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這就是惡夢一場

在鳥語聲聲芳香陣陣的桃花林中,我與黃蓉相互追逐,並你儂我儂地肆意玩耍笑鬧。烽!火_中!文~網待累極停下喘息之際,二人同時轉眸一眼。卻見不遠處的一顆桃花樹下,黃藥師負手而立地站在那裏。

那未束起的黑發上隨風起而淩亂飄蕩,與落在空中的花瓣錯開又再糾纏在一起。且還神色柔和地朝我們所站之處望定,當真是一副極美的模樣。以至於我與黃蓉,均不由自主地齊齊看癡了一瞬間,後醒神過來地朝他柔柔喚道。

“師兄。”“爹爹。”這二聲同時落罷後,桃花樹下,黃藥師舉步朝我們走近。待站定在我們身前時,便抬起雙手一人發頂放一掌地輕揉了揉,並聲調柔軟異常地言道一句:“莫邪,蓉兒,喝點茶水再玩耍。”語畢,黃藥師轉身走到一顆桃花樹下的茶幾上。端過兩杯茶水再次朝我與黃蓉走近,並遞給到我們手中。

望著滿目柔和的黃藥師,我滿心蕩漾地接過了他手中茶杯。預備大口飲下,解了與黃蓉一陣瘋鬧之後的幹渴。可俯下視一眼卻發現茶杯裏飛快串湧出一條大青蛇,並極其速度地朝我的臉撲來……

“啊……”嘶喊出聲,我因受驚地直直端坐起身。並驚恐急切地抬手朝臉上一陣亂揮亂抓,想要抓下那條趴在臉上滑碌碌赤條條的綠綠大醜蛇。然而這般瘋狂此間,有聽一道很是淡漠的聲音響起:“莫邪,停止下來,隻是個夢而已。”

“哎呀……”終於,不是借著黃藥師那道言語的提醒。我靠著抓傷自己臉頰生疼的那麽瞬間,真正完全地清醒了過來。這才醒悟原來隻是噩夢一場,頓時心間為此噩夢又起煩躁。喉嚨也覺得幹渴異常,連想嚎上兩嗓子排解一下鬱悶都發音無能。

我會這般噩夢不絕,是因為前天的夜半,當真有一條無比醜陋惡心的青蛇由房梁落到了我的臉上。導致這兩日的夜間來,我總是夜不能寐。^疑神疑鬼那條早已被黃藥師一掌劈成幾段,燉成了蛇羹的青蛇。會在我熟睡之際,再次落到我臉上來。

所以這兩天來,我這才噩夢連連。是了,當然是夢了。隻有在夢裏,黃藥師才會對我露出那般柔和的神色,而現實中的他卻每每總是異常寡淡。就算我厚著臉皮主動去找他說話,也隻是拿了熱臉去貼他的冷那啥,當真是徒添了滿心的無奈與感傷。

暗暗腹誹於此,我撫了撫摸臉頰的抓傷處,唇角抽搐幾下輕咳兩聲地舒緩了喉頭不適感。但置於這滿室的黑暗中,一顆心還是憑地鬱結加深,有一種很想要暴粗口的衝動。想起曾幾何時,我的髒話可是肆意連篇的。但至遇見黃藥師後,便每每在他眼神的製止下,皆是灰飛湮滅掉了。

可現在的處境,讓人很鬱粹啊。因為就算不是那條蛇與這兩日的噩夢叨擾,等再過個大半個時辰。周伯通那傻缺照舊會來怒罵,並與黃藥師的簫聲合奏出一首催魂曲。當真是摧殘人心,讓人猶如置身煉獄。思及此番,我不由得又狠狠咬緊牙關,憤恨地轉眸一眼朝黃藥師所處望去。

隻見他那榻邊窗戶大開,皎潔月光灑滿了床榻。他背著月光,看不清麵容。窗口湧進的風卷起了他的黑色淩亂朝前飄蕩,猶如一群細細的蛇在隨風蠕動著。好在他立即揚臂撩起了淩亂的發絲紮起,止住了我這般惡心的聯想。

於是我們開始兩兩無言相對,致使室內陷入了異樣的安靜氛圍內,然而室外那蛐蛐與田雞的叫聲簡直已然泛濫。雖然我知道這已是七月,它們到了索歡的季節,我不該這般去厭棄它們。

可我當真是因此而睡不著睡不著,很暴躁很暴躁。很想要等待周伯通來怒罵完那番,然後再睡覺。我想我已被周伯通那傻缺的怒罵,與黃藥師每日的詭異難聽笛聲,養成神經衰弱的毛病了。於此煩躁中,不由得開始想要捶床打地,卻見那邊黃藥師正在起身下榻。烽火_中文網

