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本來想要適可而止,可是莊純仿佛食髓知味的孩子一般,央求著將夜把雷錘的四個代表也都偷窺了一遍。
代表劍聖傳承的是白蹄,將夜本來還以為他是代表牛頭人酋長呢!
代表牛頭人酋長的是他妹妹,白潔潔,這位自稱姐姐的妹妹能夠和白蹄並駕齊驅,自然不可小覷。
先知的代表者是徐流袖,通過時間法術,她能夠一定程度上預知未來,時間穿梭者作為先知的傳承代表者,流袖表示毫無壓力。
代表暗影獵手的,是一個少女,叫做鐵玲兒,是狼族和巨魔族的混血後代。這個小妞有事沒事在自己房間裏插滿了偵查之眼,這讓將夜的偷窺事業起了一陣波瀾。
“這姑娘要不是生性謹慎,就是被人偷窺慣了!”將夜最後說道。
莊純對鐵鈴兒不是很感興趣,對白蹄和白潔潔這對兄妹倆倒是興趣十足。
“兄妹倆居然能夠同時進入傳承大會,他老爹真是太厲害了。”
將夜疑惑的問道:“他們厲害,關他們老爹什麽事?”
“當然是因為他們老爹的遺傳好,所以這麽厲害。”純純笑道。
將夜恍然,懶懶的說道:“純純,那我們也趕緊生一對龍鳳胎,看看我的基因比不比得上那老牛?”
就在他們這般調笑的時候,卻不知道被關了黑屋子的玄和小豬,此時正津津有味的盯著一個水晶球看。
看他們臉上那猥瑣的表情,聽他們傳出來的八卦笑容,就知道他們正在偷窺。
水晶球中展示的場景正是將夜和莊純依偎在一起的場景。
“看,我覺得他們兩個快要開始親熱了。我最不爽的就是將夜他每次對女孩子幹壞事的時候,把我們關小黑屋。他自己快活完了,卻不給我們補償心理損失。”玄憤憤的說道。
“玄,你這是怎樣做到的?”小豬擺弄著水晶球,發現不僅可以隨意調整視角,還能夠按照心意調整遠近。
“哦,這個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寶貝之一,這寶貝叫做全息偵查紐扣,被我安裝在我給將夜煉製的傳承護甲上了,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件黑色風衣。
這東西偵查的時候,能夠扭曲空間,讓光線從四麵八方傳遞進紐扣的扣眼中,所以不僅能夠看到紐扣前麵的事業,連上下左右前後所有角度都能夠看得到。”玄自得的說道。
話說,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將夜還沒怎麽混,現在就已經開始還了,自己在隨意偷窺著別人的同時,自己卻在被自己小弟偷窺。
好在,兩人都很純潔,沒有在午後的時候有什麽過激的行為,不然還真是教壞小孩子。
將夜突然想到,老爹交代自己的送花任務,還沒有著落。他笑道:“純純,看來我今天下午不能夠陪你一下午了,因為我還得給老爹送花呢。”
“噗!”莊純笑了起來,說道:“你們爺兒倆都不正經。不過,你這花是準備怎麽去送呢?”
將夜垂頭喪氣道:“我正為這事情發愁呢,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也不知道誰是藏書館的館長,如果貿然去問,恐怕不合適。”
莊純指點道:“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過幾天傳承大會的文鬥會在天心城的原墨學院舉行,那個時候,作為靈魂穿梭者,我想那位神秘的圖書館館長大人應該會出現,正好一舉兩得。”
將夜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純純,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
莊純的小心思被他猜到,下意識的反駁道:“哪有,我這不是怕你找不到人,又遇上什麽漂亮女孩子麽?”
