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劉辯與容姐各懷不同情緒思考的情況下,兩人不一刻之後,就已經來到了曹操所在的高閣雅間之處。
而此時的曹操眼見到劉辯已經走了上來,卻再也不敢故作深沉。連忙向這剛剛走上來的劉辯迎了過去。
“微臣大漢西園宿衛新軍典軍校尉曹操,拜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請起吧!”眼見到曹操恭敬的拜倒在自己的身前,劉辯嘴角悄然的勾起一絲笑意,神情淡然的一手虛托,緩聲說道、
“哼……,不管你心比天高,但在這朕的天下中,在這神聖的皇權大義名分之下,你曹操卻也隻得對朕俯首稱臣!”心中暗自冷哼了一聲,劉辯麵帶笑意,卻也不去理會曹操,徑直就走進了雅間之中。
眼見到劉辯走進雅間,容姐卻並沒有直接跟隨劉辯進入,而是麵色陰沉的走到了曹操的身前,冷冷的看著曹操。緩聲的說道:“曹校尉。你的架子還真大,皇上親自前來接見與你,就已經是給了你很大的麵子了。可現在……,見到皇上之後,你卻連親身相迎的禮數都不知道,曹校尉可還將陛下放在眼裏?可還是大漢的臣民?”
說道最後之時,容姐的臉色卻已經陰沉到了極點,聲音卻也透露著一股淡淡的殺意。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見到此種情況,恐怕都會被容姐嚇得癱倒在地。
可顯然的是,曹操並不在這普通人之中。待聽及到容姐那冷聲的嗬斥之後,曹操微微的愣了愣神,淡淡的向劉辯所處的雅間看了一眼,見劉辯並沒有要阻止與容姐的意思,也就恭敬的向著劉辯所處的方向施了一禮,緩聲的說道:“微臣剛才因為思量一些事情,怠慢了陛下龍架,還望陛下恕罪。”
看著曹操這雲淡風情的神情,容姐和明顯的一愣,隨即就要繼續嗬斥與他。而恰在此時,劉辯的聲音卻已經在雅間之內傳了出來。
“孟德請起吧!這卻也並不怪你。是朕突然要接見與你。有些唐突了!”說道這裏,劉辯的聲音微微的一頓,隨即緩聲的說道:“容姐,你讓孟德進來吧。本來朕今日有要事要與孟德商議,而如果你擋了架,那麽朕今日可也就算白出來了。”
“既然陛下叫你,那麽你進入吧!”不滿的悶哼了一聲,容姐恨恨的閃開了半個身子,卻也算是讓曹操有了覲見與劉辯的機會。
曹操雙眸深處閃過一抹的精芒,隨即含笑對容姐拱手說道:“多謝姑娘!”
“哼……!”淡淡的悶哼了一聲,容姐卻也徑直閃進了雅間,不再為難與曹操。
無奈的搖了搖頭,曹操麵色一正,緩步的走進了雅間之中。
而此時的劉辯卻早就已經端坐在主位之上,怡然自得的品著席間的特級毛尖。看那副平淡的神情,就好似剛剛所遭遇的不便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一般。
“孟德請坐吧!今日朕特意與宮外接見與你。想來你心中也已經有些猜測了。不如說出來,讓朕聽聽,看是否如市井傳聞一般,孟德有看透人心的銳利眼光!”神情淡然的一指席下一個座位,劉辯麵帶笑意的說道。
“謝陛下!”曹操在剛才已經見識到了劉辯的手段,此時卻那裏還有一絲的不恭之色。
曹操落座之後,抬眼打量了劉辯片刻,見劉辯神情淡然,卻並沒有一絲的焦躁之色,而這時,曹操的眉頭卻也不由的皺了起來。
對於識人手段,曹操還是很有這一些的自信的。而更加讓曹操有些自傲的是,他能夠憑借別人的微笑動作,甚至眼中閃現過的一抹神情,就可以探查到那人的心底所想。
可是,就在這一刻,曹操卻不由的對自己產生了一絲的懷疑,此時的劉辯明明就坐在他的眼前,可是不管曹操.他如何的用心觀察,卻隻能在劉辯的身上,感受到猶如一泓清水一般的平靜,這份沉著,卻是曹操數次見到劉辯之時,從來也沒有見識到的、
“陛下,如果微臣沒有猜測錯誤的話。陛下今日將微臣叫來此地,是為了月餘前的大將軍府議事之事吧!”微皺著眉頭,曹操很是有些猶豫的說道。
“不錯!看來市井傳聞,卻也算是有其可信之處。”低聲的暗歎了一聲,劉辯的眼中品茶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含笑說道:“朕聽聞。孟德在大將軍決意要招董涼州進京之時,曾經堅決無比的反駁過大將軍,而因為此事,孟德卻還引起了大將軍的不快,被大將軍嗬斥一番。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淡淡的苦笑了一聲,曹操很是有些傷感的說道。
“哦……!孟德為何感歎,是因為遭受到大將軍的不滿與嫉恨,卻還是因為大將軍這番計策?”繞與興趣的輕咦一聲,劉辯卻也沒有想到曹操居然會在他的麵前表現出如何真切的心中想法。
“都不是!微臣是大漢臣民,曹家又累受皇恩,又豈會因為大將軍一人的喜好而頹廢喪誌。。”搖了搖頭,曹操稍帶恨意的說道:“微臣這是感歎我大漢的前景啊。想我大漢高祖以三尺青鋒斬白蛇而起義,曆時四百餘年,雄威遠播與四海、百邦。可是卻不想就要在今朝淪喪啊!”