或許這兩夜來我因噩夢驚醒,也叨擾了他的睡眠,可我也真的不想要這樣的。本以為桃花島是個人間仙境,奈何這幾天能夠外出期間,已經不下數次地看見那桃花林中的綠草從裏,極其囂張悠閑地滑過數條蛇跡了。這,這是什麽桃花島嘛,完全可以改名字為蛇島好不好。

但這隻是其次,最關鍵是我無法忍受周伯通這個永不厭倦的傻缺。厭恨他至我來到這個島上時至昨日為止,從未間斷過的那每天必定的怒罵。而黃藥師也是個倔性至極的人,硬是不肯給條魚將他打發。以至於我心底隱忍了許久的怒氣,為著他們的僵持似乎就欲要爆發。

可黃藥師根本不顧及我此番感受,就如同現在。他就站在那書案邊,燃亮了燭光地冷冷看著我。就此一陣後,他端著燭台朝我走進。行至床邊,便將燭台端放在茶幾上。伸掌過來抬高了我的下頜,並用以指尖拂過我臉頰的傷處。待拿下指尖時,我看到了他指尖上還有未幹的血跡。

見此,我心間更添煩躁,很是不願意看見他這雙冷然的眼。卻不想他強製抓握住我的手,望了望我的手指一眼後就此走開。行至在那書架前,似是在翻找些什麽。待再次折返回到我的床畔邊時,他的手中多出了藥酒,還有剪指甲的剪刀與銼刀。

“抬起臉來。”絕對命令般無視人尊嚴的語調。雖是憤恨異常,但我還是依言地揉了揉眼角後緊緊閉起,將臉抬高起麵向了他。隨後片刻,臉頰有刺痛感,我不由得微微退縮了一下。待這番完畢後,他端坐一旁的躺椅內無言地抓握過我的手,卻替我開始剪起了指甲來。

等剪完銼到完全不會抓傷皮膚為止,他又起身倒了一杯涼茶,不知由哪兒摸出一顆大大的圓潤珍珠捏於掌心緊緊一握。待攤開掌時,他掌間的珍珠已成粉磨,被他就此撒在了茶水中。

“喝下去,繼續睡覺。=F=H=Z=W=W=”簡短的言語,不可抗拒的手臂。微微歎息一聲,我就著他手中茶杯將茶水一口氣全部喝完,然後瞪他一眼地翻轉身體背朝他地再次躺下。憑味道,知道他沒走,似乎是躺入了床畔的藤椅裏。還算他有點兒良心,不至於完全的魔性複燃。

可任憑我緊閉了眼睛數了百隻的綿羊,卻還是睡不著,因為想著周伯通過一陣就會來上演每日必定的怒罵了。好吧,時至現在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有起床氣。被人叨擾了睡眠,會相當的暴躁。於是這般那般想法結束的隨後,我再次睜開眼睛跳了起來,決定靠人真是不如靠己。

“師兄,走。去聽周伯通那廝怒罵,去吹你那詭異的簫聲給他聽。”這般語畢,我用著最快的速度下床穿戴起來。然而床畔黃藥師根本不為所動,滿目端起的是絕不屑主動去找周伯通的高端神色。見此,我真心是鬱悶至極。

“拜托,反正你每天都要吹奏一曲給他聽的。如是不想我被你二人鬧到再這般失眠下去,你大可繼續摧殘我的抑製力的。真的,我想師傅是不會怪你的。你想啊,師傅那般偏愛你。就算是我死在了你的手中,大概也不會真生你的氣。等我死了啊,你就在某顆桃花樹下也替我挖個坑,也就這樣簡單埋了吧。說不定來年啊,那顆桃樹的桃花真會開得比其它桃花更燦爛一些……”

本欲繼續就此說下去的,卻見他側目過來,視線晦暗地朝我低沉落下一語:“閉嘴!”聞聲,觀一眼麵色,他的不悅很是明顯。然而隨後,他卻當真依言穿戴起來。末了拿起那支玉簫,牽起了我的手果真朝外走去。出到外間,四圍暗色如潮,不過還好當空圓月還算有些照亮。

視線內的一切風景,也還可看個大概。月夜下的桃花林依舊飄香,枝椏因風撞擊而沙沙作響。那橋下的水聲也很是清響,和著周邊群群蟲鳴。當真是讓這夜,添染了一絲別樣的喧鬧。然而隻是走過了小橋,我便不管不顧地掙脫開了黃藥師的手,一個跳躍上了他的背脊地弱弱以道:“你這什麽破爛桃花島,這麽多蛇,我絕對會被蛇咬死的。^烽^火^中^文^網^”