將夜心裏雪亮著呢,自然不會反駁,正好,可以和莊純扮作普通遊人,遊覽這天心城的風光。
天心人皇從萬年之前活到現在,那麽天心城也就有萬年的曆史,積蓄了萬年的文氣,這座城市之中擁有一股特殊的韻味。
無論是莊純還是將夜,走進這樣一座到處洋溢著文化氣蘊的城市中,都會有一種放歸大自然的感覺。文氣濃鬱到了這種地步,居然能夠和純正的自然之氣媲美。
故時樓台煙雨,騷人墨客盤桓,浩瀚三千雲月,流淌無數風流。
跨過文風古韻的一條條青磚小道,順著步子一路而下,偶爾上茶樓品茗看景,遇到花店,將夜也會帶這莊純妹子盤桓一二,畢竟他將來可是要繼承自己老爹的花店,可以學習學習別人的先進經驗。
偶爾間,聽聞別人說:遊人不上通天塔,遊盡天心也是假。兩人不禁都對通天塔心馳神往,這通天塔應該算是這座城市的最為有名的建築和風景。
真正見到通天塔的時候,兩人才算真正知道了,那句話的含義,如此壯大雄渾的建築,僅僅從建築藝術的角度看,就足以名垂千古,讓萬代仰望。
這通天塔,處於天心城的正中心,塔的形狀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四角塔,或者八麵玲瓏塔,而是建造難度極大的圓塔,這圓塔遠遠看上去像一座白玉雕成的山峰一邊,有著錐形的圓頂。將夜在城市的另外一邊很早就看到了,可是望山跑死馬,等他和莊純妹子一路溜達過來,真正看到這座通天塔的全貌的時候,已經暮靄沉沉,接近向晚了。兩人雖然走得不快,但是走了將近四個小時,看著這通天塔不斷的在自己眼前變大變高,也委實震撼。
到達塔底的時候,將夜小小目測,這塔的塔底起碼得有二十萬平方米,基座呈標準的圓形,直徑幾乎接近一裏路。隨後,在基座上是直徑更小一些的一層同心圓建築,算是這塔的第一層,第二層的直徑又比第一層小一些,如此直徑不斷的縮小,直達最高層。這塔的樓梯不在內部,而是在這圓錐形的外部,從第一層攀登到第二層起碼得爬上萬節樓梯。
當然,這塔的內部也有門徑,和專門的傳送陣,不過並不對普通人開放。
將夜看著,倒是覺著這通天塔很像自己手中的輪回之峰,外置的盤旋而上的階梯就相當於是這輪回之峰上的盤山之路。所以,將夜對這通天塔看上一眼,就覺得非常親切。
這通天塔之上,就是傍晚的時候,也是遊人如織,估計再晚些的時候,會華燈初上,將整個通天塔都點亮。
而通天塔下麵,城市規劃好的夜市中,已經有許多老板正在不住的忙碌,迎接今天晚上的生意到來。
將夜和莊純並沒有去攀登通天塔,因為他們登上去再下來的話,肯定已經大半夜了。而如果用空間法術的話,未免會驚嚇到了普通遊人。
所以,將夜隻是帶著莊純在夜市攤前小小盤桓,說不定馬上就會離開。畢竟,還有一個豐富多彩的夜晚在等待著他們。
不過,在離開之前,將夜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書攤。說這書攤奇怪,遠遠看上去是因為這書攤居然鶴立雞群的,敢越界到通天塔的祭祀區。祭祀區是城市明令禁止,不允許遊人行走,更不允許擺攤。
走近了,將夜更感覺到奇怪,偌大的一個書攤,層層疊疊的幾百本,竟然隻是三種書,一種是論語,一種是周易,一種是禮記。
這三種書,在天心城,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居然還有人擺攤來賣,似乎攤主的腦子有點秀逗了。
而再看看攤主,將夜又覺得更奇怪了。這居然會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姑娘,穿著很莊重的儒服,搖著男人才用的折扇,躺在躺椅上,手上拿著本周易,而眼睛則在遠眺夕陽。
將夜好奇的翻了翻這三種書,發現書並沒有什麽特別,就是普通的那三種書。而人雖然特別,但是將夜沒感上去問,準備悻悻然走了。
莊純妹子則沒忍住好奇的問道:“你好,可以問一下,你這書攤為什麽隻賣三種書呢?”
姑娘眼睛抬都沒抬,用一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情緒說道:“周易談天,禮記說地,論語論人,天地人之外,更無他物,也無需他書。”
這話要是傳到普通人的耳朵裏,會認為這姑娘在說糊話。不過將夜和莊純都是此道中人,自然能夠品到其中真正的意味。
“周易談天我很認同,論語論人,我也認同,可是禮記為什麽說地呢?請問有沒有什麽根據?”將夜語氣中有一絲恭敬。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禮是人之法,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所以禮是地道。”這姑娘回答的不徐不疾,好像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一樣,神色也沒有一絲的變化。
將夜昨天在儒門典籍中隨意做的功課,現在倒是起了點小小作用,他說道:“你說這三本書之外,不需要其他的書,那你們儒門的大學和中庸需不需要呢?”
“大學介於天人之間,中庸介於人地之間,想要溝通天地人卻反而意念駁雜了,不是聖人本意。儒門的醇儒味道,就是被這兩本書衝淡了。”這姑娘應答如流,看她是一個儒門中人,卻對大學和中庸不屑一顧,真是奇怪透頂。
“那天理和天心兩門學問呢?也是多餘的麽?”純純發問道。
身在天心城,連將夜都不敢說天心人皇的不是。但是這姑娘就敢,而且說得這兩位人皇會跳腳:“這兩個家夥也敢充聖人?他們一個引道門太極圖入儒學,創一個狗屁不通的理氣論,自以為得意,其實不知道挖儒門跟腳的就是這天理人皇。天心人皇表麵上講的是儒道,實際上是借儒道說他的道,心學近乎白魔的禪學,已經非聖人的本意,聖人隻說一個禮字,並未說一個心字,本心錯了,什麽都錯了。”
兩人彼此對望,滿眼的詫異,然後將夜小聲道:“還好,我是墨者,不會為這種事情發愁,墨者隻有一個聖人,也隻有一種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