聽及到曹操的言辭,劉辯一直平淡風情的神情微微的一緊,但隨即,卻又一次的恢複了平常。
“曹校尉此言未免太過武斷了一些吧,大將軍與袁司空雖然在朝中弄權。但卻也不會使得我大漢基業就此淪喪的!”低聲的悶哼了一聲,劉辯略帶一些笑意的向曹操說道。
“哎……!”略顯蕭索的輕歎了一聲,曹操隨即拱手起身,緩聲向劉辯說道:“微臣本以為陛下是胸襟寬廣,有堯舜再生之誌,但不想陛下如此聽不進微臣之忠言,既然如此。微臣卻也隻得先行告辭了!”
說罷,曹操幹脆利索的起身,在深深的看了劉辯一眼之後,也就在劉辯微露錯愕,容姐那難以置信的神情之中緩步向雅間之外走了出去。
看到曹操的行為,容姐在稍微的愣了愣神之後,疾步走到了曹操身前,將雅間的房門擋住,隨後滿含怒意的說道:“大膽,陛下尚且沒有讓你離去,你就如此的放肆,難道就不怕陛下治你個怠慢之罪不成?”
聽及到容姐之言,曹操略帶無奈的苦笑搖頭,神情很是蕭索的回頭看了劉辯一眼之後,依然的說道:“皇上不相信與微臣,卻還對微臣抱有戒備之心。而我效忠的大漢王朝此時卻已經麵臨生死危機。我曹操又豈會憐惜己身。這顆大好頭顱,如果姑娘喜歡的話,那麽就請直接拿去罷了。何必如此多言!”
“看來史實之中記載確實屬實,此時的曹操還並沒有一絲要謀逆與朝廷之心,還完全是一腔熱血,懷著報效朝廷之心的憤世青年。但卻不知,這曹操為何會在以後走上反叛朝廷的那謀逆之路!”
看著此時很是憤怒的曹操,劉辯不僅很是有些錯愕,心中卻已經對曹操的想法有了另外的改觀。
“孟德且慢!”劉辯霍然起身,揮手打斷了容姐繼續的怒罵之聲。
“陛下,你為何要叫住微臣,難道是想治罪與曹操不成?”聽及到劉辯那急促的製止之聲,曹操不僅麵帶慍色的轉身,神情沉重的對劉辯說道。
“孟德是我大漢難得的忠臣良將,朕有豈會治罪與你?”麵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劉辯緩聲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麽皇上叫住臣下是和用意?”
低聲的長出一口氣,曹操嘴角悄然的勾起一絲笑意,在他的心中,此時卻已經知曉了劉辯將他叫住的用意,不過即使如此,曹操卻還是滿是疑問的詢問了一聲。
“朕將孟德叫住,是看孟德你確實是我大漢的忠臣良將,所以想拋棄心中疑慮,與你促膝長談一番。”滿意的一笑,劉辯緩聲說道。
“皇上厚愛,微臣實不敢當!”曹操深深的看了劉辯一眼,隨即拱手說道。
搖了搖頭,劉辯揮手打斷曹操之言,說道:“此時的孟德卻當得朕這一番評論,隻希望……,罷了!孟德你可否說一下你心中對大將軍召集董涼州進京的感想。朕現在已經放下心中疑慮,卻也希望孟德你不要對朕有所隱瞞!”