這句低聲咕噥而落,黃藥師不予回答。隻不過他臂彎,卻已熟悉地尋到了以往攬住我臀下的位置。就此開始,他背著我步入了桃花林中。並七彎八拐地朝著周伯通所住的山洞那邊,不急不緩地走著。就此莫約行走了二柱香的光景,在天色微微開始顯現黎明的顏色之際。

我與黃藥師,衣衫與發絲皆帶露珠地站在了周伯通的山洞之前。滑下他的背脊後,我揚眸望他一眼。用以眼神示意他可以開始吹奏了,然他根本不為所動。末了不得之餘,我俯身撿起一塊石頭,朝那洞裏狠狠扔了進去。

這舉一陣之餘,洞內毫無反應。於是我繼續俯身,撿起一塊更大的石塊,雙手捧起地朝那洞內奮盡全力地扔了進去。讓人很欣喜的結果是,洞內一陣慘痛哀嚎聲響。不下片刻,揉著眼睛的周伯通由那洞口走了出來。可初初立與月下,他顯然並不太清醒。

抬起視線的刹那,隻是傻傻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我與黃藥師。神色呆泄,唇張得老大,似乎忘了閉起。末了似是醒悟過來,大退三步地指著黃藥師,然後卻是很是平靜地丟下一句:“黃藥師,你今日是吃錯藥了吧,這不是還沒到我去罵人的時辰嗎?你先回去吧啊,等我再睡上一陣自然會去罵你的。”

他語畢這番,揚起手臂哈欠連天。轉眸一眼,卻見黃藥師望著我的神色大顯不悅,也不拿出玉簫吹奏。似乎在不悅我讓他來此,卻讓他遭受了周伯通對他的這般無視。嘖嘖嘖,與個傻子較真,他當真有著異於常人的思維。不過時至今日,我這才發現周伯通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夫,較之我以前來,或許當真要高出不少。難怪以前對於我的那般作為,黃藥師都能耐性如此甚好,原來是這樣練就的。

這般想想之餘,我不由得輕搖了搖頭。接著便舉起手腕將握於手中的小石塊,朝周伯通轉身的後腦勺再次砸了過去。愛書者小說網?受了這一擊打,周伯通再次轉身,怒氣咻咻地丟下一句憤語:“哎呀!是誰砸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聽此,我當真是一口肺血含胸不得而出。

究竟誰才是那擾了人家睡眠的無良,看來對待這喜歡欺辱人之徒,當真是要好好反欺辱一頓,這才能戒掉他的壞習慣。豈料思緒正待於此,周伯通已是飛奔而出,麵色大顯不悅。下一秒還插腰端指地指著黃藥師,終於耐性蕩然無存地怒聲罵了開來。不過罵詞依舊大同,無非是黃藥師臭不要臉,或是師兄對不起你,最後是我要吃魚。

而黃藥師也在他怒聲罵了一陣之後,這才慢悠悠地拿出別在腰帶裏的玉簫嗚咽地吹奏起來。嘖嘖嘖,這桃花島之人的思維,果真是迥異與外世之人的嗎?為何堅持非要待周伯通罵起,這才吹奏呢,懶得費思量。於此的感歎落罷,我抬起雙臂伸出了手指緊緊摁緊了耳朵。

且還退開十步那麽遠地站定住地觀他們二人這番較量,聽黃蓉說起過呢。說什麽她爹爹的簫聲對於內功低下如我之輩的,除了難聽之外,不會有甚攻擊性。對於周伯通這樣內力深厚的,那可是摧殘至深的。所以我隻是退身至一顆桃花樹下,提氣點地躍上一根枝椏,穩穩端坐起地淡看他倆的此番比鬥。

就此費時了好一陣,周伯通捂住雙耳倒在地麵不停地滾來滾去,而見此黃藥師也停止了吹奏將玉簫別進了腰際。而我也拿下了摁住雙耳的手指,跳下樹下行至黃藥師的身邊。卻見他轉身欲走,忽地覺得仿佛缺了點兒什麽。微微側首望定,不自覺地扯住了他的衣袖並大感疑惑道:“那個,師兄啊。你吹完了玉簫,是否該說些欺辱人的言語。比如說周伯通你快將九陰真經的上卷交出來,不然絕不放你離開桃花島一步之類的。”

豈料我這言落罷,黃藥師卻眸色極其淡然地丟下一句:“我為何要他交出九陰真經的上卷來?”他這番語落,我心間雖是疑惑閃過,卻又忍不住地微微諷刺般地出聲反駁道:“那你將人囚禁於此十來年,不就為的是這個目的嗎?我完全了解完全了解的,你大可不必這樣。”語畢,我揚起惋惜的視線不屑地朝他淡淡望定。

卻不想他似乎非常不悅於我這般的眼神,掉轉視線朝那地麵打著滾,還不停哀嚎的周伯通慍怒地丟下一句:“周伯通,你究竟打算何時滾出我桃花島?若再不滾走,下次我可不是吹奏這麽短的時間。還不快滾出我桃花島,快滾!”

