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澗西趕到夜總會,心急火燎地到處尋找炎涼的蹤影,甚至連樓上貴賓包間都貿然闖了幾個,還是沒有。
他擰著眉思索,該不會是什麽人的惡作劇吧?
翻出手機裏的號碼回撥回去,結果是空號。
沈澗西嘲諷的一笑,也許根本不是女人,那個聲音或許是用了變聲軟件的效果。
到底是誰這麽無聊?單單隻是跟他開個玩笑,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
他環顧四周,發現剛進門時吧台裏的調酒師不見了。可能去衛生間了吧,他沒有在意。
轉角處,忽地人影一閃,沈澗西渾身的寒毛立時豎了起來。
緊跑幾步追了上去,穿過一道鋼化玻璃門,就再也找不到了。
沈澗西眉頭深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對方過了很久才接通:“澗西哥,有事嗎?”
“汪清婉,你現在在哪裏?”沈澗西的音色裏凝著冰淩。
“我,還能在哪,當然是醫院了,爸爸突然有事,我就過來看看。”汪清婉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怎麽?你想我了?怪我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裏?”
後麵的聲音帶了一絲瑰色,沈澗西煩躁地腳步旋了一圈:“你來柔情試水了?”
對麵靜了兩秒,旋即響起汪清婉誇張的驚疑語氣:“澗西哥,你去柔情試水幹什麽?你不會這麽沒耐性吧?我一走你就去找小姐?”
“沒來就算了!”沈澗西掛斷了電話,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可是,那種走路姿勢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現在有點明白,婚禮那天詹眉亭一閃而過,炎涼就篤定是她的感覺了。
他很想給炎涼打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確定她真的沒事,可是炎涼還沒有把他從黑名單裏拉出來。
不禁自嘲一笑,他真是不適應炎涼對他的冷漠無情,每每想起過去,現在的炎涼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冬夜漫長,他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裏了,索性開了個包間,要了幾瓶酒,自斟自酌起來,一直喝到天光大亮,喝到昏沉著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炎涼和他隻隔了一道牆。
盛泊言清醒的瞬間有點不敢麵對炎涼,即便事情發生之前問過她,他還是覺得自己很卑鄙,在趁人之危。
炎涼醒了一會兒了,清亮的眸子在盛泊言臉上逡巡了無數個來回,總也看不夠似的,又像是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刻,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盛泊言問她的時候,她心裏是清醒的,甚至非常慶幸上天賜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她有這樣的想法自己都有些吃驚。
夜總會的這個包間,包間裏厚實的真皮長沙發,於他們而言,就像是段譽和王語嫣的枯井,或者是虛竹和夢姑的冰窖。
她發現盛泊言鴉黑的長睫顫了幾下,眼珠在轉,顯然醒了還在裝睡,不禁笑了起來。
伸出手指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盛泊言像是過了電流般輕顫,緩緩睜開了烏漆漆的眼睛。
對上炎涼含笑的清眸,他赧然一瞬,啞著的嗓音隱著一絲忐忑:“炎涼,你、你不怪我嗎?”
“為什麽要怪你?我心甘情願的。”
炎涼清晰甜美的聲音,像一縷清風吹散了盛泊言滿心的陰霾,露出璀璨的陽光。
他欣喜若狂地看著炎涼,目光探進她的眸子深處,從裏麵勾出來的喜悅和信任,使他忐忑不安的心變得踏實而安寧。
他小心翼翼地在炎涼額頭上印了一個吻,柔聲說:“答應我,永遠也不離開我,不管遇到什麽事,你都要信任我,依靠我!”
炎涼有些動容,眼裏蒙了一層水汽,鄭重地點頭:“好!”
盛泊言帶著炎涼離開了夜總會,路上給保鏢打電話,聽著保鏢匯報昨晚的情況,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炎涼擔憂地望著他:“怎麽了?”
盛泊言放下電話,深深凝視著炎涼:“以後不管是誰,哪怕是我媽,叫你晚上出來都不要答應。和男同事一起也不行,你要做的是,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記住了嗎?”
炎涼知道經過昨晚的事,盛泊言真的害怕了,其實她也很害怕。想起那個調酒師,素昧平生的一個人,有什麽理由害她呢?
還是在燈紅酒綠人影幢幢中,就膽大包天地給她下藥,到底是得了多少好處,還是後麵的人權勢滔天呢?
可是,炎涼也沒有得罪權勢滔天的人啊!
炎涼摸出手機,再次撥打薑小玫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聽。不禁蹙起眉頭:“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還有我的兩個同事。”
炎涼給其中一個打電話,快要被掛斷的時候,對方才接聽,聲音像是剛睡醒的樣子:“炎、炎姐,對不起啊,昨晚,我……”
炎涼鬆了口氣,他沒事就好。
“你在哪裏?”
對方的解釋讓炎涼哭笑不得,原來他去找人,結果被一名小姐勾引去開房了。
他覺得炎涼找人也不是什麽大事,找不到就回去了唄,何況還有另外一個同事在呢。
“這樣的人馬上開除,公司裏請不起他!”盛泊言咬著牙悶聲說,“另一個是誰?”
炎涼無奈地找到另一個的號碼打了過去,這次接的很快:“炎姐,你昨晚去哪兒了?我沒找到你的閨蜜,回去的時候你不在座位上,我以為你早回家了。”
炎涼扶了扶額,這麽不靠譜的兩個人,帶他們出來有什麽用?
“一並開了!”盛泊言果斷下了命令。
炎涼點了點頭,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那兩個人冤枉,雖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可他們不負責任的散漫態度,就說明一切。怪不得韓菁華帶著這樣一批人,難以做出什麽成績,說不定昨晚他們跟著出來,以為是得了個可以早退的機會呢。
盛泊言想把炎涼送回東孚公館,可炎涼覺得,既然已經搬出來了,再貿然回去不太好。
“我們還沒有離婚,還是夫妻,回去有什麽不好?”盛泊言語氣含了點莫名的委屈,眸光略帶了層暗沉,“難道,你還打算和我走完離婚流程?”
炎涼啞然,握住他的手,手指摩挲著他掌心中的粗糲:“不是,我們不去領離婚證了。”
盛泊言的表情頓時雨過天晴,視線描摹著炎涼精致柔美的五官,巴不得永遠把她鎖在自己身邊。
他拗不過炎涼,隻好暫時把她送回老房子。
路上又撥通了保鏢的電話:“你說,昨晚看到了沈澗西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