聽及到劉辯之言,曹操微微的一愣,很是有些弄不明白劉辯今日這一番奇怪的言辭。不過此時既然劉辯已經放下心中的成見,那曹操卻也不想因為這些微末小事而在引起劉辯的不滿。
“陛下,依照微臣之見,大將軍與袁司空為了自身私利,企圖盡數鏟除十常侍。這卻並沒有什麽過錯,但大將軍與袁司空企圖借助外部豪強進京剿滅十常侍。此舉卻與與虎謀皮無異,最後隻能落得身死魂消、為禍朝廷的下場!”緊促著眉頭,曹操沉思片刻之後,冷聲的說道。
聽著曹操的話,劉辯心中悚然一驚,這曹操還真不愧是奸雄人物,居然敢當著他的麵,直言何進與袁逢為了自身利益而鏟除十常侍並沒有任何的過錯。
不過,卻也因為這一點,讓劉辯對曹操很是有些刮目相看。但雖然如此,劉辯也對曹操如此肆無忌憚的狂妄行為,心中暗自忌憚無比,暗中下定決心,等待這次借助曹操之手度過此次難關之時,一旦發現曹操有反叛的征兆的話,那麽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之親手鏟除。
“不錯,朕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才會在大將軍府邸之中,不惜冒著與大將軍與袁司空翻臉的危機阻擋此事,可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劉辯發出一聲疲憊的感歎之聲。
蕭索的輕歎了一聲,劉辯麵帶期待之色的向曹操看去,緩聲說道:“不知道曹愛卿可有良策挽救我大漢的危機,助朕以度過眼前之危機?”
“陛下,微臣也沒有任何的良策。”緩緩的搖了搖頭,曹操麵色陰冷的悶哼了一聲,隨即冷聲說道:“不過陛下也不用太擔憂,如果一旦這些禍國殃民之臣子危機到陛下安全,危機到我大漢基業的話,微臣願意效仿古之荊軻,隻身前去將匪首刺殺,以還我大漢朝廷一個朗朗晴天。”
“沒想到啊,原來曹操刺殺董卓的決心,早在這時居然就已經定下了!如此看來,這時候的曹操卻也算是個忠臣良將,也不枉我劉辯親自出宮接見與他!”心中暗自思量著,劉辯看待曹操的眼神也已經越加的柔和了起來。
“曹愛卿是國隻棟梁,如非必要,曹愛卿卻萬不可行如此之舉!”搖了搖頭,劉辯緩聲的說道:“朕倒是有一良策,不過卻需要一些忠實可靠之人相助,卻不知道曹愛卿可否讓朕托付大任?”
“陛下如果看得上微臣,就請直言相告,微臣一門世受皇恩。曹操無德不能之輩,日夜思及報效皇恩,今日如果陛下有讓曹操效勞之處,曹操必當萬死以完成陛下之重托!”曹操肅然起身,神情恭敬無比的拜倒在劉辯身前,沉聲說道。
“恩……,曹愛卿確實不愧是我大漢的忠臣,不過……,萬死卻是不用了,如果曹愛卿真的不幸先去的話,那麽朕豈不是要寂寞了!”麵含笑意,劉辯在曹操滿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之中親自將曹操扶起,隨即緩聲說道:“其實此事卻也並不算太過艱險,隻是朕最近一段時間,向大肆赦封一些朝中有功勳的武將,希望以此來製衡與還未進京的董涼州,而曹愛卿,卻正是朕所選定的首要之人。也是朕寄托了厚望的。”
說道這裏,劉辯雙眼綻放著精芒緊緊的盯視著曹操,用意非常的說道:“不知道曹愛卿可敢接受朕這番重擔。?”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有不敢為之理?”曹操一展衣袖,很是有些豪邁之氣的說道。
“好……,有愛卿今日之言,朕也就放心將身家性命相托與愛卿了。曹愛卿……,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朕的期望啊!“滿意的輕笑一聲,劉辯手握著曹操的雙臂,神色沉重的說道。
“陛下!”聽到劉辯如此沉重的托付之語,曹操神情稍微的有些激動。一雙銳利的雙眼在此時此刻,卻已經悄然的浮上了一抹極淡的感動之色。
“曹愛卿不必如此!”劉辯斷然打斷了曹操的話,緩步走到高閣的闌珊之處,抬手一指遠處的萬裏河山,嘴角嚼著一絲的笑意向曹操問道:“曹愛卿,你看朕這大好河山如何?能否引得無數英雄盡折腰?”
