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純則弱弱的問道：“請問，你是儒士麽？”

“是，為什麽不是？我是儒士的時候，你們老爹還沒出生呢！”女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霸氣自然流露，然後說道：“偷書的小子，你剛剛說你是墨者？”

將夜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我是墨者，但我不是偷書賊。”

書攤攤主用手捏了捏將夜的下巴，將夜竟然無法抵抗，也反應不過來，直接就當眾被輕薄了，還被調戲道：“我的書房一直隻養了一隻小老鼠，昨天卻進了三隻，你是最先進去的，敢說不是？不過，小夥子長得不錯，比你爹當年都要俊俏幾分，難怪兩隻小母老鼠會為你一直鬥到大半夜。”

得，這下將夜全都懂了，眼前這麽誇自己俊俏的看上去三十歲不到的姑娘感情就是老爹的老相好啊。

真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將夜找了館長大人大半天，這館長大人卻是優哉遊哉的在這裏擺攤。

而這樣被幾萬歲的老奶奶輕薄，將夜實在是找不到生氣的理由，人家輕薄你是覺得你值得輕薄，這樣一來，將夜倒覺得慶幸起來：哥的帥氣，老少通殺！

將夜忙不迭的將那束暮靄千葉蓮拿出來，獻給老爹的老情人：“這是我爹讓我交給你的，代表他的心意，他已經從石化雕像中脫困而出，目前正在開一家花店。”

這暮靄千葉蓮，在這天心城的沉沉暮靄中，和晚霞交相輝映，同時散發出一股特別的香味，也像這夕陽一般，絢爛之極，反而讓人覺得平淡。

“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少女聞了聞這花香，倒是覺得神傷起來：“這香味還真讓他給找到了，看來用了不少苦心。”

忽而，館長大人神情愉悅起來，拍了拍將夜的肩膀，說道：“叫你老爹洗白白，等待姑奶奶我的臨幸。”

將夜感覺自己的喉嚨吞了個螺絲，卡住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莊純則心裏不住的念叨兩個字：“變態，變態......”

晨風老爺子太變態了，連這樣強大的女人都能夠搞的定？

將夜現在終於明白，自己老爹為什麽那麽會賣萌了，因為在這幾個強大的女人之間，他隻有一條路可走：不萌的就要死，那就是萌到死好了。

女人哼著小調，開始收攤，將地上的書一股腦的往空間戒指中收，不時問一問花香，顯然很是開心。

“你們兩個小家夥可以走了，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去吧！記住，人生的花季，一定要繁華。”女人對兩個還有些適應不了的小家夥這樣說道，然後又扔給將夜三本書，接著說道，“小家夥，這三本書，你好好讀一讀，受用無窮。”

回來的路上，兩人都有些茫然，將夜疑問道：“這好好的藏書館館長不做，我這位小小媽為什麽來擺書攤？”

莊純自然是答不出來，等到很久以後，晨風才在偶然的時候告訴他，他和這位館長大人就是在這通天塔邊上的書攤上認識的。

當時，黃昏向晚，暮靄沉沉。

回來的路上，莊純問道：“阿夜，你為什麽那麽肯定這位館長大人，會是你小小媽呢？”

將夜歪頭想了想，說道：“我也是一名刺客，所以直覺告訴我，我老爹是那種沒有兔子不撒鷹的刺客，隻要他出手了，那必然會一擊而正中目標。你不要小看那束花，那束花可能有我們完全理解不了的含義。”

如果晨風能夠聽到將夜這番言論，肯定會欣慰，這說明他這段時間的教育很成功。刺客的法門不僅可以用來刺殺，更可以用在生活的方方麵麵，比如說，愛情。

這束花就是晨風憋了十年，最終射出的那枚子彈，威力之大，已經正中館長大人的花心，許下了臨幸的諾言。

而懷揣著禮記，論語，周易三本書回到住處的將夜，則和莊純共同翻閱起來，晚餐是從天心城買來的一種叫做簞瓢屢空的小吃，用的食物原料雖然簡單，但是味道真的不一般，有儒家獨特的濃濃風味。

而飲料麽？有月亮之井中上好的井水可以隨時取用，純純釀製的百花釀也存量不菲，當然，這些飲料和美人的香吻比起來，自然差了一絲。

因而，這頓晚餐相當有情調，豐盛而且香豔。

翻閱了禮記，將夜說道：“我還以為禮記中記載的是以下待人接物，祭祀宗廟的繁瑣禮儀，沒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小東西，裏麵最為詳細的居然是一套涉及生活各個方麵的行為規範。這些行為規範在我看來，設計得非常合理，很多事情的處理方式不會過火，也不會不及，十分恰當。”

莊純讚同道：“這禮，實在稱得上是大禮了，不是平常流於表麵浮誇的小禮。而且，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樣的大禮看上去非常的平和簡易，任何人，包括智力不全的人都能夠很容易做到。不像我們道門，對於入門之人的悟性和心性要求都非常之高。”