然而,他這道肆意不悅言語落下的隨後,本是在地麵滾來滾去的周伯通瞬間跳了起身,又是指著他怒聲言道:“我才不滾走,這裏有吃有喝。而且你還沒有還我九陰真經的下卷,我沒法回全真教去,也沒臉見我那死去的師兄。我不賴在這裏,還能去哪兒呢。還有,還有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段皇爺與瑛姑,大概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我才不滾走!”

什麽!?不是囚禁與被囚禁的關係,也不是為得到九陰真經。隻是周伯通這個傻子,有心故意賴在這裏不走的。為何,為何竟然會是這樣的?分明就不是這樣的啊,難道是因我改變了某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們該要按原本的走下去才對的吧,不該是這樣的!

“不,不對不對。師兄,你快說啊。說那句周伯通你快將九陰真經的上卷交出來,不然你就別想有走出桃花島的那一天。你快說啊,你本應該是如此的吧?”然而我這番氣急的話音剛落下,周伯通卻異常興奮地拍掌哈哈笑起丟下一句:“哈哈哈……好玩好玩,黃藥師,你快說周伯通快交出九陰真經的上卷,不然就關你一輩子啊。哈哈哈……好玩好玩,黃藥師,你快說啊!”

然而他這句興奮而落的同時,黃藥師卻冷冷望定於我。仿佛不悅方才我對他的深深誤會,接著又滿帶不悅神色地鄙視了一眼周伯通。末了卻是一把狠狠揮開我扯住他衣袖的手,就此大步轉身朝那桃花林中走去。留下我與周伯通兩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互望。

“呐,黃藥師不說你說。快說啊,快說周伯通快將九陰真經上卷交出來,不然就別想走出桃花島一步啊。好玩好玩,他不說你說,他不說你說。”此番語畢,月下山洞口前,周伯通這個傻缺居然一人拍掌地哈哈笑起。不下片刻,他又輕咳兩聲地挺直身板負手而立。

學著黃藥師那般的冷漠聲調徐徐言道:“周伯通,快將你手中的九陰真經的上卷交出來,不然就別想我會放你離開這桃花島一步。”此番語畢,他又跳轉一邊,用著恢複如常的清響聲調繼續言道:“黃藥師,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將那九陰真經上卷交給你的。師兄……我對不起你。黃藥師不僅騙走了我手中的九陰真經下卷,現在更是黑心地日夜折磨於我,威逼我交出九陰真經的上卷……我可怎麽活呀,師兄……”

待此番語畢,他又跳將起來挺直身板,折下一枝桃花橫於唇下嗚咽出聲了一陣。接著又滾回地麵,雙手捂住耳朵滾來滾去地哀嚎出聲:“黃藥師,你別吹了,別吹了。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將九陰真經的上卷交給你的……”語畢,他還是一人分飾二人在那裏獨自玩得歡快。

見此一幕,我已然不知道該用何種言語夠以來形容此番所見所聞。隻得在心底仰天狂喊道:神啊,請你快快降下一個驚雷劈死這個傻子吧!他居然讓我誤會了我‘高端無暇’的好師兄,還讓我方才用那般輕視與鄙視眼神看待了他。我一沒吃雄心豹子膽,二沒被周伯通這個傻子傳染,先前怎麽會有如此眼頭不亮的輕狂作為呢。

黃藥師本就是那器量狹隘喜怒不定之人,本就對我還有著未解開的心結。然而現在居然是一波未滅一波又起,他在氣頭上會如何懲罰我,我究竟該要如何是好?神啊,你是否該對我指引一條無這般噩夢的光明大道……

這般暗暗膽寒的哀歎落罷,我再也不看還在那山洞前自言自語的周伯通一眼。拔腿朝黃藥師離開的桃花林中的方向狂奔而去,一邊狂奔還一邊心境淒涼地揚聲喊道:“師兄,你等等我,這桃花林中有蛇。還有我不會這桃花林的五行八卦陣,會迷路的,你等等……”