聽及劉辯之言,曹操眼中不由的閃過一抹震驚之色,隨即很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劉辯,心中暗自思量著劉辯今日這一番言辭的深刻含義。
要知道劉辯這一番言辭,其實與問曹操天下是否有人謀反並沒有任何的區別。這樣直截了當的向曹操詢問,已經將曹操嚇得很是有些不清,隻是短短的一瞬間,曹操那剛毅的麵龐卻有些蒼白了起來。
“陛下,微臣……!”曹操神情驚恐的看著劉辯,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嗬嗬……!曹愛卿可是在擔心朕在試探與你?”劉辯含笑看著曹操,緩慢的搖了搖頭,隨即沉默片刻之後,好似自語一般的說道:“朕是想點評一下這紛亂的世事,或者……,或者也可以說煮酒論英雄吧!”
說道這裏,劉辯的神情微微的有些怪異,在劉辯曾經所生活的那個世界,如果一提起煮酒論英雄,那麽首先想到的絕對是曹操與劉備這一梟雄一奸雄。
可是現在,劉辯自己卻當著曹操的麵,很是有些傷懷的開始評論起天下的英雄來。這份篡改曆史的快感,夾雜著那其中濃濃的沉重責任感,讓劉辯心中不免有些怪異。
“陛下,微臣不敢!”曹操聽及劉辯之言,神情瞬間蒼白無比,也不去顧及劉辯的阻止,就毅然跪倒在劉辯的身前,全身俯拜在地,連起身卻也不敢。
劉辯用眼瞥了曹操一眼,對於曹操這般的行為卻並沒有一絲的失望與鄙視。在劉辯看來,身為梟雄者,當能屈能伸。困則龍窩淺灘,騰則一鳴驚人。更何況隻是拜倒在劉辯他這個名義上的當朝皇者身前了。
而如果曹操真能放下一切,神情豪爽的跟他來談論天下,指點英雄的話,那麽劉辯卻才會對曹操有所失望。
或者,在此時劉辯的心中,這一舉動雖然隻是率性而為,卻也有著一絲試探與曹操的心思存在。
“曹愛卿,請起吧!”單手虛托,劉辯眼看著曹操起身之後,才含笑走回到檀木香案之前,怡然自得的倒了一杯美酒,很是愜意的淡淡品了一口,緩聲說道:“曹愛卿,其實朕確實沒有要試探與你的意思,隻是朕聽聞你有識人之能,所以想從你的口中了解一些天下的世事,如此一來,卻也能夠讓朕心中有數。”
說道這裏,劉辯淡然的輕笑了一聲,語氣稍微有些陰冷的說道:“或者應該說,如果這些天下英雄,能夠為朕所用,則朕當厚賞之,並托付於重任,而那些不識抬舉、卻不為朕所用之人,哼哼……,卻少得不的朕要辣手一番了!”
聽聞到劉辯如此濃重殺意的言語,曹操的身體不禁微微的顫動了片刻,但他到底還是千載難出的梟雄人物,隻是片刻之間,曹操就已經恢複了常態,繼而滿是忌憚之色的看向劉辯。
此時的曹操又那裏會不清楚劉辯說出如此一番話的深刻含義,雖然明麵上是要和他曹操品談一番天下英雄,但暗地裏,劉辯卻用他那深不可測的心機巧妙的在告誡這曹操。如果曹操一旦有朝一日走上和他相左的道路之時,那麽劉辯不管對他曹操有多麽的欣賞,卻也會狠下殺手。絕對不會給他劉辯前行的道途留下一絲的障礙。
眼看到曹操的神情變化,劉辯很是滿意的輕笑了一聲,淡淡的品著手中的美酒,劉辯緩聲的說道:“朕久居皇宮深處,而曹愛卿常年在軍旅之中被波,接觸的人麵卻也要比朕寬廣許多,朕今日能夠詢問與你,卻也是無奈之舉,但朕卻還是希望,曹愛卿能夠直言相告與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