將夜倒是覺得，這禮記好像是專門為他這種懶人準備的，他完全可以按照禮記中闡述和記錄的方式和心態進行生活，可以毫不費力的處理任何事情。

“我想，撰寫這本禮記的人，肯定是為我們這種懶人準備的吧？嘎嘎，隻要每個人都想一心向禮，這個世界那就和平而無憂了。”將夜笑道。

莊純如果一開始聽將夜這話，肯定會覺得他迂腐，但是現在聽來，卻覺得他說的極對。製定這篇禮的“生活守則”的人，無時無刻不秉著“中”字進行製定。

所謂中，可以指處事中庸，簡潔而不溫不火，倒是極像將夜的形式準則。

當然，這中也可以指的是中人，也就是說隻要是中人，就完全能夠在生活中做到“禮”，能夠做到禮，就算是仁。

而比眾人更笨一點的下人，則是聖人的教化的對象，聖人鼓勵下人學習，通過學習不斷的掌握禮，以及“中”的態度。所謂教，可以理解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這是在號召中人幫助下人，一教一學，達到和諧。

而這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可以理解為是忠道。

而比中人更聰明的上人，可以稱之為智者，禮的作者的態度，則是教導這些上人隱藏自己的智慧，以克製這些智慧帶來的欲望。而克製這欲望的方法，則是非常淺顯易懂的恕道。

什麽是恕道呢？

恕道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讓智者或者說上人保有這樣一種仁人的寬恕心態，這樣他們就不會濫用智慧為自己謀取不正當的利益。

實行恕道並非是要人一點都不使用自己的智慧，而是正當的使用自己的智慧，這種態度對於聰明人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禮記中有很多約束之道，都是對於聰明人設定的。讓聰明人不能行那不義之事。

這樣通過教化和約束，一忠一恕之間，就能夠讓上人，中人，下人達到和諧一體，之間的矛盾可以漸漸消融，達到所謂的和。

將夜越看越食髓知味，覺得這是一本好書，如果能夠將這禮記中最為基本的法則用到自己的係統之中，那麽自己的係統內部的矛盾和製肘就可以降低到最小。

比如說，在他構建的傭兵商業係統中，如果能夠利用製度和製定遊戲規則的方式，讓中人幫助下人，並且從中得利，那麽中人幫助下人這一種行為就能夠順利推廣。如果將夜又同時能夠從中得利，那就太好了。

這就相當於利用人性之中的欲望作為最原始的動力，通過製度的方式讓他們形成美德。等於是在惡的樹上種出了善的果實。

具體的方式，就目前的情況說來，有兩種。一種是讓傭兵組成傭兵團，以傭兵團的方式接任務，能夠接到更高級，更好的任務。同時，在一個傭兵團之內，傭兵有能力強的，也有能力弱的，為了整個團隊，他們之間會相互學習和幫助。

第二種方式，將夜決定借鑒流袖創建天理教的那種下線貢獻上線的模式，不過這種模式的弊端在於讓上線隻注重數量而不注重質量，不利於發展。同時這種遞增傭金的分配方式不符合經濟現實，因此需要改良。

將夜借屍還魂，在禮記的啟發下，想到了一個好點子。那就是保留上線和下線之間的關係，每一個上線和直接下線的關係，相當於孤獨城中引路人的關係，也就是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係。

但是老師和學生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也就是說，學生不需要給老師錢，學生的收入也不和老師的收入發生關係。

發生關係的，隻是在計算積分時，老師作為領路人能夠從學生的積分中或得加成。比如，如果一個a級的傭兵作為引路人，介紹一個人成為臨時墨者傭兵，並且在他的幫助下，通過商業活動讓這個臨時墨者成為f級傭兵。

一個f級的傭兵，擁有10個積分，他的引路人能夠從中或得1%的加成，也就是說能夠獲得0.1個積分。

聰明的人會敏銳的發現這其中有利可圖，就會產生天理教中拉人入會這種狀況，如果他拉一百個人入會，很輕易可以讓他們成為f級傭兵，這樣就能夠獲得額外的10個積分。

這種現象是將夜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采取另外一種方式來引導這些聰明的人。那就是讓不同等級的下線傭兵有不同百分比的加成。

比如說一個e級的傭兵，作為學生，他能夠給他的老師得到5%的積分加成。

一個e級傭兵最低的積分是100，聰明人會敏銳的發現，他們將一個普通人培養成為e級傭兵，就能夠得到5個積分加成，相當於拉50個下線，並讓他們都成為f級的傭兵。

在這樣的製度下，所有的聰明的領路人都會走這種精品路線，更加努力的去幫助自己的學生。

同樣的，這種積分加成的額度需要不斷的提升，不過提升的額度要保持一定的度，不能讓聰明人感覺，他隻需要培養學生，就能夠提升等級，這樣做事的人就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