧閃著寒光的鋼刀,大踏步的走到了眾人中間,和老村長並肩而立,一臉沉靜莫測的對上了得意洋洋的黃不仁。
“我雖是個小女子,可是也知道,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個真正的人,是看他的言行,看他做出來的事情,而不是靠他帶著一大群打手,耀武揚威的欺天瞞地的,這樣的話,那他就和畜牲沒有什麽區別了。”
姚甜甜不退不懼,盯著黃不仁的小眼睛,同樣譏諷的說道。
老村長聽姚甜甜的話,雖然也感覺到解氣,但是它更擔心的是,小甜妞一時的意氣之爭,逞了口舌之利,會徹底的激怒了黃不仁,到時候他不管不顧的讓那些走狗打手們一擁而上,鄉親們就遭殃了。
因此,老村長悄悄地把手背到了身後,扯了扯姚甜甜的衣裳,低聲地勸阻到,“小甜妞,小心點,他們都帶著刀呢。”
本來黃不仁聽了姚甜甜夾槍帶棒的一頓貶損,已經把一張肥臉氣成紫豬肝色了,他哆嗦著懵在了那裏。在看看來,一個小小的女娃娃敢這麽大膽的當麵貶損自己,肯定是有什麽依仗的,看她那一身華麗氣派的穿著也知道她定是藏了幫手在暗處,等著出其不意的收拾自己呢。
黃不仁跋扈不仁,可是並不傻,他氣急了也沒敢動手,直到他看見了老村長懼怕的小動作之後,黃不仁才狠下心來,先下手為強,把人捉在自己手裏,爭取主動。他惡狠狠的舉起了手,就要命令他的走狗打手們上前抓人。
姚甜甜心頭大急,她一時疏忽了,身邊不是跟在她身邊多時的福生和大壯他們幾個,沒有和福生相互之間配合的默契,也沒有大壯對她完全的信任,老村長雖然看重她,卻也是從一個長輩的角度關心著她,這才讓自己故意營造出了氣勢露了一個破綻,也提醒了瘋狂的黃不仁。
但是,姚甜甜葉明白,此時不是和老村長溝通交流的時機,即使溝通了也沒有用了,白白的給黃不仁騰出了時間來回味,反而會更加肆無忌憚的讓那些走狗打手們抓人了。
盯著黃不仁那隻抬起的手臂,姚甜甜急中生智,大聲地回答了村長的問題,“老村長啊,你有所不知,這些打手看似為黃家所用,其實隻要他們動了,就等於一刀刀的坎在黃斯伍的身上呢。您哪,就等著看好戲吧。”
姚甜甜是在賭!
眼看著明晃晃的鋼刀就要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姚甜甜隻能賭一把了。她賭黃不仁不清楚黃斯伍帶著那個黃袍道人來此的正真目的;她賭黃袍道人已經帶著黃斯伍和煌太師府上的打手去了清水鎮北麵的深山;她賭黃不仁不會拿他的獨生兒子冒險。
姚甜甜賭對了!
黃不仁聽了姚甜甜氣定神閑的話之後,疑惑的收了自己的手臂。自從見識了煌太師府上來的仙長神乎其神的道術之後,黃不仁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就被完全顛覆了。聽到姚甜甜這麽說,他首先想到就是她得了妖法相助,要不然不會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不但長高了許多,還混出了這麽一聲的膽魄和氣勢。
黃不仁摸不透姚甜甜的底細,又心疼自己的獨子黃斯伍,不敢拿他冒一點點的風險,這才暫時將信將疑的收起了馬上動手的心思。但是,他今天是帶著十足的把握來收回荒山的,雖說這片荒山是在縣衙李師爺的見證下給了楊家屯,但是他黃家現在有了煌太師那個更大的靠山,一個小小的縣衙師爺他已經完全不放在眼裏了。
他可以暫時不動刀子,但是他是必須要收回荒山的,刀子除了用來殺人,還可以用來嚇人嘛,他就不信楊家屯這些泥腿子們能有多大的膽子,敢反抗他帶著刀的護院們。
想的清楚,黃不仁裝作大度的擺了擺手,指著姚甜甜說到,“小丫頭少要信口雌黃!老爺我仁慈,不想在這裏殺人。不過,你們這些刁民,霸占我荒家的產業,實在可惡,來人啊,統統給我綁了,送到官府去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