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馬相持搖疏影

錦書又看見了滿堂擁有自己臉孔的偶人,她飛跑出去,生怕腳步慢一點就會被定住,留下來,變成她們中的一個。

小樓外,她站在台階上一眼就看見了玉蝴蝶,他正圍著一棵老鬆打轉,拔出了一對峨嵋刺向樹冠一次次攻去,從樹根到一丈以外一個圈子內的矮草都被他踩塌,不知道他已經在樹下轉了多久,就是走不出去,眼裏隻有鬆樹幻化成的敵人。

她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救他,救得不好,自己也會被他當做敵人稀裏糊塗地殺掉,如果不救,更不可以,不能讓他落到江清酌手中。

她歎息,還在華城時,她以為這兩個人勢均力敵,可不知道那時候的玉蝴蝶飛揚跋扈,已經使上了十成力,可江清酌不過牛刀小試,兩人才打了個平手,如今,他們之間的差距藏也藏不住。

明明江清酌一點武功也沒有用,就將玉蝴蝶這個高手困住了,這得找準對手的弱點,揪住了,對手就會虛弱下去,玉蝴蝶輸在報仇心切上,江清酌卻以逸待勞。

江清酌也下樓了,他走到錦書身邊說:“留在安城吧!”他已經降低了要求,不願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那麽就留在他一望可及的地方,他又遞出木盒,道:“我不需要它們,一樣能坐穩江山,我隻是把它們看作母親的遺物,請你為我保存下去!”

錦書不說話。

他便說:“你若想玉蝴蝶活著走出去,便收下!”

錦書這才有了反應,她驚訝:“你會放玉蝴蝶!”

江清酌說:“他對你的忠心遠多於對秦王世子的忠誠,有他在安城保護你,比派出一支親衛隊更有用!”

錦書氣結:“你怎麽可以利用他的忠心,連仇恨你的人,你都要利用!”可她分明已經妥協了,把盒子接過來,抱在懷裏:“該放他出來了!”

江清酌牽起她朝玉蝴蝶所在的樹下走去,在白砂石路的邊緣停住,她開始呼喚玉蝴蝶的名字。

玉蝴蝶聽見了她的聲音,停下了已漸狂躁的攻擊,聽從了錦書的指點: “往左轉一點,再轉一些,好了,你的前麵沒有障礙,徑直走過來就是了!”

玉蝴蝶說:“我的麵前是一堵石牆!”這是他在幻境裏看到的東西,可是他更相信錦書,他筆直地向他麵前的石牆走過去了,沒有伸出手臂摸索探路,就算前麵真的是石牆,鼻子被碰出血,他還是會照她的話去做,他走到白砂石路的邊緣,幻境破解了,江清酌拉著錦書近在咫尺。

錦書放開了江清酌的手,拉住了玉蝴蝶的一隻手,阻止住他已經蓄勢待發的突襲,玉蝴蝶灌注全身的勁就在那一刻鬆了下去:“今日你放我一次,我也放你一次!”他氣哼哼的,還是不肯輸掉麵子。

江清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踱步向林外走去。

大盛王朝的新君一人驕傲地走在前麵,錦書拖拽著玉蝴蝶走在後麵,玉蝴蝶覺得接受江清酌領路的恩惠也是一種羞恥,江清酌走得越慢,鬆開枷鎖的過程越長,就越是不懷好意的羞辱。

“現在第一要緊的是出去!”錦書要他看清現實,拽緊了他。

一出林子,玉蝴蝶連個招呼也沒打,將錦書甩在背上就縱身躍開了。

“我道是調虎離山,沒想到是作繭自縛!”她趴在玉蝴蝶的肩上喃喃地說:“我們去綢緞莊買一些便宜的布匹給秦王世子撕好不好,他一定氣壞了!”

輕功提縱術得提著一口氣,要說話就得停下來,玉蝴蝶在宮城高牆上停住腳,夜裏怎麽會有蝴蝶飛呢?在夜裏飛行的,要麽是飛蛾,要麽是蝙蝠,可是他不是這兩種東西。

他淡淡地,不知道想什麽心事,還把錦書的話當了真,說:“半夜哪裏有開門的綢緞莊!”

錦書就怕他想不開,就是要說幾句話逗他開心,忙扒住他的肩頭說:“那就去偷好了!”

“好吧!我們去偷!”他明知道錦書的話是半真半假,卻一口答應下來,提氣躍下了牆,就不再用輕功,而是背著錦書慢慢走:“太師的小舅子新開了一個綢緞莊,正可以去光顧!”

如果錦書記得不錯的話,太師的小舅子,是個名叫常金財的大肉球,在華城時與錦書和玉蝴蝶都打過交道,那可是個誰見了都想在他肚子上踹一腳的貨色。

太師小舅子開的店鋪,地段也好,門麵也體麵,鎖頭也比別人家的大,可到了玉蝴蝶手裏,什麽鎖形同虛設,他隻拔了一根長草葉,對折了探進鎖孔,一套一拉:“哢吧”,門上的大鎖應聲而開。

店鋪裏時有夥計睡著值班的,打地鋪打在後堂,玉蝴蝶和錦書大大方方從前門進去,摸著黑抱了幾匹布就溜了,還仔細地幫人家鎖好了門,沒驚動到任何人。

到了月下,錦書才發現她摸也摸得有手氣,懷裏的布匹都是輕盈華彩的綾羅綢緞,竟沒有一塊便宜貨,再要另找一家偷幾塊經拉經拽的粗布吧!卻覺得除了常金財,被偷的都可憐,就作罷了。

蒼月明二更天才回來,果然氣得呼哧呼哧,可是看見錦書捧著五彩雲霞似的好料子,又舍不得下手去撕,便扯住錦書的衣領愈發凶狠地頁:“我等了大半個晚上,他連見都不肯見我,我就那麽不值一文嗎?”

錦書像個提線小偶人,被他搖得東倒西歪,腦袋裏嗡嗡作響,她好容易捱到蒼月明的氣火發泄得差不多了,才把偷來的料子往他懷裏塞去,跟拿柴火填爐膛那麽塞。

摸到滑不留手的綢緞,蒼月明的心也軟,肝也顫了,餘怒也平了。

“你也知道他剛登基,要忙好多天下大事,做夢都在看奏折,暫時沒空搭理你也是應該,你真的在乎他,就體諒些嘛,你就趁這等待的空隙,多置辦些行頭,多備下資本,日後一套套穿戴出來,讓他時時耳目一新啊!”錦書又在言不由衷地勸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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