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小年。
小年,意味著年要到了,從這一天起,家家戶戶就要準備著過年了。
一早起來,王氏和秀娘就張羅著忙碌起來。
先是要掃塵,家裏裏裏外外所有地方全要清掃一遍。
被褥也要拆洗了,換上新的。
從前世,林立最怕的就是過年前的大掃除,就是啥也不幹,看著人幹活也折騰。
現在成了家主,自然是不需要他折騰了。
他的小書房,是秀娘親自打掃的,他也陪著,將裝著酒精和皂基的罐子、匣子都意思下的擦了。
然後前院裏走了一圈,就見到前院的小夥子們也都在洗換衣服。
過年,果然是從忙碌和熱鬧開始的。
接著就是祭灶王爺,在灶台周圍擺了粘牙的糖,還有各種以糖為主的祭品,還特特擺放了一罐自家出的白糖。
江飛和崔哥過來匯報,說年貨都準備好了。
這是一早就商議好的,所有在林立廠子裏幹活的人,每人都有。
村子裏在林立廠子裏幹活的,每人白糖一斤,紅糖二斤,豆油二斤,粉絲一斤,羊腿一條,另外多發了一個月的月例。
在廠子裏管事的,比如管著糖廠和采購的李長安,帶著學徒的張木匠,雖然不幹活但沒少操心的趙村長,教書的苗秀才,年貨都是雙倍。
酒樓雖然才開張一個月,也是同樣的待遇。
家裏的鏢師和下人,願意要年貨的,一並發放,不願意要的,可以換成銀子。
而作為最忙碌的廚房,老張叔一家人,年貨也是翻倍。
“恩師那邊,江哥辛苦你,明天親自去。”
林立抽出前幾日擬定的禮單又看了一遍。
學了這幾日的禮儀,林立對如何送禮明白了不少,撿著自家有的東西,又增添了番。
又很是舍得地添了一頭產奶的母羊:“江哥,你和師父說,每天喝一碗煮熟的羊乳,對身體好。”
江飛笑著接過新的禮單道:“少爺的師父一定很高興。”
林立也很高興。
過年總是讓人高興的,不為別的,喜慶的氛圍就讓人開心。
然而如何喜慶,林立還是要讀書,要寫字。
晚上,王永安親自送來一個食盒,食盒內赫然是林立所說的瑞士卷。
瑞士卷幾乎完美地複製了林立所熟悉的形狀,還是兩種口味的。
一種是甜奶油瑞士卷,一種是蜂蜜奶油瑞士卷。
烤蛋糕,真是隻要有配方,按照教程一步步地來,便萬無一失,不會出錯的啊。
林立立刻拍板,在所有的禮單上添加了瑞士卷,隻可惜考慮不周,還沒來得及定做外包裝。
食盒也可以,送禮麽,就要的好看。
蛋糕暫時還沒有定價,要看反饋,不過林立正好可以琢磨包裝問題。
這時代紙張是有的,基本上都是讀書人用的宣紙,裱糊窗戶的油紙,紙板,貌似還沒出現。
蛋糕用紙板做包裝,再印刷上統一的圖案,才是高端貴氣上檔次的。
林立這蛋糕壓根就沒打算走親民路線的,包裝上肯定也要下功夫的。
可惜紙板這種東西——難道他要投資一座造紙廠?
和王掌櫃很是討論了包裝的問題,林立就勢提出了白紙板。
能做掌櫃的,都得有一定頭腦,王永山隻一聽,就明白林立想要的是什麽。
略微思索,神情上就露出巨大驚喜。
“少爺,咱這蛋糕本來就是絕品,若是再配上這等包裝,哪家達官貴人不喜歡。”
林立點頭:“隻是紙板如何來?”
王永山的驚喜刹那定格在臉上。
他雖然沒考上秀才,也讀書讀了十幾年,於書本知識不通,對紙張可很是了解。
紙板他還是第一次聽林立說,自然也知道紙板現在還隻是個名詞概念。
“紙張製作,多在南方,因為氣候濕潤,樹木叢生,人口也眾多。
咱們北方也有造紙廠,多出的是油紙,紙板,聞所未聞。”
林立道:“我對造紙並不甚懂,但想著紙板既然是比尋常紙張要厚,那便是要多壓製幾層也可。
或者紙漿本身就濃稠一些。隻是要做出白紙板,還要添加漂白的工藝。”
想到那些化學分子式,並不抱希望。
“遠水解不了近渴,暫時以食盒替代,或者……”想起自己老爹的手藝。
“以荊條編織,其內襯著宣紙也可。王掌櫃,外包裝的事情就一並交給你了。
還有蛋糕的定價,這幾日你也考慮著,外包裝一旦安排出來,蛋糕店立刻開張。”
王永山恨不得蛋糕店立刻就開張,馬上告辭。
林立喊了江飛崔濤,拿出兩塊不同味道的蛋糕給他們分了。
自己拎著剩下的蛋糕去了後院,王氏和秀娘吃了,都很是喜歡,林父也吃了一大塊。
倒是林立對這個敬謝不敏,隻嚐了一口味道。
廂房內,董姑娘聽著小丫頭說完,微微點頭道:“珠兒,這些時日多去廚房幫幫忙。”
珠兒會意地點頭:“聽姑娘的。”
董依雲沉思著,她沒想到少爺竟然真打算過河拆橋。
京城那邊的路子是她蹚出來的,若不是她走了達官貴人這條路,少爺如何想到做出新式糕點呢?
原本,少爺隻想要用烤魚和羊湯館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在京城發展的呢。
董依雲拿過針線盒,裏麵已經放了好幾個繡好的荷包了。
她的繡工很好,比雲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這樣的荷包拿到京城裏去,一個就能賣上五兩銀子的。
可趕不上少爺的蛋糕。
她雖然沒見過,但隻聽珠兒提到香味,就知道必然是了不起的東西。
少爺那般聰慧,想出的哪一樣東西不是賺錢的?不是好的?
可少爺為什麽忽然將自己排除出去了?
除了酒樓的賬目還是她管。
可她也要將賬目交給少奶奶的。
董依雲心裏驚了下,難道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董依雲細細地想了想,從老爺太太過來之後,家裏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先是賬本忽然就被少奶奶要了去——這也合情合理,年關了,少奶奶要盤賬的。
然後廚房裏做了變動,後院的兩個丫頭調去了廚房。
也合情合理。
不該的。
宅子裏的事,她明明沒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