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夭家金闕 第十三章 初入金鑾殺伐敢
守雲能預測日蝕的發生,那麽他一定也預料到了接下來朝中將要發生的震蕩,才勸告錦書不要入安城,不要被卷入政治漩渦中,他那麽平靜地留了下來,懂事得讓人流淚。
鋪路的義務,老皇帝已經盡職盡責,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所以他可以去死了,說到這裏,江清酌隻是一語帶過:“病故的”,而後來朝廷上下都是語焉不詳,許多人帶著神秘兮兮的口吻,交頭接耳。
“先皇的病,不是什麽急症,怎麽說撐不住就撐不住了呢?”
還有人繪聲繪色地講述江清酌用枕頭悶殺老皇帝的情形,可是誰真的看見了呢?那夜當值的內監、侍衛、宮婢全都被灌藥殉葬了,還有什麽人能活下來證明當夜真的發生過弑君弑父的滔天罪孽,沒有啊!活下來的人,沒有不怕江清酌的,他們像老鼠一樣躲在洞窟一樣的私密集會場所裏,聲討新君的罪行,卻不敢輕舉妄動。
新君的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在他任太子監國的那一個多月裏,就已經顯露了,與他在萬壇金酒坊裏人人畏懼的場麵沒有什麽不同,在華城時,他手中已經有一支神秘的死士隊伍,他使用這批人的方式並不是暗殺反對者,而是暗中監視所有要員,一登基,他就給朝中大多數官員送一份禮,香氣繚繞的錦盒裏躺著一本小冊子,羅列了每個人在前朝所做的事情,有些是人盡皆知的大事,有些是他們的夫人都不知道的絕對隱秘,他們欺瞞、誹謗、貪汙、結黨、謀逆,大大小小的罪名,都在這本小冊子上。
還有幾名官員沒有收到禮物,直接被送到大理寺受刑了,一來是江清酌實在不喜歡他們,連懺悔的機會都不想給;二來殺雞儆猴。
做官幾年到幾十年的滿朝文武,誰沒有過虧心事,你敢動彈嗎?動一動,這些罪名就不是客客氣氣悄悄送到你的書房裏,而是書寫在大理寺的卷宗上了。
說手段鬼祟,他就是鬼祟,可他定的罪卻沒有一條是冤枉的,經他修訂的刑律罰得有些重,但那些重刑針對的卻是貴族和大奸大惡,對於市井小民,他把 “棄灰於道”這類小過錯的刑罰減輕了,要壓服朝廷內外的群臣,各大諸侯王已經夠麻煩,這時候起碼要讓老百姓擁戴你,不給你雪上加霜才好。
錦書沉默地聽完江清酌的講述,她歎氣:“你剛做皇帝,根基不穩,四海未平,一定有如山的奏折等你批閱,大把大把的貪佞等著你懲治,一定很忙,何必親自來給我講故事!”
江清酌的眼裏有了光亮:“你讚成我做這個皇帝!”
錦書說:“不知道,可既然你做了,就做一個好皇帝吧!你比那個妖人蒼月明有才幹,又比守雲有野心,大概你是最合適的!”一點兒也不像在誇人,隻有歎氣,那兩個競爭者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已經關不住帶了點情緒的差別。
她站起身就走,江清酌叫住她。
“你留下來吧!”他不是問她,是小心地要求。
她向蓮花罐子看了一眼,道:“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她一點兒也沒有想起來她是在跟當朝新君說話,怎麽會一不小心就忘記了呢?耳墜還在耳垂上晃著,可是份量不對了,輕飄飄,空落落的,心被掏走了,能不難受麽,她早就知道,這珠子不會是什麽信物,起碼不是她的信物。
江清酌拈起兩粒金彈珠,扔進一旁的紫檀盒子裏,關好,走到她的麵前,把盒子遞給她。
她咬著嘴唇搖頭拒絕:“別想讓我再為你做什麽?”
他說:“隻是依舊存放在你手裏!”
她還是搖頭,或許有什麽人正在覬覦著金彈珠,他以為存放在她處會安全。
他又說:“我隻是用它們向你解釋過去的,出示它們最適合的時機已經過去,而我沒有動它們!”是啊!他當在老皇帝駕崩前的最後一刻控製全局,召來文武群臣出示金彈珠,當麵滴血認親,向天下澄清事實,說明他身份地位的正統,那麽他現在麵對的反對聲一定會小許多,日子也會好過些,以他的心機,絕對不會算計不到老皇帝剩餘的壽數,也絕對不會忽略提前派人去西域找她取回珍珠耳墜。
可是他沒有,是怕已經生氣的她,逃得更遠吧!
她的心因為這個猜測有了一角鬆動,可是他還是利用過她,利用她這枚棋子完成了一幕精彩的父子重逢;利用她的恨鏟除了玉家的福升大酒坊;利用她的身世控製了百釀泉酒坊,她做過的最傻的事情是半夜跑進傳說鬧鬼的宮殿為他求藥治療腿疾;最荒唐的是她曾摸黑在一個西域小果園裏尋找被丟棄的耳墜。
這些傻事還是趁早忘得一幹二淨吧!不管是無心還是主動,因為她不願意再為他做什麽了,連關於這個人的回憶她都想抹殺掉,開始他隻是紮在心裏的一根刺,隻是讓自己時不時地不舒服,可是走了千山萬水,這根刺始終沒能拔出來,還越來越痛,越來越危險。
於是她的心又硬了,不接盒子,轉身走了下去,她有些怕腳下一塊地板忽然陷落,一張網從天而降罩住她,或者樓梯踏板翻轉成了刀刃,這座小樓是布滿了機關的,她怕自己敬酒不吃,人家就讓她吃罰酒。
走在樓梯上,她看見駱鑰書趴在一個木雕偶人的肩膀上抬起頭,正看她,鑰書的嘴角咬住了一線狠毒,伸出手在腳底摸摸索索,卻忽然驚叫了一聲,跳起來,再一看,手背上穿了一支小鏢,鏢尾露在手背外,鏢頭已經刺破手掌,從掌心冒了出來,她不知好歹,要發動機關傷害錦書,不料從樓上飛來那麽一件森冷的暗器阻止了她,江清酌一點兒也不在乎損傷她手掌的肌骨,反正她隻是一個偶人,壞了,可以修理的,不聽話卻最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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